姜窈不知道她出門一趟,就被人給覬覦上了。
回到家中,她如往日一般用過晚膳,在院中散步消食。
離開了姜家,她甚至連頭髮絲兒都是愉悅的,整個人都鬆快不已。
因惦記著要送裴珏那根髮簪,消過食後,姜窈簡單地洗漱了一番,然後換了身衣裳,便獨自去了前院。
因她有阿梨、阿雲聽差遣,裴珏也沒再讓榮安過來。
畢竟榮安是男子,到底多有不便。
姜窈過去時,榮安正在前院替裴珏歸置他的書。
“姑娘怎麼這時候來了?”
見她過來,榮安迎了上去。
姜窈懷裡揣著那根髮簪,但她自不會告訴榮安她有何事,只笑著問道:“郎君什麼時候回來?”
榮安撓頭,笑得憨厚,“這小的就不知道了,郎君這幾日都早出晚歸的,昨日還是後半夜回來的。”
姜窈有些失望,隨後指了指屋子,“那我進去等他可以嗎?”
“這…”榮安有些猶豫,“郎君什麼時候回來還不知道呢,姑娘不如明日再來?”
姜窈怎肯明日再來?
她非得跟著裴珏一道來這延平府,除了因為怕他撇下她不管,更重要的是為了和他處些情分出來。
這總也不見人的,她來了也是白來。
況且,她也不是沒事找事,她今日過來,是想送裴珏那根髮簪的。
這也算是正事吧?
姜窈遂搖頭,“你也說了,他早出晚歸的,我明日過來,也不一定能見到他。我就在這裡等他吧。”
她這是今日非得見裴珏不可了。
榮安見狀不由感嘆,姜姑娘對郎君真是痴心一片。這份真心,蒼天可鑑,郎君就算是塊寒冰,早晚也會被暖化了。
“行,那您在這裡等,小的再去門口瞧瞧,一有訊息,馬上回來告訴姑娘。”
姜窈微微一笑,“有勞了。”
……
裴珏回來得晚,子時過了,他才披星戴月地回了府中。
榮安也等得睡眼惺忪。
“郎君,姜姑娘還在正屋等您呢。”
裴珏腳下一頓,姜窈在等他?
他回頭看了眼榮安,對他道:“你下去歇著吧,我過去看看。”
他本要去書房給皇帝寫摺子,命人連夜送去京城的。
聽了榮安的話,不得不先改道去正屋。
屋子裡,燈光昏暗,等他那人已扛不住睡意,趴在桌上睡著了。
姜窈睡相很好,哪怕是趴在桌上,也是乖巧的。
她睡得很是安穩,安穩到裴珏都有些不忍心叫醒她。
他坐在一旁的圈椅上,靜靜地看著姜窈。
她大概是夢到了令人不快的事,原本平緩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低聲呢喃:“我不嫁,不嫁…”
裴珏指尖動了動,默默嘆氣。
到了這延平府後,他其實使人去建寧府查過姜家的情況。
得到的訊息是,姜慶先在到處找這個女兒。也打聽到,姜慶先和方氏確實是要把姜窈嫁給那個何峰。
繼母內裡藏奸、親爹待她不慈,姜窈那時孤立無援,肯定是怕極了,所以才會在夢裡也驚慌不已。
也是,就如她所言,若不是實在沒了法子,她怎麼會有勇氣孤身跋涉千里去京城呢?
她看著嬌氣、嬌弱,其實骨子裡還是有主意、是堅韌的。
“姜窈,”裴珏看了她一會兒,才伸手輕輕推了推她,“醒醒。”
姜窈睡得沉,裴珏喚了她幾次,她才皺著眉醒了過來。
她睜眼便看到了裴珏那張帶著疲憊之色的臉,瞌睡頓時一掃而空,雀躍之情溢於言表。
“郎君,你回來啦。”
小娘子歡天喜地的,裴珏不由失笑,直接問她:“等我做什麼?”
姜窈這才想起自己過來的目的。
她拿出那根髮簪,不大好意思地遞給裴珏,“送給郎君的。”
裴珏接了過去。
他神色淡淡的,姜窈看不出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姜窈抿唇,趁裴珏不注意,一把奪過了那髮簪,快步繞到裴珏身後。
“我給郎君戴上看看。”
裴珏已有束髮的髮簪,姜窈將他原本那根取下,然後把她買那根給他插上。
裴珏來不及阻止,渾身僵硬地由姜窈纖細的手指碰上他的髮髻。
姜窈來之前才沐浴過,舉手投足之間,淡淡的香氣便縈繞在兩人中間。
女子慣用香,有的香膩人,裴珏聞到一點便恨不得離她們幾丈遠。
但姜窈身上的不是,她那種香是淡淡卻又沁人心脾的。
裴珏想起那日在門口,她靠在他懷裡,也是同樣的香。
這香竟不讓他覺得煩躁。
姜窈做完這些,又回到方才的位置上,眉眼含笑地道:“真好看,郎君郎豔獨絕,用什麼都好看。”
裴珏不在意自己長得如何,但不可能不知道自己長得如何。
他這副皮相,可是讓京中不少貴女為之傾心的。皇帝最寵愛的永泰公主,多年來也對他念念不忘。
但如姜窈這般直白、誠懇的稱讚,他還是第一回聽。
姜窈歪著頭看他,眉眼彎彎,煞是招人喜歡。
裴珏輕咳一聲,“怎麼想到送這個給我?”
姜窈當然不會告訴他,是因為她覺得佔了他太多便宜,覺得過意不去,所以才想到送他髮簪。
她既然是奔著和裴珏處出些情分來的,那有些話就不能說得太透了。
姜窈偏頭,臉上掛著笑意,“就是今日帶阿雲出門逛了會兒,本來想給自己買些首飾的。在鋪子裡看到了這根髮簪,覺得極襯郎君,便買了。”
裴珏懂了。
姜窈算是睹物思人,看到這髮簪便想起了他,所以買下了。
可她若知道他並非她的未婚夫婿,大概也不會有此舉動了。
“有心了,”裴珏頓了頓,又道:“往後不必如此破費。”
他如此疏離,姜窈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她問:“那郎君喜歡嗎?”
裴珏在大理寺、都察院都任過職,問旁人的話,他很拿手。旁人問他的話,他也能輕鬆自如地應對。
但這會兒,他卻覺得有些棘手。
他有意離姜窈遠些,答喜歡自是不妥。可要答不喜歡……
裴珏看著姜窈,她滿臉的期待,他若是答不喜歡,她只怕要失望透頂了。
“不喜歡”三個字卡在裴珏喉嚨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況且,他真的不喜歡嗎?
躁鬱之氣在裴珏心底升起——
早知如此,他當初就不該讓姜窈誤以為他是與她定親之人。
姜窈看出他臉上的一絲鬱色,眼中的期待之色也漸漸熄滅。
“郎君不喜歡啊?”
她問得小心翼翼、悵然若失,裴珏神色動了動,放緩了語氣,“不是,你眼光很好。”
他雖然也沒說喜歡,但姜窈的心情卻又好了起來。
她好整以暇地看著裴珏,後知後覺他臉上的疲憊之色,“聽榮安說,郎君這幾日都早出晚歸,我看郎君臉色不好,往後我讓人給郎君準備湯膳。”
姜窈說著,掩唇秀氣地打了個呵欠,準備回房睡覺。
“姜窈,”裴珏叫住她,“你不必如此,就算你不做這些,答應過你的,我也不會食言。”
她不必這般費盡心思地討好他。
姜窈的臉有些熱,她確實是想討好他來著,但他這麼直白地說出來真的好嗎?
她只覺得臊得慌,卻仍嘴硬著道:“我不是因為這個才想做這些的。”
說完,她再不管裴珏,轉身匆匆走了。
裴珏心底五味雜陳。
他獨自坐下,煩躁地捏著眉心,侍衛周沂的聲音就在門外響起——
“郎君。”
“進來吧。”
周沂進了屋,見裴珏心緒不佳,猶豫著要不要把今日的事告訴他。
裴珏這幾日已是累極,方才又與姜窈鬧了那麼一出,算得上是身心俱疲。
但周沂的行事,裴珏是知道的,若無要事,他不會非得在這個時候求見。
裴珏那骨節分明的手撐著額頭,輕輕按壓,他閉著眼,輕聲道:“有何事?說吧。”
周沂低著頭,第一次對自己要稟的事感到為難,他斟酌著說道:“今日姜姑娘出去了一趟,她回來後,屬下便看到有人在宅子附近鬼鬼祟祟的。他倒是沒直接上門來,卻去了鄰舍。他走後,屬下去鄰舍問了,那人正是打聽姜姑娘的。”
打聽姜窈?
裴珏按壓額頭的手頓住了。
平心而論,姜窈姿容絕佳,不僅五官生得好,還腰細腿長、肌膚勝雪。
裴珏是男子,自然能猜到絕大多數男子的想法。
姜窈,確實很引人覬覦。
“誰家的?”
周沂愣了下,反應過來裴珏的意思是,誰家的人在打聽姜窈。
好在他早有準備,立刻答了裴珏:“是延平府富商何家的人,好像是何家幼子何瑞平的小廝。屬下也打聽了,何瑞平風流成性,想來,想來……”
周沂吞吞吐吐的。
想來那姜姑娘是被何瑞平給瞧見了,不僅如此,何瑞平還想染指。
周沂偷偷看了眼裴珏,不敢再說下去。
裴珏扯了扯嘴角,眼中泛起寒意。
他此來延平府,這幾日都隱匿了行蹤,暗查科舉之事,如今已有了眉目,這事應與何家有關。
他本就盯著何家,何瑞平還非得惹到他頭上來。
“郎君,您看?”
周沂心道,要不就暗中教訓何瑞平一番,誰讓他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此事,暫且不必聲張,姜姑娘處也要瞞著。”
依姜窈的性子,若知道了此事,只怕會約束了她,都不會再想踏出門了。
錯在何瑞平,又不是她。
他過兩日就會昭示身份,何瑞平知道姜窈是裴家的人,只要有腦子,都會收斂。
裴珏想了想,又囑咐周沂,“如果她這兩日要出門,你都跟著,有不長眼的,你先處置了便是。”
就算姜窈與裴闕不能結為夫妻,但她的婚事也有裴珏、有裴家做主,裴珏不會容許任何人對她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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