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長公主當真是極為好客的, 到圍場的第三日,她便邀了不少貴女去她那裡。
她身份尊貴,按說是可以住在行宮裡的, 但不知為何,她卻自個兒主動住在外頭。
昭華長公主暫住的院子叫集芳園, 比春來晚大了兩倍不止。
姜窈與裴華玥一道過去, 半途中遇上了好幾個結伴前去的妙齡少女。
沿途的春色,與少女們嬌俏的笑聲, 倒是格外相洽。
如今那些貴女皆知姜窈是鎮國公夫人的“外甥女”,在國公府格外受寵, 對她雖說不算熱絡, 卻也客氣。
況且又有裴華玥與她一道, 姜窈倒沒覺得有被排擠之感。
眾女一同去集芳園。
昭華長公主的長子常年在外為官, 長媳帶著孩子一同赴任,故而常年在她身邊的是李尉和沈纖禾夫婦。
姜窈她們到時,沈纖禾正抱著淳哥兒與昭華長公主說笑, 婆媳倆不時逗會兒淳哥兒,一派和諧融洽。
沈纖禾在昭華長公主身邊也輕鬆自在, 看得出昭華長公主極寵這個兒媳。
婆子領著眾女進屋, 眾女齊齊給昭華長公主、沈纖禾問安。
姜窈早就見過沈纖禾,故而更多的是在留意昭華長公主。
先帝元后只育有一子, 便是那位被廢黜了的太子。姜窈的外祖一家被流放, 也是因著那先帝朝廢太子。
昭華長公主雖是妃嬪所出, 但她生母的出身在先帝后妃中最為尊貴, 連帶著她的身份也凌駕於眾長公主之上。
凡事無所憂, 昭華長公主的日子過得格外舒坦, 每日含飴弄孫, 別提多自在了。
她今日邀來的貴女,都是京城最為顯貴的人家,彼此都是相熟的。
她瞧著眼生的,也只有姜窈一個。
昭華長公主鳳眸一抬,細細打量著姜窈,又喚她近前,疑惑地道:“你就是鎮國公夫人年前接來京城的外甥女?”
姜窈頷首,“回長公主殿下,正是民女。”
昭華長公主心頭疑惑更甚,道:“你與國公夫人生得不像,倒是像極了本宮從前識得的一人。”
她口中的那人,自然是姜窈的母親陶氏。
昭華長公主雖打小長在深宮,但逢年過節有宮宴時,也是能看到京中貴女的。
陶氏當年有京城寶珠之稱,昭華長公主當然也是認識她的。
只是兩人性情大相徑庭,不大處得來,更沒什麼交情。
一旁的沈纖禾瞧了瞧婆母的神色,雖說她不知婆母與陶氏之間不和,但也知道姜窈的出身不好擺在明面上,便笑著道:“母親,姨母與外甥女倒也不一定相像的,姜姑娘興許是像她母親呢。”
昭華長公主頷首,沒再糾纏此事,反而從手腕上褪下了只羊脂玉的鐲子遞給姜窈,道:“你今日第一回拜見本宮,此物便當見面禮吧。”
勳貴之間有這不成文的規矩,初次見小輩時,長輩總要賞賜些什麼。
姜窈清楚昭華長公主此舉,是看在鎮國公府的面上,便也沒推辭,大方地謝過了昭華長公主,把鐲子套在了自個兒手腕上。
昭華長公主眼神變了變——
這丫頭長得雖然像陶氏,但行事卻大不一樣,大方討喜多了。
在她看來,陶氏雖是侯府貴女,腦子卻不大清醒,否則也不會要死要活嫁給窮酸書生,真是白瞎了那勞什子“京城寶珠”的美譽。
陶氏最後去了建寧府,在昭華長公主看來,那也是咎由自取。
昭華長公主抿唇,十幾年過去,也不知陶氏眼下如何了。
她輕哼了聲,看向姜窈的眼神更溫和了些,“這鐲子倒是極襯你的。”
姜窈還未回話,逗著淳哥兒的沈纖禾便又道:“還是母親眼光好,您今兒佩戴了這麼些首飾,挑了個最適合姜姑娘的。”
她護著姜窈的意思太明顯,昭華長公主有些詫異。
沈纖禾倒也不掩飾,對昭華長公主直言道:“去歲家中祖母做壽,我曾見過姜姑娘,對她頗有幾分喜愛。”
去歲陸氏做壽,昭華長公主偶感風寒未能前去,倒是不知沈纖禾已經與姜窈見過了。
昭華長公主也沒再多問,揮手讓姜窈去裴華玥身邊坐下。
她又從沈纖禾手裡抱過了淳哥兒,滿目慈愛地看著他,溫和地道:“今日家中來了這麼多人,淳哥兒高不高興?”
淳哥兒親沈纖禾,也親昭華長公主這個祖母,被祖母逗著,頓時笑得歡快。
昭華長公主低頭親了淳哥兒一口,與眾人道:“這孩子就是愛笑。”
淳哥兒是昭華長公主的嫡孫,又是襄陽侯世子,且模樣也是真的俊俏,眾女也著實喜歡,皆真心實意地誇了淳哥兒幾句。
眾人逗弄著淳哥兒,陪著昭華長公主說話解悶。
昭華長公主隨口道:“若是長樂那丫頭也來了,只怕又要想出不少好玩的花樣,你們也就不必在此地陪本宮閒聊了。”
長樂縣主,寧王的孫女,裴閱的未婚妻。因兩人快要辦婚事,長樂縣主在王府待嫁,不好再出門。
一貴女聞言便道:“縣主的點子多,但能陪著長公主殿下說話也是我等之幸。”
昭華長公主卻不大耐煩聽這些奉承話,聽了不過是置之一笑罷了。
那貴女有些尷尬,正想再說兩句時,趙王妃來了。
她人未至聲先到——
“姑母想長樂妹妹了?那回京後召她請安不就行了?”
昭華長公主不耐蹙眉,“長樂在王府待嫁,怎好隨意出門?”
這做姑母的與侄媳一見面便鬧了不愉快。
姜窈卻無暇顧及她們。
趙王妃今日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的身邊還跟了個妙齡少女。
姜窈對那少女不陌生,正是馮含芝。
馮闐保入京任左軍都督僉事,家眷年前也入了京。
自延平府一別,姜窈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與馮含芝碰上。
還是與趙王妃一道。
在昭華長公主面前,趙王妃的倨傲也收斂了許多,更何況一來就惹了昭華長公主不悅,她更不敢再造次。
“給姑母請安了,今日給姑母引薦一人。”
趙王妃說著,招呼著馮含芝近前,笑著與昭華長公主道:“這是馮僉事的千金,閨名含芝。我與馮家妹妹一見如故,喜歡得緊,便自作主張把她帶來了,姑母不會見怪吧?”
馮闐保祖籍並非是京城,又是不久前才入京的,昭華長公主豈能知道他是誰?更別談認識馮含芝了。
昭華長公主對趙王妃隨意帶人來集芳園的行為有些不滿,卻也並沒發作,只隨意問了馮含芝幾句話。
馮含芝還是那副清冷的樣子,並沒有因為昭華長公主身份尊貴而卑躬屈膝。
昭華長公主看了眼趙王妃,意味不明地道:“這馮家姑娘性子沉靜,與你大相徑庭,倒是不知是如何一見如故的。”
趙王妃尷尬地笑了笑,她當然也不喜歡馮含芝這木頭似的性子,可誰讓馮闐保是趙王這頭的?馮含芝是馮闐保的嫡女,又是初次來京,趙王讓趙王妃帶著走動,趙王妃哪敢不聽?
她訕笑著道:“姑母就別打趣我了,正是因為我性子不好,見了馮家妹妹這般沉靜的,才喜歡啊。”
昭華長公主扯了扯嘴角,當她傻呢。
她可是聽說了趙王妃在護國公府大放厥詞的事,聽說第二日賢妃就把趙王妃宣進宮斥責了一頓。
不過依昭華長公主看,趙王妃這麼沒腦子,遲早還要出事。
昭華長公主懶得理會趙王妃,照例給了馮含芝見面禮,便讓她退下了。
馮含芝恰好與姜窈離得近,姜窈有些猶豫,要不要和她打招呼,卻見她一眼也沒往自己這邊瞧。
姜窈:……
罷了,馮含芝既然裝作不認識她,那她也別湊上去了。
倒是昭華長公主開口了:“說起來,本宮倒覺得姜姑娘與馮姑娘口音有些相似,似乎都是南邊兒的?”
馮含芝搶先回話:“回長公主殿下,民女自幼長在延平府。”
姜窈也緊跟著回答,卻並沒有說她是在建寧府出生長大的,更沒提延平府,只隨口說了一個旁的州府。
她們二人說完,便有貴女問她們從前是否認識。
馮含芝搖頭,“從未見過。”
姜窈瞥了她一眼,看來她真是要打定主意裝不認識了。
雖說姜窈不知馮含芝為何如此,但兩人本也沒什麼交情,馮含芝這般,倒也免了她應酬。
樂得自在。
此處不似京城的公主府,能賞花遊園,眾人在昭華長公主這裡說了會兒話,在集芳園閒逛了一圈,便有些無聊了。
好在此時已近午時,昭華長公主命人擺了飯。
趙王妃道:“這飯菜倒是與公主府裡別無二致。”
昭華長公主輕描淡寫地道:“本宮把公主府裡的廚子一併帶過來了。”
趙王妃:……
真是破事多,不過是來個圍場也要帶公主府的廚子。
不過趙王妃只敢腹誹,不敢真說出口。她奉承著道:“姑母想得真是周到。”
趙王妃心裡那點小九九瞞不過昭華長公主,她不過是假作不知、懶得計較罷了。
昭華長公主沒搭理她,趙王妃似乎也不覺得尷尬,而是出言相邀:“今日姑母做東,後日本王妃做東,你們可都要來啊。”
眾人紛紛應下,裴華玥和姜窈也不情不願地應了。
趙王妃的眼神一一掃過眾貴女,掃過姜窈時多停了會兒,卻也很快移開。
姜嬌那妖精功夫了得,趙王越來越寵愛於她,趙王妃的惱恨也與日俱增。
趙王妃不得不仔細考慮那日袁氏說的選一人栓住趙王的提議。
若真要選一人,那姜窈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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