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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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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5 貴客登門

 這天陽光正好,紅磚鋪就的院落中一棵垂柳成蔭,柔枝隨微風擺盪。蘇澈眼中所見世界雖仍是黑白二色居多,此時在這小院和煦風中也覺身心放鬆,不由放下憂慮,說不出的愜意自在。

 到了中午,蘇父下班到家,二話不說,掏出張百元大鈔,對蘇母道:“當家的!去買倆葷菜,我和兒子喝杯酒!”

 蘇母嘀咕道:“自己想喝酒直說,拿兒子做擋箭牌呢?”接過錢,推上腳踏車就出了門。蘇父呵呵笑了兩聲,忽然想起來什麼,喊道:“再弄幾斤排骨晚上燉!”

 “還用你說!”

 估計著母親走遠了,蘇澈對父親道:“爸,咱們家裡錢不多,就別買那東西了,您也不說說我媽。”

 蘇父擺擺手,笑呵呵道:“這兩天爸接了幾個私活,老闆人不錯,賺了不少外快,花這點不算多!”

 “可是,爸……”

 “還想教訓你老子?”蘇父板起了臉:“掙錢不還是花的!咱家是窮,不過只要這錢花在該花的地方,我和你媽就不心疼!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才要緊。”

 蘇澈可不敢和父親爭論,道:“爸,您說的沒錯,所以你也注意注意身體,可別累壞了。”

 蘇父大笑道:“放心吧兒子,你爸年輕時候吃了多少苦?比起吃大鍋飯那時候,現在這點事兒算什麼了?”頓了頓,蘇父道:“你還是缺了點耐心,任何事都要不是能一蹴而就的,要知來日方長,細水長流、滴水石穿才是穩當的正途。”

 蘇澈性格雖沉穩內斂,但畢竟是少年氣盛,這話當然聽不到心裡,正要反駁,卻聽門外響起爽朗大笑,讚道:“老弟這話說的好!”

 蘇家父子循聲看去,只見一發色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推門而入。蘇父到底見多識廣,一眼看出老者氣勢非凡,忙迎上去問道:“您老是哪位?”

 老者呵呵笑道:“你是蘇定山吧?老頭子叫李軍,也不知道林老哥提起過沒有。”

 “我是蘇定山。”蘇父皺眉思索良久,問道:“您說的林老哥,名字是不是林白?”

 李軍含笑點頭。

 蘇定山一拍腦門,告了聲“稍等”,轉身進屋開始翻箱倒櫃。

 李軍掃了一眼庭院,微笑著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還記得我嗎?”

 這李軍一進門,蘇澈就覺得眼熟,可怎麼也記不起在哪見過這老頭。

 蘇澈不答話,李軍也也不以為意,自口袋中掏出一疊錢,促狹笑道:“怎麼,不記得了?這是你那兩位叔叔給你補上的壓歲錢,初一那天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給你。”

 蘇澈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卻不接這鉅款,道:“叔叔,這錢我不能要。”

 李軍故作不悅,道:“怎麼?上次就能接,這次怎麼就不能要了?長者賜,不能辭,來,拿著!”

 蘇澈更加不安,眼珠轉了轉,扯謊道:“那次,那次我被您的威風嚇到了,糊里糊塗就收下了,以後我一定還給叔叔!”

 這時蘇定山捧著張黑白相片恰好自屋中走出,忙喝道:“什麼叔叔?,叫爺爺!”

 蘇澈見父親神色嚴肅,不像是在看玩笑,只得恭敬道了聲:“爺爺。”

 蘇定山趕上前來,一把拉住李軍的手,道:“李叔,這可使不得!,你什麼時候收你李爺爺的錢了?怎麼也沒聽你提起過?”

 蘇澈腦袋頓時大了幾分,本以為這錢來得莫名其妙,這施捨的有錢人多半也不會尋上門,怎料出了這一幕?腦中轉過數個念頭,只得老老實實將前因後果講了出來。當然接連遇鬼、三月未眠這些事絕不能講出來,一口咬定那一千五百塊錢全給班主任送禮了。

 聽罷蘇父已信了九分。那班主任不是什麼心胸廣闊的主,他也早有領教,今年開學時兒子明明成績不行,竟還分到了中等班,當時蘇父還詫異,卻沒想到其中有這麼個曲折。

 此時錢再還給人家李軍也不大合適,如果林白真是這李軍的兄長,那論資排輩,蘇定山還真要叫那李軍一聲老叔。蘇定山也是個有決斷的人物,當下就道:“既然是你李爺爺封的紅包,你收下也是應該的。不過李叔,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您還給他錢幹啥?再說,這也太多了!”

 李軍聽完這番解釋,對蘇澈更為欣賞,心道這小子自小窮著過,對這關係人情倒透徹。當下佯怒道:“還是那句話,這是我兩個老哥哥的,多不多我可不管!要是小傢伙不收下了,老頭子也沒臉待啦!轉身就走!”

 蘇定山只得道:“,你收住吧!你李爺爺他們不是外人。”

 雖然這個李爺爺也是出自真心,但或多或少都會讓人覺得是炫耀施捨,蘇家雖窮,也絕不會就這麼接了。而且蘇澈心中另有疑惑,可父親的話不能不聽,於是接過了那一沓錢。

 蘇定山又道:“你媽也快回來了,今天你掌勺,給你李爺爺做頓好的!”

 蘇澈應了聲,進廚房切菜備料。

 見蘇澈這毛孩兒操刀下廚,李軍咦了一聲,好奇道:“小傢伙這麼大點年紀,還會做飯?”

 “哈哈!做的飯菜比他媽還好!”蘇定山笑了兩聲,又嘆起氣:“也是家裡窮,這孩子自小就缺照顧,日子久了,家務也都做了?唉,八歲就下田種地,吃了不少苦啊!”

 “少年人就該磨磨心志,吃苦算不得壞事!”李軍正色道:“我看這孩子沉穩堅忍,日後必成大器!”

 “成什麼大器?堅忍是有餘了,沉穩可不夠。”蘇定山苦笑:“這幾個月為了學習都熬垮了身子,中考也不成了,只能老實呆家裡休養。”

 “哈哈哈!如今這些孩子們,哪個不是這樣?人不煉不成器,吃幾次虧就知道好歹了!”

 “話是這麼說,理也是這麼個理,可我這當爹的還是心疼吶!”蘇定山搖搖頭,道:“咱不說這個了,老叔您細瞅瞅,這照片上的人還認得嗎?”

 這是張只有黑白二色的老照片,並排立了十個穿軍裝的年輕人,都是身著軍服,神態堅毅。

 李軍兩眼直勾勾地看著照片上的人,神色時而柔和,時而痛苦,最後老淚縱橫,喃喃道:“大哥,打了十幾年,最後就咱們四個命硬活了下來。這幾十年,你怎麼就忍心撇下手底下這群兄弟不見?”

 蘇澈在廚房執掌大勺,大半心思放在耳朵上。

 庭院裡,蘇定山正說著林白的往事,偶爾李軍也會回憶當年戰火紛飛的年代,訴說那時的鐵血硝煙。

 原來李軍與林白本是同門師兄弟,藝有所成之時恰逢國難。打過了日本、內戰,在當年對越自衛反擊戰後,不知為何,放棄了高官顯爵,甚至丟下一眾出生入死的兄弟,拖著帶傷的身體來到這裡定居落戶。

 在蘇定山印象中中,當年他的父親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小農,而林白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不知怎的倆人脾氣相投,竟結成了異性兄弟,如今蘇家兩個男丁各有一處宅地,蘇定山這處宅基地就是林白的。

 蘇定山父親先過世,臨終前交代大兒子蘇定山定要給林白養老送終。蘇定山是個孝子,父親遺願自然不敢違逆,自此對林白起食飲居細細照料,任勞任怨,直到林白壽盡而終。

 蘇家兄妹五人,個個混的都不錯,只有長子蘇定山窘迫至今,困在這小村裡不曾出去,說起來大半倒是因為林白。

 聽到這裡,蘇澈終於明白為什麼父親在老大的位置上,而他兒子年齡在表親中卻排到倒數,原來是因為父親成家太晚。

 又過一會兒,蘇澈與母親端上菜,李軍吩咐村口車旁的保鏢拎來一罈酒,呵呵笑道:“我這酒,外人嘗都不給嘗!定山,今天咱倆不醉不休!”

 “那咱就邊喝邊聊。小侄陪您老盡興!”

 李軍談吐不凡,說起如今世中大小事,往往直指根本,一語中的,很有些指點江山的味道。蘇定山則在社會底層掙扎多年,飽經滄桑挫折,看透人情冷暖,常常在人心這一層面點透關鍵。

 兩人的人生經歷根本沒什麼交集,不料竟越談越是投機。

 末了李軍忽然開口道:“定山,我那裡缺個知心的自家人幫忙,你就過來吧!”

 蘇定山已是兩眼迷離,也不知聽清了沒有,口齒不清地道了聲:“叔說啥就是啥,就聽叔哩!”

 “好!”李軍一拍大腿,大笑道:“就這麼定了!”

 兩人又聊了會兒,李軍言道這次來看老侄也只是順路,還有要事需辦,就不多留了。

 送走了這個橫空出世的李爺爺,滿臉機械笑容的蘇澈立刻精神百倍,拿了個饅頭,開始掃蕩剩菜殘羹。

 就著桌上剩菜連啃了三個冷饅頭,蘇澈仍覺得腹中飢餓難當。

 蘇母看的蘇澈猛惡吃相,一陣的心疼,暗道兒子這幾個月吃大苦了。飯菜下了一半的時候,酒氣未消的蘇父突兀地嘆了口氣,道:“李叔來頭不小,不知道這差事是什麼,不過可不一般啊!”

 蘇母不以為意:“那就別幹了唄!”

 “那怎麼行?兒子將來上學不要錢?指望眼下我這點工資,到高中咱家就得砸鍋賣鐵了!更何況,搭上這大靠山,他小叔和姑父們將來有事也好招呼。不然我腆著老臉拍人家馬屁幹什麼?”

 蘇澈忽然想起初一上墳時候相遇的情景,莫非這老東西看出來了,圖的是我不成?但他也不在意,任這念頭一閃而過,繼續埋頭扒飯。也不知道是為什麼,今天他餓的實在太厲害。

 離去的李軍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意?他沉思著細細盤算:就是這孩子了……這蘇定山為人處世從不越界,人心的把握……況且單單看在師兄面上,我也該幫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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