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四點,呂曉蓓與呂二松一塊出發。
呂二松怕閨女太辛苦,本想一個人去。
呂曉蓓不同意,她得去縣城看看市場環境,才好決定做什麼?
鄉村山路,山路崎嶇,歪歪扭扭的泥巴路,到處坑坑窪窪,實在不大好走,推著車也難走。
負重前行,累了的時候,父女二人停下來啃口乾糧再走,也將近花了快五個小時,終於走到了縣城。
呂曉蓓哪裡吃過這樣的苦,瞧著爸爸的鞋子都磨破了。
這時候,鞋子基本都是家裡女人納的,呂二松是鰥夫,原主只知道犯花痴,哪裡會體恤老父親。
呂曉蓓想著賺錢後,先得給他買兩雙鞋。
到了市場,木柴不應該拉去農貿市場,而是得在街道里串門,或者飯館旁邊才有銷路。
呂曉蓓打聽縣城哪條路飯館多,又問怎麼走,見到一條相對比較熱鬧的街道。
這時候,許多人出來買早點,到處都吆喝買豆漿、包子、麵條之類的。
呂曉蓓也吆喝喊道:“賣柴火了,一捆柴火三毛錢!幹木柴,好生火的木柴。”.
說完,她看向了一家早點店,笑著問老闆要木柴嗎?
一般來說,店家都會有自己供應的木柴。
不過三毛錢一捆柴火,看起來木柴很大一捆,質量還可以,乾燥的木柴才好燒。
許多人送過來的就是剛剛砍伐的溼木柴,太潮溼了不太引火,然而炒菜就是要火候夠才好吃。
呂曉蓓這些柴火都是在太陽下特意曬過的,幫著小姨家塞稻穀,白天就將砍伐好的木柴鋪在院子裡曬太陽。
夏天的太陽毒辣又火熱,木柴成色很好,乾燥還得耐燒。
木柴裡面,也是有學問,三毛錢一捆不算便宜,卻也絕對稱不上貴。
店家一眼就能看出這些木柴幹不幹,耐不耐燒,修整很整齊。
老闆看著心動,說來兩捆試一試。
呂曉蓓點頭笑:“好咧。”
開了個好頭,呂曉蓓挨家挨店去推銷,姑娘家賣木柴的不多,東西好才是硬道理。
說實話,呂二松從來沒有賣過東西,賺錢也是手藝費,東西雖不便宜,時效長,這幾年他賺了多少錢,其實沒數。
十五捆柴火賣完之後,他們這一天賺了四塊五毛錢。
要知道這時候,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也不過三十塊錢左右,還要將獎金與福利折算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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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七八年,一天賺四塊五也算是一筆鉅款。
他們的包子兩分錢一個,白菜一分錢兩斤。
肉與大宗商品(收音機,電器,腳踏車等等)是稀罕東西,必須得有票才能買。
呂曉蓓花了一角錢買了五個包子當午飯。
呂二松說吃兩個就成,要呂曉蓓吃三個。
她說她胃小隻能吃得下兩個,呂二松眼眶酸澀,啃著包子說,閨女真的長大了。
這錢,他心裡暖,覺得這行當能賺。
呂曉蓓卻不那麼認為,要知道這十五捆木柴,花了一週的功夫,平攤到每一天,並沒賺多少。
更談不上一天賺到四塊五,都是血汗錢。
呂曉蓓說要去市場繞一圈,想要買肉,卻沒有肉票,只能乾巴巴地瞅著,想要去哪裡搞一些肉票過來。
跟別人換,市場價太高,太不划算。
呂曉蓓花了五毛錢,給呂二松買了一雙新鞋。
呂二松連忙說不要不要,光腳也可以,錢積攢著,留給呂曉蓓當嫁妝。
呂曉蓓哭笑不得,說有了鞋子可以走得更快一些,可以賺更多錢。
呂二松想著是這個理,也就買了,頭一次穿買的鞋。
呂曉蓓問合腳嗎?
呂二松很多年沒穿過新鞋了,笑道舒服,心想著要好好珍惜這雙鞋,待呂曉蓓看不見的地方,把鞋子包起來,繼續穿破爛鞋。
她還需要買一些東西,買了口罩,油鹽醋,半斤白糖,還有各種各樣五香佐料。
一出市場,見到呂二松正在與一個人攀談,正是聶晨。
機關食堂沒飯沒菜了,聶晨準備出來找個小餐館,隨便應付一頓,恰碰見呂二松。
呂二松請他吃包子,憨厚又笨拙地說:“包子好吃,裡面有肉,裡面有肉!”
聶晨:“……”
等見到呂曉蓓,不由感到詫異。
每一次見她似乎都有新變化,火熱的陽光,她竟戴上了口罩,全身長袖武裝,戴著草帽,就剩下兩隻水靈靈的眼睛轉著。
“你不熱嗎?”聶晨問。
呂曉蓓摘了口罩,笑道:“醫生說我的面板有問題,以後敷藥得戴口罩,先適應適應。”
聶晨略帶懷疑地望著她。
呂曉蓓忽然想到什麼,笑道:“聶同志,我請你吃午飯吧。五毛錢以下,隨便你挑選。”
“不用,保護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不需要你報答。”聶晨以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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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感謝什麼救命之恩呢。
呂曉蓓見他要走,又擋在他前頭:“你有肉票嗎?我難得進一趟縣城,賺了點小錢,想要買點肉回去犒勞小姨一家人,我拿錢跟你換票,怎麼樣?”
“是啊!你幫幫我們吧。”呂二松也挺想感謝小姨子的。
聶晨被拉到餐館,呂曉蓓問他吃什麼,他說餃子,她給他點了最大份。
呂曉蓓盯著他看,呂二松也盯著他看,聶晨被瞧著渾身不自在。
聶晨問她要多少?呂曉蓓卻問他有多少?
他有肉票,是部隊裡發的慰問禮品,再加上父母待他很好,好東西儘想著他。
呂曉蓓拿不定主意,問他下午有空嗎,能麻煩他陪她去市場走一趟,看她的錢能換多少肉呢?
縣城不大,呂曉蓓與聶晨腳力好。M.Ι.
再說聶晨下午還得去石頭村考察一番,順道說了一句,他能送呂曉蓓回去。
畢竟呂二松還得拉大板車,可以提前回去。
呂二松誠懇地凝視著聶晨:“我家閨女就交給你了。”
這麼憨憨的模樣,怎麼像極了老丈人囑咐女婿。
聶晨後知後覺才知道呂二松誤會什麼了,想解釋。
然而,呂二松拉起板車飛快的離開,生怕晚一秒鐘就耽誤了他們單獨相處的時間。
呂曉蓓倒沒多想。
兩個人來到市場,豬肉是緊俏的東西,供銷商是國家的,肉基本都被賣完了,剩下一些別人都不要的內臟,豬肝啊,豬心、豬下水之類的東西,還有雞架。
聶晨以為她不買,沒想到她全要了,只要五毛錢,這些肉垃圾全被她收下了。
呂曉蓓如同撿到了寶貝。
聶晨付了肉票,呂曉蓓高興地裝起來。
賣肉的銷售員不由多瞧了聶晨兩眼,畢竟這樣組合實屬少見。
男人絕對是人中龍鳳,很難見的那種少年氣帥哥,女人嘛,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村姑,還沒自知之明的那種,又土又黑還窮。
呂曉蓓逛市場,問聶晨有糧票嗎,她買了一包純白麵粉,本來是想要買質量好的富強牌的,不過她來遲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買其他牌子。
她零零散散地新增買了一些佐料。
聶晨被當成勞力使喚,手裡拎著一大堆東西,直到兩個人手都滿了,再拎不下。
本來想要騎腳踏車的聶晨,只能放棄這個打算,只得借了一輛三輪車,替呂曉蓓拉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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