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曉蓓大大方方地跟他打招呼,眉眼彎彎,叫他聶同志好。
吳所長本來想留呂曉蓓吃飯。
沈大爺阻止了,解釋呂曉蓓住鄉下,吃晚飯時間就遲了,再說了小年輕得在一起聊聊天,才能培養感情。
吳所長納悶,老英雄怎麼有替別人做媒的興趣愛好?
呂曉蓓跟著聶晨一塊出了派出所。
聶晨騎著三輪車,她坐在後頭,他一言不發的,鬧著情緒。
等車駛入了山林,呂曉蓓問他今天工作有麻煩嗎,為什麼不開心?
聶晨依然快速騎著車。
呂曉蓓說:“小聶同志,你心情不好,那我吹一首曲子給你聽吧,給你解解氣。”
貌似他挺喜歡《明天會更好》,呂曉蓓摘了一片葉子,放在唇邊緩緩地吹了起來。
聶晨躁動的心情,在音樂的薰陶下,漸漸地平復下來。
突然,他停下了腳踏車,回頭看向她。
被夕陽映得通紅的臉頰,紅唇嬌媚,一雙眼睛清冷又靈動,這一副畫面太美,勾得他心頭亂跳兩拍。
呂曉蓓挑眉,笑盈盈地說:“難道聶同志,後悔與我處物件了?”
聶晨衝她伸出手。
呂曉蓓不明白,只把葉子給他,他卻抓住了她的手,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她的掌心,呂曉蓓的臉噌得通紅,心裡頭麻麻的。
“今天遇上麻煩,你為什麼直接不找我?”
“這算什麼麻煩呀?”呂曉蓓想要縮回來,卻被聶晨抓住了。
他捋起她的衣袖,白皙的手腕有一道痕跡,是被劃傷的。
鐐銬的質量不好,呂曉蓓詫異,她都沒發現。
聶晨說:“你被當做犯人,送入派出所了,這還不算麻煩嗎?我問你,我是不是你物件?”
“呃……”呂曉蓓撲哧笑了起來:“原來是擔心我呀,聶同志,我可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脆弱,沒通知你,是我能搞定,如果我搞不定了,肯定找你呀。”
聶晨幽深的眸子望著她,她坦然迎視著。
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服了你,跟我處物件,還得小心翼翼的,好像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唉,真糟心。”
“我家人不是知道了嗎?再說,你比我優秀多了,你要是跟我玩玩,拍拍屁股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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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呂曉蓓被捏住了傷口,吃痛叫了一聲,對上他兇巴巴的臉。
聶晨嚴肅起來,渾身透著一股肅然之氣。
她嘟起嘴巴,小聲地說了句:“晨哥哥,我錯了,我認錯,還不成嗎。”
聶晨下了車,在路邊抓了幾根草,放在石頭上攪爛,弄出了汁液,敷在她的手腕上。
又把一些新鮮的草放在車上,讓她回去自己倒騰敷用。
呂曉蓓眉眼一彎,撒嬌地笑道:“多謝哥哥。哥哥不生氣了吧?”
哥哥?
聶晨心頭的鬱結之氣,被她的笑聲衝散了,“對著別人,可不準用這種腔調,也不準這樣笑。”
呂曉蓓如同好學生,收斂了笑容,認真地說:“嗯嗯。”
聶晨真被她整得沒脾氣了,幫她戴上口罩。
呂曉蓓:“這樣怎麼吹曲子給你聽啊?”
聶晨說:“馬上要到村裡了,你的模樣,也只能給我看。”
“我家人都看過了。”
聶晨:“……”
“再過一個月,我能拿下口罩呢。”
聶晨:“……”
呂曉蓓看他的反應,特別純情,不好再逗他了,憋著笑。
聶晨嘆息一聲,沒想到他竟然也會說這麼渾的話。
呂曉蓓問他:“找到水簾洞了嗎?
聶晨說:“還在找。”
叢林路雜,呂曉蓓問他要不要她幫忙帶路呢?
他想著這個任務風險係數很大,這個黃志強陰險狡詐,搶劫香港的銀行,殺了那麼多人,還能金蟬脫殼跑來內陸,回老家來。
這個節骨眼上,上面對這個案子很重視。
所以,他不想要讓她參與,太危險了。
部隊裡的任務向來機密,她沒有追問,只說會支援他,如果需要她幫忙,儘管提。
回到三坑村,呂曉蓓手中的收音機也賣完了,最後一臺是被陸南買走的。
她本來是想要收四十五的,後來想著對方是個公安,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也就要了三十。
陸南自知理虧,給了三十二,即便是三十二,陸南覺得是自己佔了便宜。
晚飯,聶晨是在老餘家吃的,呂曉蓓親自下廚,用料實在,用量也實在。
每次去縣城,她借用了聶晨的票,當然是有借無還的那種,購買起肉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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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都不眨眼。
供銷社賣肉的郝大姐,都覺得這丫頭來頭不小,因為她買肉不是要那種油膩膩的肥豬肉。
要知道這年代,他們肚子裡沒油水,肥肉能榨油,還有油渣滓子可以當零嘴吃,甭提多香了。
但是,呂曉蓓偏偏要瘦肉與肥肉分開買,特別講究。
豬下水也不嫌棄,花起各種票來,都不帶眨眼的。
大家都好奇這個帶著口罩的小姑娘,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這般闊氣。
聶晨吃喝這一方面,心裡頭沒數,以前攢下的票,都給呂曉蓓揮霍了。
他頭一次發現票竟然要見底,看來,得想辦法搞一點過來。
其實,呂曉蓓也沒佔聶晨的便宜,花了的票都記在本子上,轉換成了錢,時不時幫他開小灶,送他各種好吃的東西。
基本與他的票等價,劉霞呢,時常偷偷的送聶晨一些零嘴,家裡炒的花生與瓜子。
當然,帶回來的大多數美食,都進了姜超的胃裡。
姜超認為呂曉蓓能征服聶晨,應驗了那句老話——想要一個男人的心,先得征服男人的胃。
走得還是群眾路線,讓鋼鐵硬漢投入了美食的“溫柔鄉”。
晚飯結束後,呂曉蓓問聶晨有沒有辦法幫她搞幾樣東西。
聶晨問是什麼?
“二極體,要是也有三極體就更好了,可變電容,還有……”呂曉蓓說了幾個電器配件的名字,聶晨感覺像在聽天書。
她撲哧笑了起來,“我寫好了。”
聶晨看著她寫的字,字跡飛揚,非常好看:“再過半個月,學校就開學了,要不要我幫忙……”
“聶同志,你選擇了我,就該相信你的眼光,我的能力。我一旦決定去做,就要做到最好。學校與學習的事,我自己能搞定。”
聶晨明白她的意思,她從石頭村裡出來,一步一個腳印走到現在,每一步看似不著調,不按套路,她心頭卻很有數。
收拾了東西,聶晨要走了。
呂曉蓓揮了揮手,他只能偷偷地碰了一下她的手。
未來岳父以‘死亡凝視’的眼神看著他。
他不能不規矩,跟呂二松禮貌道別。
呂二松這個老父親的心境頗為複雜,閨女大了,始終要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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