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劍拿著信，心裡還是有些忐忑，就怕這老小子不按照常理出牌，偏偏要走那有去無回的道。
謝過美婢，推門而入，走進屋子，坐下來拆開書信。
書信的內容攏共分為幾個部分。
第一個部分是老黃講述了這一路去往武帝城的所見所聞。
第二個部分是進入武帝城之後，他去喝了酒，吃了花生米，還有曹官子租下了整棟觀海樓，就為看一場真正的爭鬥。
第三部分便是從劍一到劍九……
王老怪始終是以一手應對，不曾出雙手。
直到劍十一。
王老怪終於出雙手應對。
且，向後退出三步。
老黃也不好受，嘴角滲出血絲。
高小劍只是看這封信，就能感覺到那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恢宏氣勢。
再加上還有曹長青觀戰。
忽然間。
一陣敲門聲響起。
高小劍起身，開啟門，門外站著一個人，徐曉。
徐曉指了指高小劍手上的信，笑道：“沒空？”
高小劍讓出道路，請徐曉進屋，笑道：“已經看完了。”
徐曉就站在門口，沒打算進門，似是有什麼話想說，但又在猶豫。
高小劍笑道：“徐叔有話直說。”
徐曉略微思忖，開門見山道：“是老黃寫的信吧？”
高小劍點點頭，道：“一半不是，一半是！”
徐曉哈哈大笑，豎起一根大拇指，說道：“就知道瞞不過你的！”
高小劍好奇道：“所以就為了這個來我這裡跑一趟？”
徐曉一屁坐在臺基上，自言自語道：“鳳年這孩子，還需要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正是老黃。”
高小劍同樣是坐在臺基上。
兩人就這麼望著虛空。
良久之後。
高小劍笑道：“徐叔的意思我明白，否則也不會在前面加上一個老黃的行程，畢竟老黃這個人不喜歡這些。我的信封中最後是‘活著’，那徐鳳年的信中，最後肯定是‘城頭’一句少爺，風緊，扯呼了？”
徐曉點點頭。
高小劍起身，拍拍屁股，笑道：“老黃活著就行。”
徐曉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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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我殺了老黃呢？”
高小劍淡然一笑，毫不避諱道：“恩報完，我會親手殺了你。”
就連站在不遠處的道道身影，皆是在靠攏，站在長廊中的袁左宗，手中長槍緊握。
徐曉不但沒生氣，反而是欣喜若狂。
他站起身，背微微駝，轉身看向高小劍，笑道：“吳素沒看錯人，鳳年沒看錯人，我更沒看錯……哈哈哈哈！”
高小劍面無表情。
徐曉走進迴廊，身後跟著袁左宗，在拐角處，朝著虛空冷冷道：“你們真是不知死活。就憑你們，在人家面前，就是黃瓜白菜，都滾。”
“是！”
袁左宗微微皺眉，沉聲道：“義父，真的要隱瞞？”
徐曉嘆息一聲，淡淡道：“即便是以後罵我，我也認了。北涼這個重擔，他得挑起來，再不濟，也得和我一樣，是個二品武夫。”
袁左宗默不作聲。
兩人消失在盡頭。
高小劍回到屋中，剛剛躺下，就聽見腳步聲。
隨後在門口站著一個身披上品貂裘的公子哥，有些失魂落魄，身後跟著一個身穿青衣的女子，一手拿著長槍，一手提著一罈酒。
徐鳳年吩咐青鳥去煮酒。
他走進屋子，在火爐旁坐下，面容憔悴，顯然已經經歷過一場內心的鬥爭。
高小劍盤膝而坐，也不言語。
青鳥將酒碗推向兩人，兩人只是端起酒碗，默默地喝酒。
高小劍斜瞥一眼徐鳳年，後者神情低落。
徐鳳年望向高小劍，良久，他緩緩開口，道：“老黃都那麼高的人了，怎麼還會輸給王仙芝？難道就因為有人去挑戰王仙芝，他就必須要人命嗎？”
高小劍低眉，看不出他此時在想什麼。
徐鳳年繼續道：“有些為老黃不值得。”
高小劍望向徐鳳年，手中拿著老黃的劍譜，問道：“想練劍？”M.Ι.
徐鳳年點點頭，道：“想啊。”
高小劍繼續問道：“是不是很想現在就提著劍，帶著北涼鐵騎，殺到武帝城？給老黃報仇！？”
徐鳳年端起酒杯，猛地喝了一口，默不作聲
：
。
他站起身，朝門外走去，青鳥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小劍，然後就跟著徐鳳年。
高小劍起身，雙手攏袖，面色如常。
徐鳳年走了幾步，停住腳步，扭過頭，淡淡道：“老黃的劍術那麼高，都打不過王仙芝，我覺得夠嗆，所以，我想練刀。”
高小劍點點頭，道：“雖然我練劍，但天下武學，無出其右。”
徐鳳年沒有問高小劍為何不去武帝城給老黃報仇。
因為他心裡清楚，高小劍表面上看不動聲色，但心裡卻是極苦。
徐鳳年和青鳥離開。
第二天。
徐鳳年去找了白髮老魁。
兩人促膝長談。
最終白髮老魁就只問了他兩個問題。
第一個是問他為何學刀而不學劍。
第二個是學刀很辛苦，比練劍還辛苦，問他時候能吃的了苦。
徐鳳年的回答很是符合的白髮老魁的口味。
從這一日。
徐鳳年開始練刀。
高小劍吃過飯，直上聽潮亭四樓，經過三樓的時候，白狐兒臉雙手抱著繡冬，問道：“那馬伕真的死了？”
高小劍點點頭，道：“他要走他的路。”
白狐兒臉嗤笑道：“當初你點通劍十一，其實就是圖個問心無愧？”
高小劍一屁股坐在門檻上，輕笑道：“老黃有自己的路要走！”
白狐兒臉毫不掩飾，冷笑道：“唯有一死，方能讓徐鳳年開竅、學武？”
高小劍默不作聲，站起身，朝著四樓走去。
剛剛走出幾步，扭過頭，淡淡道：“不久我將和白髮老魁有一場論武。”
白狐兒臉哦了一聲，道：“不合適吧？”
高小劍晃了晃一隻手，面無表情，道：“一隻手，壓制同等境界！”
白狐兒臉眉頭微微舒展，然後繼續回去看書。
登上四樓。
高小劍找了一處蒲團，盤膝而坐，以心觀自在。
三個時辰過去。
高小劍雙手合抱，氣沉丹田，輕輕地撥出一口氣，空氣一陣扭曲，窗戶和門，皆簌簌作響。
這一日。
高小劍吐納氣息，如同一條白虹。
這一日。
高小劍登五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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