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真的風平浪靜了, 這樣平淡的生活對未煙而言,有點像做夢。
他身體其實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精神狀態也不錯, 沒再發病,但祁燃就是不放心,不讓他這麼快工作, 自己卻忙得腳不沾地。
祁燃腿傷後,請了很長時間的假,傷好了也還是不願意返校, 這棟別墅距學校還是太遠了, 要是回學校,祁燃沒辦法每天都回家,他現在很粘人,根本捨不得把那麼漂亮的老婆丟家裡, 一個人住宿舍。
臨近期末,他就算再聰明,考試能考地再好,平時分該扣的還是要扣,這麼下去, 輕則重修, 重則延畢。
小孩子不懂事, 戀愛腦上頭就不管不顧, 未煙卻擔心地不得了。
在一起是一回事,但他性格使然,總覺得自己比祁燃大好幾歲, 就不能眼睜睜看著孩子玩……玩物喪志?
起初, 祁燃是無所謂的。
還揚言:“重修幾門功課而已, 就算落下的太多,大不了延畢。”
未煙揉著眉心,大家長似地教訓他:“延畢?你大一就能落下這麼多?那未來三年呢?這麼下去,你不是延畢,你該被勸退了。”
祁燃還挺開心,本來要說勸退就勸退,上大學哪有哥哥重要,再說了,他又不是沒畢業過,上輩子都體驗過了,也不覺得有什麼。
但一看未煙驟然冷下的眼,話就噎進喉嚨裡說不出來了。未煙眼神裡分明寫著:不懂珍惜,可嘆可恨。
是了,未煙挺在乎學業的事。
他怎麼就忘了呢?
未煙當年確實考上了大學,但當年他沒有選擇去學校報道。
他那時候大部分錢都花在治病上,還有一部分存在卡里,要留給未闌上大學用,日子過得緊巴巴。
那種藝術類的院校花費不是他能負擔的起的,所以他沒去報道,而是轉頭找了一份能養活兄弟兩的工作。
因為早早步入社會,他顯得比同齡人成熟很多。
這份成熟,也許不是撕毀通知書的那一刻才驟然形成,而是在很早,在他失去雙親,又將未闌真的當作弟弟,替對方展望未來的時候。
精神上的壓抑,生活上的貧瘠,加上一份責任心,讓二十來歲的未煙,看起來成熟地像個大家長。
在他眼裡,祁燃是愛人,也是需要他操心照顧的小朋友。
自遭逢變故後,他沒體會過被別人照顧的感覺,一直都是他照顧別人,習慣性地將那份責任感帶給身邊人,以前是未闌,後來是祁燃。
他錯失了校園,或許會有遺憾,但過去太久了,那份遺憾已經漸漸沉澱,想起來會偶爾難受,但不會太難受。
可眼看著祁燃這麼隨隨便便對待,他又覺得很煩躁。
心裡想著,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他確實不應該將自己的夢想強加在別人身上。
可又不甘心,生怕祁燃像他一樣。
在偶爾點起香菸的時候,看著嫋嫋青靄,會有點難過,還有些矛盾。
但祁燃是祁燃,他是他。
他總不能,總不該去要求別人該怎麼做……
所以,在那個略帶斥責的眼神後,他將自己雞娃的心態收斂起來,什麼都沒說,只走到陽臺上點了一支菸。
未煙一反常態的模樣,讓祁燃有些慌。
對方不斥他,不給他白眼,不帶著教育的口吻說他,反倒讓他渾身不舒服。
好像無形之中拉開了距離。
這種距離一旦拉開,要靠未煙主動拉近,那簡直是做夢,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什麼都悶在心裡。
自己老婆,自己不哄,誰哄?
祁燃走過去,從身後環住男人勁瘦的腰,下巴摩挲在對方頸窩間,將白雪規整的襯衫領口蹭地有些皺。
“生氣了啊?我也沒說不回學校。”
“……”
“我就是……太捨不得你了。”
未煙都被氣笑了:“我又沒長翅膀,還能飛了不成?”
“哥哥知不知道有個詞,叫「一日不日,如隔三秋」?”
“……”
哥哥不知道,哥哥努力糾正他:“讓你這麼亂用的?”
祁燃整張臉都埋在他頸窩裡,露出大眼睛,盯著男人指尖夾的細煙,聲音悶悶的,臉也是燙的:“沒有亂用,字面意思。”
未煙:“……”
你滾不滾?
但小崽子臉皮厚了,一撒潑,哥哥還是承受不住的,最後如哥哥所願,滾到了床上。
但也不是沒辦法治小孩子厭學的毛病。
最後還是未煙答應,和他一起搬回學校附近那套平層,祁燃才願意返校。
原本以為,學校近了,祁燃就能多很多時間和未煙相處,誰知道,他積壓的功課太多了,就算他腦子再好使,考試卷面分再高,也沒辦法彌補平時分和考勤分,考勤分沒得救了,平時分只能靠他狂補作業,再去老師那裡,拿個臉熟和好感。
陽光帥氣的大男孩走到哪兒都是男女老少通吃的,老師也不例外。
畢竟平時分更看學生態度,專業課老師做主的權利蠻高的。
他先拿著醫院的報告單,露出小腿上的疤痕,一邊對老師賣慘,一邊表現得身殘志堅。
頗有一種:我傷得很嚴重,但想著不能辜負老師的期望,努力拖著殘軀來上課的架勢,獲得了個不錯的印象分。
又笑嘻嘻跟老師說好話,插科打諢才破例得了機會。
總之,他最後沒掛科,並在期末拿了個很高的卷面分,足以保證總分過線。
寒假來臨,他終於能鬆一口氣。
畢竟,他白天要在學校上課,放學了還得去公司當社畜,晚上還要回家交公糧(未煙表示大可不必,但祁燃很堅持)
生活充實成了個大胖子,他卻累瘦了。
但好在,總算放寒假了。
他可以空出大把時間,和未煙卿卿我我耳鬢廝磨乾柴烈火巫山雲雨。
一出校門,他就迫不及待給未煙打電話,想約人來個燭光晚餐,喂地對方微醺,然後再哄著哥哥,去他定的主題酒店釀釀醬醬。
計劃通!
電話接通後,對方卻說:“嗯,我不在家,我和孫澤在一塊兒,和他那個朋友一起,我在茶莊,聊的差不多了,你要過來嗎?”
祁燃愣了愣,立馬說:“你等我,我馬上到。”
他又把跑車開成火箭,衝去找未煙。
一路上也沒想通,未煙怎麼會突然去找孫澤。
未煙的性格是那種比較沉冷的,他雖然比祁燃孫澤他們大個五六歲,卻成熟地要命,一直把他們當小孩看,祁燃想不通,未煙和他的發小,能有什麼好聊的?
而且,未煙一般不喜歡下午出門拜訪別人,一般都是很早就出門了。
這天都快黑了,他卻還在茶莊。
那就說明他已經聊了一整天了。
聊什麼啊?
祁燃不至於因這事而自綠,但難免有些酸酸的。
他已經很久沒和未煙待在一起一整天了,而孫澤居然有如此榮幸!
這能不醋嗎?
電話才結束通話一個小時不到,祁燃就風塵僕僕地趕來,推拉門被他重重甩開,發出「哐」的悶聲,搖搖欲墜。
他站在門口重重喘氣,圍坐在茶桌前的三人側目看他。
孫澤愣了一下,尷尬卻不失禮貌地對他打招呼。
穿地仙風道骨,蓄起長髮,木簪盤髻的李家俊悠悠放下茶盞,對他微微一笑,笑容神秘,意味不明。
未煙抬眸看著他,然後站起身,同孫澤和李家俊道別。
不繼續聊了嗎?
未煙該不是專門讓他來接他的吧?
還真是!
未煙坐上副駕駛,嫻熟地扣上安全帶,目光微微抬起,示意祁燃上車。
祁燃悶悶地驅車離開。
未煙神色倒是淡然,修長的手微撐額顳,指骨引得祁燃頻頻側目。
身邊的人提醒:“別走神,好好開車,先回家。”
祁燃一肚子疑問,但還是沉默著將車開回家。
一路上兩人沒怎麼說話,祁燃覺得自己還算比較瞭解未煙,他在等對方開口,但看未煙沉默思考的樣子,偶爾蹙眉,偶爾抿唇,估計是在醞釀如何開口。
什麼重要的事?
這麼難開口嗎?
該不會是……
該不會要提分手吧?
祁燃被自己的想法嚇得半死。
車停進車庫,一進電梯,祁燃就忍不住摟著對方的腰,手掌不老實地摩挲著。
他一害怕,一感到可能會失去,就忍不住將寶貝攥在手心,將人抱進懷裡。
好像只要他不撒手,對方就不會離開。
要擱在平時,未煙臉皮那麼薄,又好面子,都知道電梯裡有監控,他肯定不容許祁燃動手動腳,今天倒是破天荒地沒阻攔。
這讓祁燃更害怕了,彷彿有什麼會讓他難以承受的大事發生。
他在路上的時候,藉口去加油站加油,給孫澤發了簡訊,問他未煙什麼情況。
對方回:天機不可洩露。
祁燃一看,這絕不是孫澤的口吻。
祁燃:李家俊?
對方:你是叫我,還是在叫原主?哦,我說的原主不是孫澤,我不過是在用他的通訊器回覆你罷了。
看來,沉迷劇本的不止他一個人,他沉迷狗血劇情,李家俊沉迷點家升級流……
祁燃:你讓孫澤回話。
李家俊:回不了。
祁燃:?
李家俊:他睡著了,你別回覆了,這東西的震動聲我不會關,會吵醒他。
祁燃:?
祁燃:……臥槽!!不是我想的那樣吧?
訊息再發過去,顯示自己已被拉黑。
祁燃:……
不是,未煙拉黑他就算了,現在是個人都敢拉黑他?
還有,你說你不會關震動,拉黑人倒是挺利索……
——
一出電梯,推開大門,祁燃就忍不住心臟亂跳。
總覺得這個李家俊不對勁,神神叨叨的,像能蠱惑人立地修道,看破紅塵似的。
他本能的佔有慾其實很偏執,只是對外不明顯,對未煙,也沒敢表現太多,生怕自己會嚇到對方。
而這一刻,卻忍不住暴露。
門一開,他就推搡著未煙進去。
“啪”地一聲關上大門。
就在昏暗的過道里,一把攥住未煙要去開燈的手,攬著對方的腰,迫不及待地將人抵在牆上。
湊上去吻。
想揉亂對方梳地整齊的發,想扯開對方的大衣,撕壞對方的襯衫,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樣,未煙的貼身衣物總是不得善終,買的很勤。
哪怕被斥責,祁燃也是改不了的。
他在床上天生就有那麼點畜生,拆包裝的時候從不管包裝還能不能迴圈利用,一直都是一次性的。
雖然未煙有時候會罵他兩句,但也不是真的罵他,就是氛圍到了,被逼狠了。
但罵了也沒用,小畜生下次還敢。
到底還是在縱容。
這一次,未煙卻沒由著他,抬指壓在祁燃眉心,將過於熱情的大狗狗推開。
“我有話要對你說。”
祁燃抱著他愣了一下,手上動作停了,心涼了一半,突然害怕惶恐起來。
嘴唇還在未煙頸窩蹭來蹭去。
未煙一要開口,他就湊上去吻一下,堵住對方的唇。
不捨得鬆手,就半抱半推著,摸黑走進屋內,將人壓在沙發上,兩臂圈在對方身側,低低地嗷嗚一聲,又在對方側臉親了一下,帶著極大的恐懼啞著嗓說:“嗯,我聽著。”
“我說……”
未煙才說兩個字,又被男孩子堵住嘴。
親了好半天,祁燃才鬆開,忐忑地說:“你要對我說什麼?你……你真的想好了嗎?”
“我想好了,我說……”
唇又被堵上,親地纏綿又有些莫名的苦澀。
“……”
未煙實在不懂,只能說:
“你先起來。”
“我不,我喜歡這樣,就這麼說。”
他想明白了,就算未煙這張嘴說出什麼冰碴子似的話,他也能將人圈在懷裡,完全禁錮住,不讓他跑掉。
“……”
這種氛圍不適合談正事,就怕談著談著,下一秒就不對味了,生怕這個沙發上曾發生過的事情會再度上演,而擾亂未煙思路。
但祁燃很堅持,非要抱著他說話。
“你啊。”
未煙嘆息一聲,倒真就縱容祁燃,靠著沙發背,稍微坐正了一些。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去茶莊,為什麼要見孫澤和李家俊?”
祁燃沉默了會兒,好像事情並沒有朝著自己擔憂的方向走。
他悶悶地「嗯」了聲。
心事被戳穿,他還有點不好意思,低垂著腦袋,心不在焉地玩著無名指上,未煙給他戴上去的那枚戒指。
他這個動作其實是在暗示未煙。
暗示他:你都給我戴上戒指了,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能始亂終棄,不能穿上褲子不認人,不能對不起我。
未煙也愣了一下,隨後明白了祁燃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有些無奈,低低笑了聲,點了點他眉心。
“別緊張,我就是有些事想問問他們而已。關於我的夢,你的事情,還有未闌的來歷……”
不等祁燃反應,他繼續說:“我原本以為你說的「重生」是小孩子犯了中二病,還有我那些夢,我以為只是我多想了,晚上才做夢,但我後來發現,那些夢並非沒有邏輯,我想,那些或許並不只是我的臆想。”
他輕輕握了一下祁燃戴著戒指的手指。
沉緩的嗓音貼在祁燃耳邊:“祁燃,告訴我,那些確實是真的,是曾經發生過的,是你所經歷過的,對不對?”
“……”
祁燃渾身都僵了,他不知作何反應。
以前,他為了追未煙,為了讓對方相信和自己有關係,一遍遍告訴未煙,他們二人有婚約,領過證。
但是現在,這些他想說出口的話,卻從未菸嘴裡深信不疑地道出後,他卻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這種感覺很微妙。
一面希望對方知道一切,相信一切,一面又感到心底澀澀的。
他確實不會演戲,無論是在劇組,還是在未煙面前。
因而,他的全部想法都寫在臉上,落實成身體的僵硬反應。
未煙揉了一把男孩柔軟的發,哄著似的說:“我和你說這些,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告訴你,我都知道了,都想明白了。”
那些原本以為的虛無縹緲的煙霧,已如有實質,被未煙捕捉,攥住,細細觀察過。
未煙:“我原本不相信這個世界有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其實是有點害怕的,覺得荒誕,不可捕捉,但想明白的時候,一切都可釋然,畢竟,即便世界是假的,但你一直是真的。”
——世界或許是假的,但你一直是真的。
未煙花了好幾個月,從和祁燃在一起的那個秋初,到隆冬,他終於嘗試著拋下固有觀念,從祁燃的角度出發,去重新理解這個世界。
他約見孫澤的時候,對方也很詫異,但和孫澤在一起的李家俊像是什麼都知道似的,微笑著答應見未煙。
李家俊很坦蕩地說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不過是來紅塵歷劫,不過是來見見故人,這不算洩露天機,因為沒人相信他,就連孫澤都覺得他是從馬上摔下來後,腦子中二化了。
未煙卻沉默了片刻,說自己信。
他不是信李家俊,他只是相信祁燃說的話。
於是,約見後,他算是徹徹底底明白了一切,只要換個思路,所有不可解釋的疑惑都明朗起來。
比如,祁燃和他素未謀面,卻對他有那麼複雜的感情。
比如,祁燃一遍遍說著一些未煙覺得荒謬的話,但那些話都在夢裡得到佐證。
再比如,十幾歲的未闌,為什麼會說自己已經快四十了,他才兩三歲的時候,又為何會有那麼多心機手段,而且未闌的身體正常長大,並不是侏儒症,絕不可能像《孤兒怨》的故事主角一樣。
李家俊說:“那是因為,這具殼子裡的魂魄不屬於他本人。你可以理解成投胎的時候沒喝孟婆湯,也可以理解成一個孤魂佔據了嬰兒的身軀。啊,當然,我就隨便說說哈,不要當真,我們要相信科學,畢竟……科學也是一種法術嘛……”
總而言之,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並不能用常理去判斷,人類對不可知的一切都視作荒謬,但那其實是一種逃避心態。
但無論如何,未煙都能坦然接受,並且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畢竟人生匆匆,看顧眼前,時間就已經不太夠了,他也不是什麼科學怪人,非要研究透這些「不合常理」。
一個平凡人想要的,無非就是眼前這些。
他道謝後,就接到祁燃的電話,在等祁燃來的這段時間,李家俊又對他說了一句話。
“你這個情況,在我們那邊,叫心魔,一般修士急於求成,心態不穩,或是遭遇重創後魂靈不堅,就會被趁虛而入,要是放在我們那邊,也不難處理,驅散就是了,但我們現在這個世界要講科學,科學就是第一生產力,科學就是最強法術!”
一個神神叨叨,滿嘴修仙世界的人,講這個科學修仙觀,還挺奇妙的。
“反正吧,你就記得,科學治療加上穩住心態,心魔就不會胡亂作祟了,反之,你越是逃避,越害怕自己釋放心魔後,對他人造就傷害而封閉自我,反而容易心志不堅,讓心魔趁亂頻出。”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未煙在這一刻,確實徹底放下心底顧慮。
他將這些話悉數說給祁燃聽。
不再像以前一樣,不再像夢裡的自己一樣,打著為對方好的藉口,而有所隱瞞。
人總不能過於自以為是了,以為是為了對方好,實際上根本不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麼。
他明白了,祁燃想要的是他。
因而,這一夜是一場坦誠夜談,漫漫長夜付諸於傾訴衷腸,剩下的時光,都交給雲雨巫山。
汗溼的額抵在軟枕上,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緊緊攥著被褥,血色從脖頸一路燻紅冰白的面板,伴隨著深深淺淺的烙印。
額髮凌亂,微掩住渙散的眼。
他轉身時,面對著少年熾熱的眼,雙臂環上對方脖頸,低醇的嗓燻地微啞,輕輕喚著對方的名字。
“祁燃。”
“祁燃……”
窗外,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洗乾淨陰霾,埋葬了汙穢,剩下的便是天地一色的雪白。
還有男人被逼到極致,唇邊漏出的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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