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漪記的很清楚，她的骨鞭是從那條巨蟒身上抽出來的。
當時她能力不夠，勉強將蟒蛇弄死後，是宮司辰幫她將蟒蛇的脊椎骨抽了出來，製作成骨鞭。
其實她也不知道宮司辰是怎麼做到的，反正等骨鞭交到她手上時，已經是威力強大的武器。她再傻也知道肯定是宮司辰做了什麼，才讓骨鞭脫胎換骨。
那條蟒蛇厲害是厲害，但還達不到人們常說的“妖”的程度。
她當時以為是宮司辰煉化了蟒蛇的脊骨，加入了什麼強化的法器。
但是她怎麼也不敢想，這裡面他媽的放進了一條龍筋啊！
為什麼龍筋會在她的武器裡面啊？！
“是我讓宮司辰放進去的。”豐銘開口說道。
胡漪驚訝地看過去。
“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那是遲璟的東西嗎？”
豐銘對遲璟明顯很在意，如果知道那是遲璟的龍筋，不可能會拿出來放在她的骨鞭裡，給她當武器才對啊。
豐銘捂著腹部的傷口，仰頭看著半空中跟那個肉蟲子戰鬥的白色巨龍。
龍族的復原能力很強，但是豐銘腹部的傷口卻遲遲沒能癒合。
每次傷口癒合後，又會再次撕裂。那肉蟲子的口器上帶有強烈腐蝕性的粘液，粘液不清理乾淨，傷口就會一直被腐蝕。
也就是龍族的復原能力強，換成普通人，被這麼咬一口，這會兒估計傷口已經爛了全身。
豐銘道：“我知道那是他的東西，我也知道只要把龍筋還給他，他就會記起一切，恢復實力。”
“那你為什麼……”胡漪欲言又止。
她突然發現豐銘看著半空中白色巨龍時，眼底充斥哀傷。就像在看天邊的皎月，明明那麼愛，卻永遠觸碰不到。
胡漪突然就明白了。
如果有一天月亮奔她而來，不管是因為什麼，她都會忍不住想盡一切辦法，把月亮留在自己身邊。
“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如果把東西還給他，我就再也沒有理由留在他身邊了。”豐銘低喃道。
白久歸皺眉，問道：“我只有一個問題，他的龍筋被抽，跟你有關嗎？”
豐銘搖頭，“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還怕留不住他？”
白久歸一想，是這麼個道理。
就那體型差，豐銘只有被拍飛的可能。
“他的龍筋是萬年前大戰時，被族人背叛，趁他不備時抽走的。他拼盡全力鎮壓了叛亂，但是自己也陷入沉眠。整個龍族花了上千年的時間尋找龍筋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找到。”
但是因為他的某些私心，他並沒有將龍筋還給對方。反而是故意將龍筋的氣息隱藏，最後將龍筋封印在那根巨蟒的脊骨之中。
封印加上蟒蛇的氣息，誰也不會想到，龍筋一直都在他們身邊。
如果不是這次的意外，遲璟身上的封印發生鬆動，龍筋也不會這麼快回到他身上。
聽完豐銘的解釋後，胡漪好半晌才緩過來。
“好傢伙，我說我的武器怎麼這麼厲害？合著不是我厲害，是裡頭藏了根龍筋！”
朗豪看著胡漪一臉羨慕，“我也想要龍筋做的武器。”
緒翊翎推了他一把，“去，那天上都是龍，去抽吧。”
朗豪：“……我就發表一下感慨而已 ！你怎麼回事？”
緒翊翎哼了一聲，有些看不起朗豪的慫樣。
有膽子想，你有膽子去做啊。
“行了，先跳過龍筋這個話題，回到之前的問題。既然現在知道一切都是天道為了給自己屯口糧，那現在是怎麼個情況？我們要怎麼做？”白久歸看向宮司辰問道。
這裡知道的最多的就是宮司辰，這人的身份看上去非常複雜。又是什麼仙君，又是什麼師尊的，還是天道窮追不捨也要吃入口的口糧。
聽上去很牛逼，但仔細一想，又挺苦逼的。
柳晞突然看向宮司辰問道：“你現在到底是誰？師尊還是心魔？”
宮司辰看著柳晞，雙眼依舊血紅，但眼底似乎比之前的心魔多了些溫度。
“我們本就是一體，心魔只是我最初不願意承認的那一部分罷了。在墓室裡，修為散盡的那一刻，無情道就已經徹底破了。現在的我才是完整的我。”
柳晞聞言，怔怔地看著宮司辰道：“所以你既是師尊，也是心魔？”
就像之前，他既是師尊也是宮司辰一樣。
他們徹底融合了。
柳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終於圓滿了一般。
亓元看著宮司辰道：“那現在的你還是天道想要的口糧嗎？”
宮司辰搖頭，“不是。但是對於現在的天道來說，已經不重要。它現在的目標是這整個人族的氣運。只要獲得這個世界裡人族的全部氣運，它就可以再次恢復到全盛時期，它完全可以再造一個天道法則來徹底統領這個世界。”
“到那時，這個世界也會成為它的糧倉？”白久歸黑著臉問道。
“對。”
朗豪當即暴躁起來，“草！它想的也太好了吧？”
“那現在怎麼辦？肯定不能讓它得逞，不然我們都得完蛋！”胡漪道。
“說難很難，說簡單也不難。”宮司辰道，“它要想戰略這個世界，就要先解決這個世界的新天道。而維持新天道成長的是人族的精神跟龍脈流轉帶來的氣運。這二者相輔相成，互相助長彼此的威勢。”
豐銘道：“所以要阻止天道，就要先保證龍脈的安全？”
宮司辰點頭，“不錯。除此之外，人族還得靠自己。”
新天道的成長靠的是人族的精神和凝聚力，所以這種時候，人族越是團結，對於新天道來說，成長的速度就會越快。
到時候藉助龍脈的運勢，未必沒有一戰的能力。
與其說這是宮司辰幾人跟造化玉牒的對峙，不如說是整個人族跟異族的對抗。
贏了，獲得新生。
輸了，全軍覆滅。
“可是……人真的能夠打得贏這些怪物嗎？”緒翊翎皺眉看向半空中。
被關閉的直播畫面在宮司辰說那番話的時候就再次開啟，這是一場人族自己的戰役，人族有權利知道一切。
人族也必須知道這一切，否則他們連該如何解決困局都不清楚。
【所以現在的情況是，我們要靠自己把外來者驅逐？】
【問題是怎麼做啊？意念驅逐嗎？】
【說的容易，這些怪物那麼大，還那麼厲害，人怎麼可能打的過啊？出去就是送死！】
【不出去也遲早是死，遲早都要死，還不如拼一把！】
【對！況且，國家不是也派了軍隊支援嗎？還有那些道士跟能人異士都出山了，我們也不能拖後腿啊！】
……
或許是宮司辰的話起了一定作用，不少原本縮在房間裡等待救援的人終於鼓起勇氣，準備自救。
恰好此時，直播間的畫面裡，巨大的白龍一個擺尾，將白色的肉蟲子摔打至地面。
肉蟲子掙扎著爬起來，衝著巨龍嘶吼。下一秒卻突然掉轉方向，朝著他們這邊衝了過來。
“草！閃開！”朗豪反應極快，大吼一聲，一把推開身邊的胡漪。
肉蟲子眨眼間便到了幾人的面前。
張開腥臭的嘴巴，想要將幾人全部吞下、咬碎。
柳晞連忙展開結界，將幾個人都護在裡面。
肉蟲子張嘴一口啃在結界的防護罩上，整個結界晃動了一下，裡面的人也跟著踉蹌幾步。
柳晞“噗”地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柳晞！你怎麼樣？”白久歸看到柳晞吐血，擔憂地看過去。
宮司辰扶住柳晞，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心疼，“子熙，收手。”
“不行！我收手的話，大家都會死的！”柳晞搖頭。
宮司辰皺眉，“你擋不住它。”
柳晞眼底滿是堅定神色，“擋不住，也要擋！”
肉蟲子又是一口啃下來，柳晞再次猛地突出一口鮮血。頭頂的結界也開始不穩定起來。
所有人都毫不懷疑，只要再來一下，結界就會轟然碎裂。
到時候結界裡的所有人都會落入這肉蟲子的口中，成為它的口糧。
亓元看著柳晞，眼神糾結。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手幫忙。
他到現在都不敢確信師尊說的這些話到底是真的，還是隻是為了推卸責任？
就在那肉蟲子嘶吼著要再次撲過來時，白色巨龍猛地俯衝過來。在肉蟲子即將再次撞上結界時，將肉蟲子撞翻在地。
隨後又是一個巨龍擺尾，肉蟲子被拍飛出去，遠離結界。
巨龍回頭看了一眼結界內的眾人，再次追著肉蟲子而去。
天空另一側，幾天各色的龍圍著犼，再次展開一場戰鬥。
龍族跟犼之間，註定不死不休。
巨龍飛過去的時候，看了一眼衝著其他龍族囂張吼叫的犼，漫不經心地一個擺尾，直接將犼一尾巴拍入了地下，砸出一個深坑。
其他龍族興奮地俯衝下去，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去你媽的！
讓你囂張！
知不知道他們現在也是有大爹撐腰的龍？！
老祖宗在這兒你一個小小的犼還敢囂張？！
【握草！這麼強？牛逼！】
【啊啊啊不愧是我們的龍神！牛逼！】
【拍死它！往死裡拍！拍死了算我的！】
……
巨龍的強悍讓直播間的民眾們信心大增，而柳晞的不放棄，也感染了許多人。
那些直面危險的人都在拼死抵抗，試圖拯救這個世界，他們又有什麼理由放棄？
這本來就是他們生活的世界，是他們的家，憑什麼讓一個外來的破天道毀壞吞噬？
他們的世界他們自己不保護，難道還指望壞人自己放棄侵掠嗎？
……
結界內的眾人鬆了口氣，柳晞撤掉結界，腳下一個踉蹌，倒在了宮司辰懷中。
朗豪看著白色巨龍輕輕一尾巴就把犼給拍到地底，嚥了口口水，拍了拍豐銘的肩膀，有些同情地看著他。
“我覺得我能理解你藏龍筋的行為了。就這戰鬥力，你要是不使點手段，確實沒啥機會。”
豐銘：“……”謝謝理解？
“柳晞，你怎麼樣？”白久歸等人擔憂地看著柳晞。
柳晞此刻臉色蒼白，彷彿隨時會暈過去。
宮司辰抱著柳晞，赤紅的雙目看上去更紅了些。
不等宮司辰說話，柳晞就拽住宮司辰的衣袖，看著宮司辰的眼睛道：“師尊，你有辦法的對不對？你有辦法救他們的對不對？”
宮司辰抿嘴沒有說話。
柳晞看著宮司辰，眼角滑下一滴淚，“你是師尊啊，你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不管我有什麼難題找你，你總是能幫我解決，這次也可以的對不對？”
許久後，宮司辰才啞聲道：“即使這個辦法會讓我消失呢？”
柳晞愣住，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其他人也都愣住，茫然又錯愕地看著宮司辰。
這話是什麼意思？
宮司辰果然有解決眼前困局的辦法？但是代價是他消失？
“怎麼會？”柳晞呆怔地看著宮司辰，不相信他說的話，“你剛才明明說，只要人類團結一心，就可以解決困局的？”
宮司辰：“我是這麼說過，這只是其中一環。最重要的是修復龍脈，讓人族的氣運回到鼎盛時期。這樣才能夠讓新天道變得強大。”
“修復龍脈？那就去……就去修復龍脈啊！四大家族不是龍脈守護人嗎？他們……他們肯定知道怎麼修復龍脈的！”柳晞眼中爆發處驚喜的光芒。
然而對上宮司辰沉靜的目光後，驚喜之情一點點熄滅。
“不行嗎？四大家族的人不能修復嗎？”
柳晞的聲音顫抖著。
宮司辰卻突然看著他笑了起來，低頭額頭抵著他的額頭。
“四大家族當然可以修復，可是你忘了嗎？我也是四大家族之一啊。”
“那為什麼是你消失？”柳晞帶著哭腔問道。
宮司辰摸了摸他的臉，安撫道：“別哭。”
柳晞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宮司辰解釋道：“小龍脈四大家族耗費些功夫當然能修復，可是最大的那條龍脈延伸至全球。那條龍脈，除了我，沒人能修復。”
因為他是北辰仙君，不說這個世界，就是修真界，也無人能比他實力更強橫。
即便他修為被廢，但也只有他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恢復到巔峰時期。他將會吸取這個世界所有的靈氣，用以突破。最後再將這些靈氣注入龍脈之中。
龍脈活過來的時候，這些靈氣也會反哺給世界。
到那時，這個世界或許會變得更加充滿靈氣，適合修士們生存。
【什麼意思？我沒太聽懂，誰給我解釋一下？】
【我聽著意思，怎麼像是宮司辰要犧牲自己拯救世界的意思？】
【握草！不是吧？不是說人類可以自救嗎？】
【但是好像龍脈需要先被救活？】
……
直播間裡看到這一幕的觀眾們都沉默了，包括一直盯著直播間動態的軍部人員，此刻都靜默無聲。
不管這場災難到底是因為誰而起，又是因為什麼發生的。但這一刻，他們所有人都不自覺將目光放在那對相擁的戀人身上。
很多人聽著房間外面的打鬥聲，悄悄拉開窗簾，看到外面身穿道士服的人使出各種手段對付眼前的怪物。
看著那些只存在於神話傳說種的鮫人們，雙手化為利爪，將怪物的身體撕碎。
看著身披袈裟的老師父口中念著經文，手上的法杖在地上輕輕一敲，頓感腦中一片清明，世間的汙穢似乎也被清除一些。
看著半空中，戰鬥機盤旋著，逼退天空中不斷靠近的兇獸。
看著摔倒的老人孩子被奔跑而來的軍人扶起，迅速帶離危險區域。
……
所有人都在掙扎著求存，沒有人想死。
沒有人願意就這麼認輸。
天空彷彿也感受到了人族強烈的求生意志，半空中的黑洞竟然一點一點開始回縮。黑洞裡試圖爬出來的怪物被壓縮回去，又嘶吼著掙扎著要衝破桎梏。
所有人都在祈禱，都在心裡加油鼓氣。
再縮小一些！
再縮小一些！
……
可是縮小到井口那麼大的時候，突然停止了縮小。
【怎麼停了？繼續啊！】
【關上啊！怎麼這個時候停下了！】
【我好想衝上去幫它一把！】
……
所有人看著真的不在縮小的黑洞，一個個都有些絕望。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就在這是，宮司辰動了。
他捧起柳晞的臉，低頭吻了上去。
須臾後，宮司辰一把將氣息不穩的柳晞推向白久歸等人。不等柳晞反應，就運轉體內的功法，緩緩升空。
“師尊！”柳晞回過神來，驚慌地看向宮司辰。
宮司辰的白髮在風中飛揚，低頭看著柳晞，笑道：“子熙，為師從不拒絕你的任何請求，這次亦是。”
“不！不要！我後悔了！師尊！”柳晞一把推開白久歸，朝著宮司辰撲去。
試圖阻止宮司辰自我犧牲的行為。
卻在靠近宮司辰時，被一股溫柔的力量鉗制住，無法再靠近宮司辰。
“師尊！”
宮司辰的手一推，柳晞被送回地面。
而後，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著世間的所有靈氣都在朝著宮司辰湧去。
柳晞驚駭地看著宮司辰的氣息不斷向上攀升。
不過轉瞬之間，便已經到達大乘期。他這一路上去，沒有任何雷劫，沒有任何桎梏。
就彷彿只是把自己不小心弄丟的東西拿回去而已。
普通人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但是能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渾濁。有些像是魚突然離開了水，明明能夠呼吸，卻總覺得有些缺氧。
感觸最大的是那些修士，靈氣枯竭，導致他們幾乎使不出任何保命的手段。
好在那些異獸也受到了一些影響，反應變得比之前遲鈍不少。
柳晞怔怔地看著這一幕，感受著周圍越來越稀薄的靈氣，以及這個世界的生命力越來越弱。
他突然明白了宮司辰曾經跟他說的那些話，一個神的造就，或許需要以一整個世界作為代價。
成神，本就是逆天而為。
既是逆天，就代表天道從來不認可成神這條路。
不管是那個世界，還是這個世界。
就在宮司辰大乘期圓滿境界時，猩紅的天空包裹下，突然閃爍起耀眼的閃電，彷彿下一秒就會落下，狠狠劈在那個不知死活逆天而為的人身上。
雷劫降至。
宮司辰停止了吸收靈氣的行為。
此刻的他立於半空之中，白髮隨風飛揚，一身玄色衣袍在風中獵獵作響。
而他身後，紅雲裹挾著閃電，山雨欲來。
後來的人們想像世界末日的場景時，最先想到的就是這一幕。
可見過這一幕的人都知道，這不是末日來臨，這是新生的開始。
“子熙，忘了我。”
“不……”
柳晞不願意忘記，可宮司辰並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在雷劫即將落下的那瞬間，造化玉牒突然出現，它意識到這是它最後的機會。
它試圖在宮司辰救活龍脈之前將宮司辰吞噬，這樣不管是宮司辰還是這個世界，都將會時它的囊中之物。
然而它剛準備撲向宮司辰，就被所有龍族擋住。
“想搗亂，問過我們的意見了嗎？”所有龍族齊齊朝著造化玉牒攻去。
造化玉牒不得不躲開攻擊，也因此距離宮司辰越來越遠。
“轟——”
空中一聲悶雷響起，宮司辰抬頭看了一眼，知道自己沒時間。
下一秒，它雙手迅速結印，在第一道天雷落下的瞬間，他附身朝著龍脈之地衝去。
龍族在雷霆落下的瞬間，故意將造化玉牒往那個方向趕去。
“啪——”
一聲巨響，雷劫穩穩地打在造化玉牒的身上。
造化玉牒替宮司辰擋了第一道雷劫，身上竟然隱隱出現一道裂痕。
不過也不奇怪，宮司辰時吸取了整個世界的靈力攀升至大乘期圓滿境界，等於是奪了整個世界的生機飛昇，雷劫自然不可能只是小打小鬧。
造化玉牒遭受重創，轉身想溜。
卻再次被龍族攔住。
而第二道天雷已經蓄勢待發。
【幹得漂亮！劈它！弄死它！】
【就這麼個破玩意兒也能稱為天道？開玩笑吧？】
【天道寶寶衝呀！讓這破玩意兒看看到底什麼才叫天道！】
【天道寶寶是什麼東西？】
【不是說咱們的天道還是個剛出生的新天道嗎？那叫他寶寶沒問題啊？】
【好像……有道理？】
……
天道寶寶或許是聽到了人類的殷切呼喚，之後的雷劫就跟長了眼睛一樣，專門盯著造化玉牒劈。
都不用龍族出手了，造化玉牒往哪兒飛，雷劫就往哪兒劈。
在第十道雷劫劈下時，造化玉牒身上的裂痕已經非常明顯，再來一兩道雷劫，估計就得碎。
遲璟納悶道：“不是說這東西很強嗎？這才劈了幾道雷劫就碎了？”
旁邊的黑龍解釋道：“老祖，這造化玉牒以前是厲害，可現在不是洪荒時期了，三千魔神已死，它連維持自己運轉的能量都要靠吸收飛昇修士的，本身就已經是強弩之末。”
只不過再廢，跟末法時代的修士們比，也是強如天道般的存在。
但是它現在遇到的是另一個天道，雖然是新生的，那也是天道。
同等級對上同等級，當然是誰小弟多誰贏啊。
“算了，管他的，再來兩道雷劫下班。”
“呃……”
就在第十一道雷劫醞釀著要落下時，天地間突然發出一陣嗡鳴，那聲音不是在眾人耳邊響起，而是於每個人的腦海中響起。
就像是某個沉睡數萬年的巨獸終於甦醒，所有人俱是精神一振。
眾人的目光下意識看向遠處的天空。
先是最東邊的靈氣爆發，一條金色的巨龍虛影騰空而起。
緊接著是南邊、西邊、北邊。
四方金龍虛影在空中交匯纏繞，隨後金光大盛。
金色的光球轟然炸開，霎時間照亮整個天空，驅散了天空中的紅色。
緊接著一道更加亙古悠遠的龍吟聲響徹天地，一條身形比遲璟原型還大的金色巨龍出現在天邊。
嘶鳴著仰頭衝破雲霄，衝向那個黑洞。
下一秒，黑洞內傳來陣陣慘叫聲，黑洞也在極速的擴|張後轟然爆開。
黑洞消失後，天空逐漸褪去紅色，藍天白雲再次落入眾人的眼中。
“天亮了？”
“天亮了！太好了！天亮了！”
地上所有的人類歡呼起來。
那些橫行的怪物也在黑洞消失後失去了行動力，撲倒在地後，逐漸沒了動靜。
柳晞看著乾淨澄明的天空，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身邊的人都在歡呼，都在高興，只有他連哭都顯得奢侈。
“柳晞，你還好嗎？”白久歸蹲下身，擔憂地看著柳晞，想將他攙扶起來。
柳晞呆呆地坐著，沒有任何反應。
旁邊突然有人驚呼道：“下雪了？”
“怎麼會突然下雪？握草！這雪好舒服啊！一點都不冷，還感覺渾身都很清爽！”
“真的誒！”
……
一滴雪花落在柳晞的鼻尖上，柳晞怔怔地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畫面。
——
凡人的城鎮裡，少年一身白色弟子服，驚喜地盯著天空中洋洋灑灑落下的雪花。回頭看向身後俊美的師尊。
“師尊，快看！下雪了！”
“山上常年落雪，怎的這般高興？”
“那如何能一樣？山上的雪可沒有人間的熱鬧！人間落雪時，年便降至。人間的除夕熱鬧的很！”
“你喜歡熱鬧？”
“師尊不喜歡熱鬧嗎？”
“尚可。”
“弟子也並非喜歡熱鬧，只是喜歡這人間煙火的氣息。”
“除夕帶你下山。”
“當真？謝謝師尊！”
少年格外興奮，拉著師尊的衣袍喋喋不休了一路。
只是終究沒能兌現除夕的承諾。
待到師徒二人從秘境裡出來時，人間的除夕早已過去。
此後的年復一年，總有許多意外使得這個承諾無法兌現，柳晞自己都忘記了這件事。
卻不想今日看著這漫天大雪，竟忽然憶起這久遠的往事。
雪花紛飛，人間迎來新生，所有人都在歡呼，載歌載舞。
像極了那時未來得及瞧見的，人間的除夕。
人間辭舊迎新，奔向新的明天。
……
淚珠順著眼角滾落，柳晞仰頭看著天空，伸手接住緩緩飄落的白雪。
“你答應過，要陪我去看人間的除夕。”
“你騙我。”
一片雪花落入眼中，柳晞下意思眨了眨眼睛。
不知是融化的雪水還是未乾的淚水，自眼底溢位，眼前的景色突然變得虛幻起來。
“柳晞！”
“柳晞醒醒！”
“快叫救護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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