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虎崽又在胡作非為

首頁
關燈
護眼
字型:
第2章 傳說中的神君

 荒雷城的雷期又到了,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天穹佈滿烏沉的雲,銀龍一般的閃電在雲層中穿梭,一道道震耳欲聾的雷炸響。

 只打雷,不下雨,這是荒雷城的常態,一年中有八個月是雷期。

 三百年前荒雷城還不打雷,雖然是在人界的邊境地帶,但因地廣物博,所以居住在這裡的人也很多,只是後來不知道是哪方神聖劈碎了人界邊境的雷鍾,這才使得荒雷城常年驚雷不斷,居住的人逐漸搬走,人煙越來越稀少。

 靠近邊境一帶更是荒涼,只偶有幾座客棧酒樓招待過境之人。

 不過最近荒雷城又熱鬧起來。

 有流言傳出,荒雷城邊境的萬器山谷有異動,夜間華彩漫天,原本被雷雲籠罩的山谷也像是覆上一層光罩似的,是神兵問情突然現世造成的現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六界之中無人不知,這問情曾是宴星稚的隨身武器,毀滅性驚天動地,千年前宴星稚殞落之後便下落不明,如今突然有了訊息,各路修仙大族當即坐不住了。

 眾多頗負盛名的仙門皆領著子弟前往荒雷城趕至邊境地帶,隨處可見的靈獸和架勢氣派的仙車,天上飛的地上走的,熙熙攘攘形成絢麗的畫卷,生怕慢一步讓別人搶了先。

 “真是難得的熱鬧場面,有幾百年不曾見過了。”酒樓裡的老闆娘捧著一碗麵,路過門的時候往外看了一眼,忍不住停下來感嘆。

 剛說完,目光從外面收回,就看見酒樓門口站著一個明眸皓齒的姑娘。

 她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衣裳,長髮結成辮子垂在腦後,額前的碎髮隱隱約約擋住了她的眼睛,可顧盼間卻透出股靈動清澈,如蒙塵的明珠。

 老闆娘心中升起一種驚豔的感覺,還沒等招呼,就見小姑娘眼睛突然瞪圓了雙眼,兇巴巴地緊盯著她手裡的面,像是幾百年沒吃過飯一樣。

 老闆娘又往天上看了一眼,心說奇怪,這大白天的怎麼還有餓死鬼找上門?

 荀左從後頭跟上來,捧著硬邦邦的乾糧對宴星稚道:“少主,咱們還有點餘糧呢,走到萬器山谷足夠了,用不著吃這些酒肉俗物。”

 宴星稚還是盯著面,滿鼻子的香氣引誘著她,讓她再也挪不動腳步。這半個月來他們一直在趕路,平時不是睡在路邊的草垛裡,就是睡山洞,吃的全是乾巴巴的饃饃和粗糧。

 這是人過的日子?

 她可是隻老虎啊!只吃肉的!

 一路走來快餓成紙老虎了,望著她的坐騎老黑牛時都會眼冒綠光。

 荀左又開始用老話勸道:“故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

 宴星稚握緊拳頭,咬牙切齒:“死老頭,別逼我揍你。”

 荀左默默閉上嘴,而後往身上摸了摸,摸不出半個銅板,發愁。

 這上哪去給少主整面吃啊?

 那酒樓老闆娘見這幾人杵在門口不動,問道:“各位可要進店吃飯?若是不吃莫擋在門口阻我生意。”

 宴星稚立馬往裡走,心想雖然我現在在人界寸步難行,吃碗麵都困難,但這只是暫時的,待我恢復神力,這天上天下自然有的是人排著隊給我送面吃!

 如此自我寬慰了一番,她心裡好受多了,露出得意的笑容,喊道:“給我們一人上一碗麵。”

 荀左幾人往宴星稚的左右手一坐,立即侷促起來,湊到她耳邊小聲說:“少主,咱們沒銀子啊,在人界沒銀子是買不了東西的。”

 宴星稚大手一揮:“不用你操心,吃就是了。”

 “少主威武。”幾人齊齊讚道。

 須臾幾碗面被端上桌,一行人在路上啃乾糧,這會兒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什麼話也不說只埋頭吃起來,酒樓中喧鬧嬉笑,唯有他們這一桌安安靜靜,全都認真吃麵。

 將一碗麵吃盡,宴星稚總算是飽了,她抬手叫住從旁邊送菜而過的老闆娘,端起架子道:“本君乃是千年前憑一己之力斬破萬魔窟的宴星稚,看到這些來來往往的人了麼?都是奔著我的神器問情去的。如今本君剛復生,手中沒有凡人的銀錢,這面先賒著,日後等我一統三界,再來結你這面錢。”

 老闆娘見鬼似的看她一眼:“我倒是不缺這幾碗面錢,白送你也無妨,倒不必打著那位的名號招搖撞騙。”

 宴星稚自動忽略她的後半句,點頭道:“行,那賬就先記著。”

 老闆娘端著盤子離去,荀左幾人立即湊過來,先是將宴星稚好一頓誇,最後才道:“少主,下次還是假冒別人吧。”

 “為何?”宴星稚不爽道:“是那白虎神君的不夠響亮?”

 “不是不是,只是那位當年捅破萬魔窟,致使封印九萬年的魔族重歸六界,被視為天下的罪人,若是在人界頂著她的名號招搖,恐怕會遭……”荀左停了停,想了個合適的詞:“毒打。”

 宴星稚:“……”

 吃飽喝足,繼續上路。

 幾人從麵館中出來時,日頭已經開始往西落,風也變得涼爽,外頭人來人往,如同繁華鬧市,都是急衝衝奔著萬器山谷而去的。

 她目光眺望至遠方連成一片的山谷,天穹烏雲密佈,只有山谷之上那一片天是藍的,隱隱泛著朦朧的光,極為絢麗。

 人間之地,少有這般這般奇幻美景。

 然而剛走幾步路,忽而一柄利刃從她的側面疾速飛來,宴星稚不閃不躲,下意識抬手一擋,卻覺得手臂一痛,右手竟直接被利刃斬斷,同那短刀一同掉落在地上。

 “少主!”荀左驚呼一聲。

 宴星稚也有些懵。

 就見她的斷肢處卻沒有流血,而是白白的一片,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在片刻間長出完整的手,復原方才的樣子。

 落在地上的斷手也化作一團白泥,極快地融入大地之中不見蹤影。

 周遭人見到這一場面,頓時炸開了鍋,譁然一片,議論聲交織,傳進宴星稚的耳朵裡。

 “那是什麼?!”

 “是雪元靈土吧!捏成人軀有無窮的再生之能,看著有點像啊。”

 “天哪,竟然能在這裡瞧見雪元靈土……”

 過路行人立即被這變故吸引而來,將目光聚焦在宴星稚的身上,逐漸圍上一層又一層的人。

 雪元靈土在人界是相當罕見的寶貝,每次出現都會引起大亂,如今出現在這裡,就好像是肉塊掉進了餓狗窩,立即就被盯上了,稍有風吹草動他們就很有可能群起攻之搶奪靈土,

 荀左臉色大變,擋在宴星稚的身前,手中的柺杖泛起微光,低聲喝道:“快帶少主離開!”

 先前飛來的利刃被收回,一個身著黑袍的男人走出來,盯著宴星稚時滿目貪婪:“雪元靈土,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那股味兒。”

 “他孃的。”宴星稚罵了一句,抬起胳膊聞了聞:“我身上有味兒?”

 荀左見她誤會了,就趕忙道:“雪元靈土原是生長在仙山夜曇之下的,所以會有一股曇花的味道,但是尋常人是聞不到的,只有一種專門被訓練出來的人,才能夠聞到這種味道。”

 說著他壓低聲音,“少主你快走,這裡老奴擋著。”

 宴星稚朝周圍望了一眼,心知這種情況想脫身根本不可能。

 雖說她現在的神力恢復得微乎其微,但這副身體的再生能力卻是極厲害的,單憑這一點就足夠對付這些凡人了。

 畢竟,打架她是最拿手的。

 正好也可以試一下這副身體的承傷能力。

 宴星稚拂開荀左,極有氣勢道:“讓開,今兒就讓你開開眼,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上三界的頂級戰力。”

 荀左要阻攔,卻見她走了兩步之後突然奔跑起來,直直地衝著對面的黑袍男人而去,猛地躍至半空中,橫腿踢向男人的頭。

 這種速度讓男人不屑一笑,抬手便是一刀,輕而易舉就將宴星稚的右小腿削斷!

 然而斷肢剛落在地上,宴星稚的右腿就極快地再生,比方才的速度還要快上很多,眨眼間一個完整的小腿又長出來,狠狠踢在男人的側臉上。

 只聽“砰”一聲脆響,那看似輕盈的一腳竟讓男人腦袋瞬間疼痛到發懵,好似一塊巨石砸過來一般,他耳朵當即嗡鳴不止,整個人都站不穩朝旁邊倒去。

 宴星稚在空中翻了個身,左腳後跟順勢撞上男人的臉,一個快而簡單的動作,等她落在地上的時候,男人整個就飛了出去,在地上翻好幾個滾,停下時張口“噗”地一聲吐了口血沫,其中夾雜著斷裂的牙。

 周圍一片譁然,沒想到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被十幾歲的姑娘兩腳踢翻了,還踢掉了牙,議論聲變得吵雜。

 宴星稚倒沒什麼得意的,只覺得這凡人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弱,太不禁打。

 黑袍男人丟了大面子,卻也不敢再輕敵,趕忙爬起來從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鈴鐺,長長的手柄雕刻著繁瑣古樸的花紋墜著黃色的流蘇,他握著手柄嘴裡唸唸有詞,隨後一搖。

 渾厚的鈴聲傳來,宴星稚當即心跳猛地一震,好似有一種力量將她的魂魄往外拉扯,渾身的力氣迅速流失,眨眼功夫連站都費勁,雙膝一彎險些跪倒在地。

 糟了!

 這個鈴鐺極有可能是引魂靈器,她的神魂與這身體的融合本就費勁,只要有一點對魂魄干擾的東西,就能將她的魂魄扯出身體。

 宴星稚忙沉一口氣,想要穩住神魂,那男子卻趁她魂魄不穩之時猛地衝上來,手中的利刃眨眼便飛至她面前。

 “少主——!”荀左大喊一聲,撲身上去扶住宴星稚,擋在她身前,刃尖在他背後重重劃下一刀,荀左露出痛苦的神色,轉身將男人死死抱住,嘶聲道:“快帶少主走!”

 宴星稚愣愣地看見鮮紅的血珠從刀刃上甩了出來,還有些濺在她的臉頰上,熾熱滾燙。

 後面幾個人一擁上前,拽著宴星稚的兩胳膊就往後拉。

 黑袍男人再下一刀,捅在荀左的後背上,他登時咳出一大口血噴在男人的黑袍上,卻仍不鬆手,只重複喊著:“快走,快走——!”

 宴星稚剛被拖著走了幾步,四周的人卻將包圍圈堵嚴實,並不讓路。

 雪元靈土難得出現,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誰又願意白白放走呢?

 幾道無形的氣波不知從何處打來,護著宴星稚的幾人當下被掀翻在地,沒了力道支撐後她搖搖欲墜,轉頭看去時,看見荀左背後全是鮮血,被重重地推到,黑袍男人手持鈴鐺朝她走來。

 一股怒火衝破胸膛,宴星稚爆發出的力量讓她握緊拳頭朝男人衝去。

 黑袍人見狀嚇一跳,方才那兩腳踢得他現在還是劇痛難耐,立馬又搖了兩下鈴。

 “叮——”

 鈴聲響,宴星稚雙眼一花,整個軀體都失去力氣跪坐在地,只感覺耳朵裡全是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魂魄被巨大的力量拉扯,隨時就要脫離軀體。

 危急時刻,空中忽而疾速飛來一柄短彎刀,如月牙一般旋出一個弧度,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撞上黑袍人手中的鈴鐺,刀尖勾著黃色流蘇將鈴鐺整個卷著飛走。

 眾人目光隨著月牙彎刀而去,就見它旋至一棵樹旁,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接住。

 是一個身著暗金色衣袍的少年,正盤著一條腿坐在的枯樹上。

 他墨髮輕擺,袍擺邊繡出精緻圖樣,抱著的雙臂中斜插著一柄長劍,赤紅的劍穗上掛著一個小巧的銀鈴鐺,被風吹的打著晃,鈴鐺輕響。

 眉眼濃黑麵皮白皙,模樣相當俊美,像是哪個世家望族跑出來的小少爺。

 他看著手中的鈴鐺,眉毛輕佻,聲音清朗好聽:“怎麼這般熱鬧?”

 “臭小子,莫要多管閒事。”黑袍人危險地眯起雙眼,盯著他。

 少年將手中的短刀別至後腰,哼笑一聲:“我可不是來管閒事的,聽說這裡有寶貝,我來看看。”

 那黑袍男子就指著他,粗聲粗氣地兇道:“你是什麼人?老子的事你也敢摻一腳,當心老子連你一起收拾!”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底下的人,報上自己的大名:“牧風眠。”

 宴星稚費力地抬頭,恍惚中看見少年環佩如水襟如月,唇線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帶著些許不羈之色。

 眉眼竟真的有幾分與記憶中的那個乖張不馴的赤發少年重合。

 “牧風眠……”宴星稚從唇齒中擠出聲音,繼而雙眼一黑,意識全無。

 作者有話說:

 想說點啥但是又不知道說啥。

 那就給大家拜個早年吧。

 ——————

如果您覺得《虎崽又在胡作非為》小說很精彩的話,請貼上以下網址分享給您的好友,謝謝支援!

( 本書網址:https://m.51du.org/xs/313411.htm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