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哼, 我才不接受你的道歉！”棉花糖大聲道:“以後你不要再碰——”
它話還沒說完，身旁忽然就“噗呲”一聲，灼灼綠焰憑空燃燒。
“小花！”
棉花糖立刻被轉移了注意。
綠焰搖曳著身子漂浮在小白貓身旁, 它像是知道棉花糖現在脾氣很爆，討好似的把自己變成各種好看的形狀，戴到棉花糖身上。
不僅如此, 小花還會舊招重現，它緩慢上升至房頂，然後不斷漲大體型, 最後“碰”的一聲直接把自己炸裂在空中，宛如絢爛耀眼的煙花一般, 墜落紛繁夢幻的翠綠碎光。
棉花糖的異色瞳孔裡, 倒映著星星點點，美不勝收。
即使在昏暗的爛尾樓裡, 小白貓也能看到一場漂亮的獨屬於它的煙花雨。
所有光點即將落在大地上時，瞬間聚攏, 那一剎那像極了時間倒轉。
小花重新變回一簇火焰，飛到小貓身邊貼貼, 火焰內裡燃燒所致的噼裡啪啦聲, 就像是在說“不要生氣，小花和你玩。”
好漂亮。
棉花糖忍不住蹭了蹭火焰，雖然碰不到實體, 但卻有暖融融的感覺:“小花真好啊喵！”
那是當然！綠焰瞬間膨脹一圈，無比驕傲地小模樣。
一直安靜當透明貓的烏玉見棉花糖心情終於平復了一些，才輕聲開口:“餓不餓？我們回去吧。”
“咕嚕嚕——”
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但是棉花糖還記著自己在生烏玉的氣, 自然不想回話, 所幸直接氣哼哼地扭身就往外跑。
它要自己回去。
烏玉連忙跟上去, 小白貓有過一次被拐的經歷，它不敢放任。
你追我趕，兩貓回去的很快。
它們到樓下時，剛好碰到揹著包準備上樓的左芊芊，棉花糖“喵嗚”一聲就小跑過去。
“呀，好巧，棉花糖也在外面玩呀！”左芊芊彎腰笑著摸了白貓的腦袋。
棉花糖……
小白貓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一聽到這個三個音節耳朵迅速支楞了起來，它已經很久沒從人類嘴裡聽到過著三個字了。
鏟屎官叫它大小姐，眼前這個溫柔的人類叫它小白。
而“棉花糖”則是隻有它的主人會這麼叫。
小白貓對這個名字有明顯的反應，左芊芊更加肯定了私信裡那個女孩的身份。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道慵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呦，聚得挺全啊你們。”
是陸續生。
左芊芊立馬轉身，就見男人懶洋洋的抱著手臂依靠在牆上，她連忙問好:“陸，陸先生，你好。”
“你找我是……”陸續生上下掃視了女孩一眼說道:“有事？先上去吧。”
男人不等左芊芊的回答，直接一個彎腰，把棉花糖拎了起來:“走嘍，我的大小——”
話說到一半陸續生突然頓住，他靠近棉花糖嗅了嗅:“什麼味道？”
“喵嗚！”
棉花糖狠狠瞪了烏玉一眼。
其實經過剛才的一陣狂跑，棉花糖身上的味道已經消散的差不多了，但耐不住陸續生五感強大，哪怕只是一點不同尋常，也能被他捕捉到。
男人不是傻子，幾乎在問題脫口而出後，就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氣味。
他愣了一下，緊接著黑漆漆的眼底陡然戾氣橫生，目光的焦點如尖刀似的落到烏玉身上。
根本不用細想，男人就猜到了答案，只有它。
雖然陸續生平時對小白貓的態度很惡劣，但卻是真的把棉花糖放在心上，當女兒養的。
現在他女兒被別的貓……
而且還是他親自送出去的。
一想到這，陸續生表情就陰鷙的可怕，寬鬆運動褲下包裹的長腿驟然發力，毫無預兆地踹向黑貓的腹部。
這一腳凌厲強勁，帶起陣陣風聲。
烏玉身形靈活，在勁風襲來之時，就已經輕鬆躲開。
它願意讓小白貓抓，卻不代表願意讓這個男人踹。
一擊不成，陸續生手臂紅絲若隱若現，一隻若隱若現沒有實體的霧氣怪異驟然降臨，它極速飛向黑貓，想要把它裹挾進自己的身體裡。
結果卻一頭扎進滾燙的綠色火焰裡，不過三秒便哀嚎消亡。
烏玉和陸續生相對而立，明明一個是人一個是貓，體型差距很大，此刻卻有種勢均力敵的對峙感。
左芊芊一臉茫然，她就看到陸續生低頭聞了下小白，然後就臉色難看的突然拿腳踹大黑，大黑避開後，空氣猛地灼熱了一瞬就恢復正常。
現在他們倆更是一動不動，氣氛肉眼可見僵硬起來，而左芊芊甚至不知道他們在發什麼瘋。
空氣似乎都凝滯了，左芊芊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直到——
“喵喵喵！”
我餓了！
棉花糖的叫聲瞬間打斷了一觸即發的戰場。
陸續生勉強壓下翻湧的怒火，揉了揉小白貓的腦袋:“走，咱們去洗澡。”
然後徑直上了樓。
左芊芊連忙跟上去，烏玉隨意甩了下尾巴也進了樓道，它倒不是多想進那男人的家，只是棉花糖還在那男人懷裡。
對於跟來的黑貓，陸續生早有預料，在左芊芊進門後，他“碰”地一下甩上門，把黑貓關在外面。
然後板著臉直接去了浴室，找出棉花糖的專屬盆子和寵物沐浴露，放水，調節溫度，期間男人一言不發，陰沉的可怕。
左芊芊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生怕自己被怒火牽連。
那邊棉花糖已經被鏟屎官緩緩放在溫水裡，長長的毛髮被打溼，小白貓直接瘦了一大圈，背上的大手搓著泡泡輕柔緩慢從腦袋揉到尾巴，男人洗的很細緻專心。
“找我什麼事？”
陸續生冷不丁開口，嚇得左芊芊一哆嗦，她有些猶豫在這種情況下要不要開口，顯然這不是個好時機。
可一想到丟貓的主人此刻正焦急等待她的回信，左芊芊就良心不安。
最後她還是扭扭捏捏地開口:“我之前不是給棉花糖拍了照，說是要發到社交賬號上嘛，然後今天我收到了一條私信。”
陸續生沒有說話，手上不停沉默地地給小白貓洗澡。
但左芊芊就是知道他有在聽，於是她繼續說下去:“私信我的那個人說……她是小白貓的主人。”
左芊芊明顯感覺到陸續生的手臂一僵，他洗貓的動作停下來，終於正眼看了左芊芊。
“她怎麼證明。”男人的聲音低沉緩慢，莫名充斥著危險感。
“對，對方給我發了很多小白貓的照片。”左芊芊手忙腳亂地去拿包裡的手機翻出照片，遞到陸續生面前。
一張一張划過去，照片裡小白貓比現在稍微小一些，但每一張都俏皮可愛，有貓兒穿著小裙子抓窗簾的，也有帶著王冠俯視鏡頭的，有脖頸繫著蝴蝶結對鏡子臭美的。
總之都是些陸續生沒見過的照片。
“然後呢？”男人漫不經心地問道。
“她說想快一點見到棉花糖，希望和你約個時間地點見一面。”左芊芊敬業地傳話。
“棉花糖是……”陸續生沒去管私信那人的想法，而是默讀著小白貓的名字。
“喵嗚喵喵喵喵！”
就是我的名字啦，笨蛋鏟屎官！
棉花糖早在左芊芊說出“主人”兩字就兩眼放光，悄悄偷聽下去，居然聽到了這麼大的訊息，它的主人來接它了！
它還沒找到主人，主人就先一步找到它了。
小白貓再也靜不下來，它溼漉漉的小爪子焦急地扒住男人的褲腿，連綿不斷地叫到:“喵喵，喵唔嗷嗷嗷喵！”
快答應，快答應！
陸續生清楚棉花糖的特殊之處，知道小白貓雖然傻里傻氣，但卻是個能聽懂人話的。
現在貓兒那麼激動，為的是什麼，自然一目瞭然。
“小白眼狼。”陸續生道:“我養你這麼久，你就這麼迫不及待離開我，去找你那個……”
後面的“主人”兩字，陸續生沒說出口，強烈的佔有慾讓他不想把自己的貓打上任何人的標籤。
“喵喵喵！喵嗚嗷喵！”
鏟屎官放心喵，我會想你，常回來看你的。
雖然陸續生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嘲諷:“呵。”
醋味熏天——這是左芊芊的直觀感受。
現在想想，左芊芊發現自己好像一直在代入丟貓女孩的角度，卻忽視了陸先生的心情。
畢竟養了這麼長時間，肯定已經有感情了，現在這樣說還回去就還回去，肯定會不捨的。
這下左芊芊糾結了，難辦啊。
“那棉花糖主人的事，陸先生你打算……”左芊芊問的小心翼翼。
陸續生眯了下眼:“幫我傳個話。”
“啊？哦哦，好的。”這倒是左芊芊沒想到的。
男人繼續道:“要傳的話我晚上發你，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麻煩你了。”
左芊芊連忙點頭，她真的一秒都不想多留。
女孩一走，屋裡就只剩下陸續生和棉花糖。
氣氛壓抑，有什麼陰冷的氣息瀰漫在房間，棉花糖很快就意識到了鏟屎官的情緒不對，激動跳脫的動作慢慢安靜下來。
半響，男人才開口:“棉花糖？”
“喵嗚。”小白貓悄聲應道。
陸續生的聲音莫名沙啞:“你會離開我嗎？”
如果是以前棉花糖絕對會立刻點頭，它終歸是要跟主人回家的，但現在它猶豫了。
不知道為什麼，它覺得鏟屎官好像很需要它……
棉花糖扒著洗澡盆地邊邊蹭了蹭鏟屎官的小腿，溼潤的毛髮很快就浸溼了男人的褲子，但陸續生卻沒有一點反應，大掌撫著小白貓的腦袋。
“要好好陪著我。”
冷淡的語調，隱隱透著強勢。
左芊芊一出陸續生的家門，就看到蹲守在外面的烏玉，她蹲下來和黑貓平視:“你想進去嗎？可這不是我家，我做不了主。”
“大黑，你和陸先生到底是怎麼了，他為什麼要突然踹你？”
“……”
貓自然不可能回答她的問題，左芊芊也只是平時習慣了和貓貓自言自語，所以順嘴一問。
“唉，我先走了，下次再來看你和棉花糖。”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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