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寒思來想去,在走之前還是盯住九公主:“我一離開,你就立刻悄悄給四駙馬發訊息,讓他馬上帶兵前來支援,不要驚動其他人。”
四駙馬家手握益州兵權,與荊州互相制衡,這也是左相至今不敢輕易動彈的原因。益州離荊州不遠,明顯荊州當地將領已經靠不住,一旦莫水寒查出問題,他們一定不會配合,說不定還會拖後腿,況且莫水寒現在懷疑他們和山匪暗中勾結,為了自己和九公主的安全,也為了此次能成功拔除安慶侯、斬斷左相一臂,莫水寒必須做好全面打算。
莫水寒和安奉找了個藉口脫離出來,臨到山腳下時,安奉問道:“駙馬打算怎麼上山?”
莫水寒轉頭反問:“安侍衛有什麼想法?”
安奉四周觀察了一下,到處都是光禿禿的,再加上山匪為了防止有人藏身,把樹木砍的稀稀拉拉,他們這樣上去很容易引起成為靶子。
“要不駙馬爺在這裡等等,我去看看周圍有沒有落單的山匪,捉住兩個換上他們的衣服?”
莫水寒笑著搖搖頭:“再等等吧。”
安奉皺起眉頭,有些不滿的看著他:“你既然信不過我,又為何讓我陪你上山?”
莫水寒擺了擺手:“少安毋躁,對我來說,如今沒有比你更值得信任的人了。”
見安奉一臉不相信,莫水寒笑問:“聽說左相大人最看重的就是他的大公子?安侍衛此次能被打發出來,看來傳言不虛。安侍衛這次來,最重要的任務應該就是保護你家公子吧?”
“你……”安奉瞪大眼睛怒視著他:“你在威脅我?”
莫水寒現在提及蕭恆,可不是隨口說起,安奉想到他們臨走前,莫水寒以九公主身份尊貴、怕她出危險之名義,要求蕭恆搬進九公主的院子,如今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莫水寒早在臨走之前就想好了:挾天子以令諸侯,只要蕭恆在九公主手上,別說一個他,就是整個荊州都不敢妄動!
莫水寒不在意的笑笑:“說威脅太嚴重了,互相牽制而已。”
安奉在心裡思索著左相與安慶侯的勾結,莫水寒到底知道多少?他這次舉動是有意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心中有了顧慮,安奉也不再追問莫水寒接下來的計劃,兩人一直在山腳等到天黑,見莫水寒居然拾起柴火,看樣子是打算在這裡過夜,安奉這才問道:“我們就在這裡等著?”
莫水寒也不瞞他:“山上生活用品有限,所以隔幾天就會有人給他們送上來,我們就在這裡等著那個送東西的人。”
安奉明白了,他這才知道之前小看了這位駙馬:“看來駙馬爺也是深藏不漏,先前那些大人倒是看走了眼。”
莫水寒拿棍子撥著火堆,將乾糧放在火上烤著,然後才騰出空回話:“食君之祿為君分憂,堅守職責罷了。”
兩人之間又沉默下來,乾坐著也無趣,莫水寒又起了話題:“安侍衛一直對左相大人忠心耿耿,是因為他養了你?”
安奉面無表情的回道:“不止如此,我還是大人救回來的,若不是大人給了我一條活路,以我的身份,早淪為賤籍了。”
莫水寒諷笑:“這話是左相告訴你的?”
安奉奇怪的抬起頭:“難道有什麼不對嗎?”
莫水寒眼睛清明的凝視著他,目光彷彿能穿透他的心底:“你就沒對自己的身份產生過懷疑?”
安奉原想搖頭,不知為何卻猶豫了一瞬,這才甕聲甕氣的說道:“沒有。”
莫水寒站起身走到一旁的崖邊,深深吸了口清冷的空氣,直到驅散心中所有的濁氣,這才招了招手叫安奉:“你看看這下面,都是平民百姓,甚至有很多無辜的孩子,可他們在擔憂外族侵犯的同時,如今更恐懼的卻是自己人。安侍衛,你從小嚐盡人間疾苦,應該不希望更多孩子和你一樣吧?”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莫水寒回過頭:“明人不說暗話,這兩日齊大人處心積慮,不就是想讓我們明白:這荊州是左相大人護佑的?安侍衛陪我上山,目的也不單純吧?可是這些百姓何辜?做官的野心不應該讓他們付出代價。”
“那你還敢跟我推心置腹?”
莫水寒笑道:“因為我相信你良心未泯,要不然那日也不會放過楊大人一命。”
見安奉不說話,莫水寒繼續說道:“你大可以把一切都推到我身上,你的職責是保護你家公子,可你家公子如今在我手上,你也身不由己,不是嗎?”
安奉還是沉默,莫水寒也沒再多說。
這次過來莫水寒是算好日子的,果然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一個穿著粗布棉衣的中年漢子趕著一輛馬車,身邊跟著兩個年輕夥計,戰戰兢兢的往山上走去。等到他們下來時莫水寒和安奉一路悄悄跟在他們身後,先摸清楚了他們的底細,這才趁著半夜綁了那漢子,從他嘴裡套出山上的情況,以及他們送東西上山的時間等等。
趁著再次上山,莫水寒和安奉化妝成夥計跟在中年漢子身後,他們也不怕漢子背叛,他的家人可全在九公主手上呢。
漢子膽顫心驚的將東西卸完,一出寨子大門,就飛快的和兩人分開了,然後莫水寒和安奉趁著夜色,根據他們方才摸出的地形又悄悄進了寨子。
這裡說是一個寨子,其實就是將整座山都包圍在其中,除了中間用竹子搭的房子,其他地方都是帳篷,只有最中間一座用青磚砌的結實的大房子,裡面放的是這些山匪的生活用度等等。
這哪裡是匪窩,分明就是軍營嘛!
這座山很大,兩人一夜馬不停蹄才探了冰山一角,再加上這裡是所有匪寨中最大最強的一個,他們必須進去摸清楚。
趁著天快亮,兩人先撤了出來,又來到山下藏身,安奉問道:“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莫水寒想了想說道:“喬裝上山,這個寨子情況複雜,我們在外面根本看不出問題,只能從內部入手。”
安奉見他拿出備用的衣裳,顯然早有打算,便問:“你打算裝病人?”
“是,這個寨子有個醫術很好的大夫,在當地不是什麼秘密,這是最不惹人懷疑的法子。富家少爺捧著大把金子上山,他們應該不會那麼幹脆拒絕吧?”
安奉阻止住他:“雖不惹人懷疑,但也進不去,那些山匪警惕性很強,最有可能的做法是殺人奪財。”
莫水寒停住動作:“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安奉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不如你扮個女人?”
莫水寒嗆咳一聲,白了他一眼:“是,那些土匪看到我眼前一亮,我就可以直接做他們的壓寨夫人了!”
安奉難得露出個笑意:“這是最簡單的法子。”
莫水寒嗤笑:“我去青樓買個姑娘更容易。”
安奉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莫水寒緩緩坐在石頭上,點著腦袋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他們晚上探匪寨時聽到兩個山匪的對話:天氣越來越冷,因為朝廷派了欽差過來圍剿他們,為了防止惹是生非,山匪最近都沒法下山,而周圍都是帳篷,房間裡沒辦法燒樹枝,所以炭火缺的厲害,已經有很多人凍病了。
“有了!被逼走投無路的書生,他們如今正缺碳,而我知道怎樣燒炭,就用這個法子換他們的收留!”
安奉也想到了那兩個山匪的話,點頭同意了莫水寒的主意。
為了把戲做像,莫水寒特意下山了一趟,查了近來城中百姓動向,得知有一戶姓王的富貴人家,因為當家夫妻遇難,只剩下一個就會讀書的兒子,當家男人的堂哥覬覦他家財產,便勾結此地縣衙將王家財產易主,甚至為了防止王公子將來考中科舉回來報復,暗中買兇殺人,如今那位王公子不知所蹤。
莫水寒要扮的就是被堂叔逼的走投無路、不得不投靠山匪的王公子,安奉則是他的下人。
僱了幾個人趁著匪賊下山,莫水寒和安奉裝作被人追殺,正好碰到他們,山匪當然不會樂於助人,反而站在遠處嘻嘻哈哈的看笑話,打賭這兩人什麼時候能被殺死。
莫水寒抱頭鼠竄,衝兩人大喊:“我有錢,我是城中富戶之子,我給你們錢,你們幫幫我,我把錢都給你們!”
山匪一聽有銀子,立刻站直身子,提著大刀獰笑著走了過來,幾個追殺的人一看自己寡不敵眾,趕緊攙扶著跑了,山匪們哈哈大笑,指著逃竄的幾人說道:“孬種!”
接著又看向莫水寒,粗聲粗氣的伸出手:“銀子呢?”
莫水寒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銀票,山匪一把奪過去點了點,又不懷好意的看向莫水寒:“還有沒有私藏?”
莫水寒趕緊搖頭,山匪不信,打算搜身,安奉忙攔在莫水寒面前,山匪面色不善的看著他,握了握手上的大刀,莫水寒連忙從安奉身後探出頭:“幾位大哥,我方才隱約聽你們說在找燒炭的?”
山匪挑起眼角:“你這小子耳朵還挺尖,怎麼,你知道哪有會燒炭的?要是告訴我們,可以饒你一命!”
莫水寒顫顫巍巍的笑道:“我、我在書上看過燒炭的法子,大哥,你放過我們,我把法子告訴你好不好?”
山匪一把從安奉身後將莫水寒提出來:“你會?”
莫水寒點了點頭,山匪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身形,又轉頭看了看安奉,回頭跟其他人商量:“天這麼冷,正好咱們也不用下山找了,把這小子帶回去,讓他燒。”
另一個山匪有些猶豫:“可是現在城裡不是來了很多欽差嗎?萬一這小子要是個探子,可就麻煩了。”
先前的山匪不屑的笑了笑,指著莫水寒的身板說道:“就他?我一拳都能打死倆,朝廷要是派這麼個探子,可就瞎了眼了!”
見另一個山匪還是有些不安,莫水寒適時的插話,連聲音都帶了哭腔:“大哥,我……我不行的……我把法子告訴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上山!”
幾個山匪看著他畏畏縮縮又害怕又不敢逃的慫樣,都大笑起來,其他山匪也都起鬨:“就這熊樣,還欽差呢,哈哈,別說笑了!”
那個山匪見莫水寒臉都皺到一起,一副快嚇破膽的樣子,也覺得自己有些杞人憂天:“那就帶回去吧!”
莫水寒裝著掙扎了一番,被山匪一頓威脅,這才哭喪著臉老實了。
快到寨子時,之前猶豫的山匪見莫水寒一臉絕望,還好心的安慰了一句:“你也別怕,只要你燒好碳,大家感激你還來不及,不會殺了你的,說不定還能幫你報仇呢!”
“真的?”莫水寒眼睛一亮。
那個山匪居然看呆住了,紅著臉點了點頭,心裡卻想:這城中的公子怎麼也長的這麼勾人?
頭領見他們這麼快回來,問了一番,幾人如實彙報了,頭領轉過頭看了莫水寒和安奉半晌,才說要回當家的。
過了好半天,才走過來三位體格健壯的大漢,中間一個大漢看見莫水寒先是眼前一亮,呆在原地。莫水寒嚇得往安奉身後躲去,那大漢一把將他抓出來:“這小傢伙長得真好看!”
方才那個山匪認同的連連點頭,小頭領將事情又說了一遍,還不待另外兩位當家說話,抓著莫水寒的當家就先笑了:“就他這弱雞樣,朝廷是傻了吧,把他派過來?”
然後又轉向嚇得縮成一團的莫水寒:“這麼俊俏的模樣燒炭可惜了,你做我的壓寨夫人吧,保你吃香的喝辣的,以後也不會有人再欺負你,怎麼樣?”
“啊?”莫水寒目瞪口呆的抬起頭:“可、可我是男的!”
那人卻絲毫不在乎: “男的怎麼了?爺我就是看上你了!”
莫水寒嚇得欲哭無淚:“大哥,求求你放我離開吧,我真不是要故意闖你們的山的,我是跑懵了,我把銀子都給你們了,你們放了我吧!”
旁邊一起過來的另一位,稍微俊秀些的當家笑了:“要不是跑懵了,你也不敢闖進來!”
方才那個當家奇怪的左右打量莫水寒:“我說你怕什麼呀?之前沒被男人看上過吧?沒事,咱們這都是男的,慢慢你就習慣了!當然,要是你現在答應我,其他人就不敢騷擾你了!”
莫水寒這下是真的是欲哭無淚了:怎麼當男人也這麼危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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