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慌亂的移開視線,原本想要繼續調侃的話被拋在腦海,最後出口的就是一句乾巴巴的話:“對啊,名聲。”
時矜沉默的坐在原地。
左肩上的掌心源源不斷的朝著他輸送熱意,淺淡的菸草氣息淺淺繚繞,將人困在這一方空間。
酒吧適時的換了首音樂,旖旎的曲調承託著慵懶的英文唱詞,曖昧的氣氛便如煙般在四方勾纏。
這種完全被人納入領域之中的感覺讓時矜察覺到了些許危險的氣息,他抿了抿唇,試圖逃離這種氛圍:“那,你想要我怎麼報答?”
失了節奏的心跳在主人的控制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鬱辭吐出口氣,唇角揚起:“唔——要不......”
他刻意拖長著尾音,直教人聽的緊張萬分。
時矜的心微微提起。
“這樣吧。”鬱辭右手撫了撫下巴,若有所思:“我現在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兌換。”
時矜抿唇:“可是......”
鬱辭搭在他肩上的手拍了拍:“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提出太難的要求,保證你能完成。”
說完這話,鬱辭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搭在他室友肩上,便順勢收了回來。
肩上的重量驟然一空,時矜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意外的覺得有些失落。
他輕輕甩了甩頭,撇開莫名湧起的情緒,點頭:“好,我答應你,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
——
離開酒吧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春城向來是個晝夜溫差極大的地方。
白日裡被大太陽烤著,夜晚便被清涼的晚風吹著。
兩人順著酒吧街的街道慢慢走著。
也就是一陣涼風吹來,時矜才兀然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
他在夜晚出門向來有帶外套的習慣,今天也不例外。
只是此刻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時矜才明白自己心底那股恍恍惚惚間總覺得哪裡不對的感覺是從何而來的。
他停下腳步,在記憶裡翻了翻。
他出門的時候是帶了外套的,但是在酒吧門口的時候外套就已經不在他手上了。
那麼,也就剩一個地方了。
時矜抬起眼,看到前方停下腳步等他的鬱辭。
他抿了抿唇,抬腳走到他身側:“房東先生......”
“等等。”鬱辭的眉心皺成了一團,他用一種懷疑的目光盯著時矜:“你不會是不記得我的名字吧。”
他平日裡不叫時矜的名字,更多的是調侃和逗弄的意思,畢竟看著時矜因為他的叫法而不知該作何回答的樣子格外有趣。
但時矜可不像是會逗弄人的性子。
現在仔細想來,他這室友好像還真的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結果這一開口,就是一句“房東先生”。
鬱辭很難不懷疑。
時矜垂下眼,沒吭聲。
於是鬱辭懂了。
他閉了閉眼,只覺得自己的脾氣在時矜面前似乎好了很多。
他撥出口氣,重新介紹自己:“鬱辭,鬱悶的鬱,無辭竹葉醉尊前的辭。”
他在說鬱悶的似乎格外加重了語氣,生怕時矜聽不出他話裡的鬱郁。
這被人忘了名字,他可還真是從小到大頭一遭。
難怪他說他這從小到大成長的怎麼就這麼一帆風順,感情這坎全在他這室友這兒了。
鬱辭在這顧自氣惱。
時矜那頭便開口了:“鬱先生......”
“時矜!”鬱辭直接打斷他的話,感覺自己或許很快就能練就一副好脾氣:“我的名字有那麼難聽嗎?”
時矜抿了抿唇。
他其實記得鬱辭的名字,只是他看鬱辭總是室友室友的叫他,他便以為鬱辭喜歡這種稱呼。
而剛剛他也只是沒來得及解釋,並非承認自己真的不記得他的名字。
只是......
他抬眼看了看此刻氣的眉梢倒豎的鬱辭。
他現在解釋還來得及嗎?
看樣子,似乎、好像、來不及。
惹人生氣了該怎麼辦?
“哥,我跟你講,要是你惹人生氣了,你就順著她,她要怎樣你就怎樣,千萬別解釋也千萬別反駁。”
時間捧著奶茶一本正經的臉在腦海裡閃過。
正在學校辦理進修手續的時間突然打了個噴嚏:“哎喲我去,這噴嚏打的,誰在想我。”
導致她打噴嚏的罪魁禍首時矜默默垂下了眼。
那就還是不要多說了。
順著他就對了。
於是時矜舔了舔唇,開口:“鬱辭。”
清清淡淡的嗓音如夏日的一盆冰水,輕而易舉的就澆熄了鬱辭腦袋上的怒火。
他哼了一聲:“這就對了,我的名字倒也沒有那麼難聽吧。”
時矜很誠懇的應了一句:“不難聽,這名字很好。”
於是鬱辭滿意了:“對了,你要說什麼來著?”
此時兩人正好走到了一條巷子口。
時矜看了眼巷子:“麻煩你等我一下。”
沒等鬱辭反應過來,一身黑衣的青年很快就走進了巷子裡。
鬱辭:......
他索性在巷口處的大石頭上蹲下。
夜色悽悽。
濃重的夜幕像是光滑的緞子,其上幾顆星星點綴。
鬱辭掏出支菸,點燃。
赤色的火焰繚繞著纏繞上菸捲,點燃橘紅色的光點,細密的煙霧如輕紗飛舞,菸草的氣息便絲絲縷縷的四散開來。
鬱辭夾著煙,目光散漫。
他的身後是燈紅酒綠的酒吧街,五彩的燈光在背後闌珊。
光影在他的臉上刻畫出一副畫卷,明暗交織,光影交錯。
孤寂,靡頹,散漫卻又鮮明。
時矜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畫面。
他的腳步微頓。
這樣的鬱辭,給了他一種毫無緣由的距離感。
卻也讓他感到了熟悉。
同樣的孤寂,同樣的冷漠,他們是同一類人。
時矜安靜的站在原地,眼底一片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鬱辭扭過了頭。
看到時矜,他從那塊大石頭上跳了下來,遠遠的對他挑了挑眉:“怎麼,看我看呆了麼?”
於是剛剛那勞什子距離感破碎感便瞬間消失的一乾二淨。
時矜有些想笑。
於是他也就笑了。
往日更多是安靜的眼底有了笑意,那雙清冷的眸子微微彎起,便如冰雪消融般動人。
他說:“嗯,因為你好看。”
於是呆住的便成了鬱辭。
短暫的怔楞後,鬱辭微微偏過頭,藉著夜色遮掩自己發燙的耳尖:“算你有眼光。”
“對了。”他將頭轉了回來:“你剛剛去巷子裡做什麼?”
他上下打量著時矜。
跟進去之前相比,現在的時矜手上多了件黑色的外套。
去巷子裡拿外套?
在鬱辭的疑惑中,被捧在懷裡的黑色外套突然動了動。
頂著鬱辭突然變得驚悚的目光,外套蠕動兩下,露出了一個黑色的腦袋:“喵——”
你好呀,人類。
時矜抱著小黑貓,表情是難得的柔軟。
他看著鬱辭,臉上是跟小黑貓如出一轍的無害:“你介意多收留一個租客嗎?”
鬱辭無言的站在原地。
這一大一小都擺出這幅表情,這是吃定了他不會拒絕是吧?
看著時矜只穿著單薄襯衣的身影,鬱辭沒好氣的將手裡拿著的外套丟到他身上:“你這都把它抱來了,我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時矜感受著肩上多出的外套重量,拒絕的話在嘴邊:“謝謝,我不冷,這個......”外套你還是自己穿吧。
“行了,你就穿著吧。”鬱辭打斷時矜的話,目光掃了下時矜的身板:“你看你這身板,感冒了可不是件開玩笑的事。”
時矜沉默。
他的身板怎麼了?
或許是男人對於身高問題本能的天性,饒是時矜再冷淡,在這種事情上也還是忍不住想要為自己辯駁一下。
他忍了兩秒,最終還是開口了:“我有一米八的。”
所以我的身板不小。
鬱辭輕飄飄的看他一眼:“哦,我一米九。”
所以你還是穿著吧。
時矜:......
他抿了抿唇,默不作聲的往前走。
鬱辭揚了揚眉梢,跟在後面:“怎麼?生氣了?”
時矜不理他。
鬱辭加快兩步走到他前面,伸手要去接時矜懷裡的貓:“來,讓我抱抱。”
時矜避開了他的手,視線掃過他手裡的煙:“你的煙。”
鬱辭這才想起自己手裡還夾著支菸:“噢,抱歉,我給忘了。”
他沒有煙癮,只是有時候無聊了才點上一支,更多時候也只是點燃了,並不去抽。
因此這煙在手上,他倒還真給忘了。
鬱辭將煙掐了,丟進一旁的垃圾桶:“我丟掉了。”
時矜這才將懷裡的小黑貓小心翼翼的遞了過去。
黑貓很是乖巧的被接了過去,一雙亮黃色的眸子水靈靈的:“喵——”
懷裡小小一團,溫溫熱熱的毛茸茸小身子,柔軟的不可思議。
鬱辭頓時有種手腳都不知該怎麼擺的無措。
他垂下眼看著懷裡的小黑貓。
這越看就越覺得,這小黑貓似乎有些眼熟,總感覺在哪裡看過似的。
他微微皺了眉,努力思考。
可沒等他思考出個結果,懷裡的小黑貓便不依了。
先前的人類味道香香的,現在這個抱著它的人類身上有一股難聞的煙味,小貓咪可不喜歡這味道。
但它深知不能露出爪子撓傷了眼前的人類,於是便用柔軟的肉墊墊推著,亮黃色的眼睛眼巴巴的看著最開始的人類:“喵——”
我想要這個香香的人類抱。
“哎哎哎——”鬱辭手忙腳亂的捧著手裡的小貓:“它怎麼掙扎起來了?”
時矜眼底帶了些笑意,他垂下眼,嘴角微揚:“看來你身上的味道不太討喜。”
“我哪有什麼......”話說到一半,鬱辭想起了自己剛丟掉的那支菸。
他有些尷尬的移開視線,將懷裡蹬著小胳膊小腿要往時矜懷裡蹭的黑貓遞了過去:“那還是你抱吧。”
時矜於是伸出手,輕柔的將小黑貓接了過來。
小黑貓到了時矜懷裡便安靜下來,不一會兒,便閉上眼睛打起了小呼嚕。
鬱辭看著這一人一貓,突然便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這小黑貓眼熟了。
這同樣的一身漆黑,同樣外表看著冷漠實則柔軟,還有......
時矜適時的抬起頭,目光對上他的:“走嗎?”
鬱辭輕笑出聲:“走吧。”
這同樣會說話的眼睛,不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麼。
作者有話說:
小可愛們七夕節快樂!
今天都吃了什麼好吃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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