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投票結束之後又進行了一次投票, 這次是針對剛剛的選項進行的。
投票的結果是4比3,4票是選擇了五分鐘的再次蒐證。
於是, 紅色的倒計時再次亮起。
散開之前, 趙醫生開口提醒:“咱們記得主要搜嫌疑人的房間啊,看看有沒有什麼關鍵的證據。”
眾人點頭散開。
時矜沒有選擇去嫌疑人的房間。
既然剛剛趙醫生已經開口提醒了,那麼此刻兩個嫌疑人的房間一定聚集著至少兩個人。
房間不大的情況下, 人數越多隻會越彼此妨礙。
更何況......
時矜抬眼,目光與書房內站著的程兒子相對。
兇手已經親臨案發現場了, 他又何必捨近求遠呢。
時矜垂下眼皮,走進書房。
程兒子從屍體邊起身, 較常人大得多的黑色瞳孔被笑彎的眼皮遮掩,他迎了上來:“時律師, 你也來書房找線索嗎?”
“是。”
“好巧哦,我們兩個想到一塊去了。”程兒子笑彎了眼,酒窩在白嫩的臉上若隱若現:“不過我剛剛找了一下, 好像沒什麼線索。”
“可能線索不在這邊吧。”
時矜繞過程兒子, 在屍體邊蹲下, 戴上手套,目光仔細的在屍體上搜尋。
程兒子站在他身後歪了歪腦袋, 臉上的笑意緩緩收斂:“時大哥不相信我嗎?”
時矜搜尋的動作一頓,目光停在屍體的右手食指上。
他抿了抿唇, 用戴著手套的手拿起屍體的右手, 對著頭頂的燈光,小心翼翼的從屍體右手食指的指甲縫中取出一根細長的纖維細絲。
時矜將這根纖維細絲放進證物袋, 起身, 目光在書房的其他地方移動。
【倒計時一分鐘。】
沒有得到回答, 程兒子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垂著腦袋, 神色陰鬱:“時大哥,我在跟你說話呢,你為什麼不理我?”
【倒計時十秒。】
“我最討厭別人不理我了。”程兒子低低的說著,臉上的表情被垂下的碎髮遮掩,看不太清:“我那麼喜歡你,你為什麼不理我?”
【五分鐘蒐證時間結束,請各位玩家回到大廳。】
時矜停下搜尋的動作,回頭看他:“時間到了,下樓吧。”
程兒子的腦袋動了動,半晌,他抬起頭,眼底的紅血絲尚未消退:“你說什麼?”
時矜面色平靜的看著他,目光沉靜:“程可,時間到了。”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程可的表情鬆了鬆,酒窩再次出現在臉頰上,他舔了舔唇,有些開心的要來挽時矜的手臂:“你好像是第一次叫我的名字。”
時矜避開他的動作,率先走出書房:“先下樓吧。”
程可的視線在他手中的證物袋上微微停留,很快又移開視線,跟上時矜:“你找到線索了嗎?”
“嗯。”
——
客廳裡,除了不知去了哪裡的鬱辭,其他人都坐在了沙發上。
見到時矜,趙醫生從沙發上起身:“時律師,有什麼發現嗎?”
時矜點點頭,伸出手,露出躺在掌心的證物袋:“這是在書房發現的。”
“這根纖維細絲夾在死者右手的食指指甲縫隙中,比較隱蔽,所以我們在第一次蒐證中沒能發現。”
趙醫生走了過來:“那這有可能是兇手行兇的時候,死者掙扎時從兇手衣服上扯下來的。”
她皺了皺眉:“不過......”
時矜知道她在疑惑什麼,點點頭:“案發在昨晚,兇手行兇之後更換了衣服,很有可能已經把行兇時穿的衣服銷燬了。”
萬保潔捏起證物袋,對著燈光照了照:“這條線的顏色看起來有點像黑色。”
“昨天有誰穿著黑色的衣服嗎?”
趙醫生想了想:“好像沒有,昨天陳管家穿的是藍色的襯衫,楊歌手穿的是黃色的T恤。”
萬保潔點頭:“我跟你穿的都是淺綠色的,你是裙子我是上衣,程兒子則是穿的白色T恤,時律師......”
“等等,”趙醫生眨了眨眼,目光在時矜的黑色襯衫上轉了一圈:“我沒記錯的話,時律師昨天和今天穿的都是黑色的襯衫。”
“應該不是。”
萬保潔仔細研究了一下證物袋裡的纖維:“且不說現在各項證據都沒有指向時律師,時律師穿的襯衫料子是絲質的,而證物袋裡的這根更像是棉質的,更有可能是T恤之類的衣服上的。”
趙醫生撓了撓頭,眉頭緊皺:“那這根纖維是誰的呢?”
【請玩家按順序進入隔間進行投票。】
【普通玩家擁有一票的投票權,兇手擁有額外投票權加成,請玩家在投票前謹慎思考。】
楊歌手幾乎是在聽到通知的第一時間就皺了眉:“額外投票權加成是什麼意思?難道兇手有兩票的投票權?”
萬保潔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應該是的,所以我們投票要更加慎重了。”
如果出現大家對嫌疑人反覆搖擺不定的情況,兩位嫌疑人平分票數,那麼兇手手上的額外投票權就至關重要,直接可以改變最後的結果。
【第一位投票玩家:時律師。】
時矜眉心微動,起身。
進入隔間之前,他回頭看了眼客廳的人。
陳管家臉色難看,似乎在想些什麼。
趙醫生糾結的咬著手指,秀氣的眉毛擰成一團,很是苦惱。
萬保潔表情平靜,只有蹙緊的眉毛能看出她內心的遲疑。
楊歌手低著頭,將自己的身子塞進沙發,臉上的表情看不太清。
至於程兒子......
少年目光灼灼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一派純然,像是電視裡看到的那種陽光少年。
“除了黑色衣服,還有一種會讓纖維呈現黑色的原因。”
時矜將頭扭了回來,看著面前隔間的大門:“血液氧化以後,在白色的織物上會呈現近似黑色的深紅。”
【時律師投票完成,請下一位玩家進入隔間,進行投票。】
【第二位投票玩家:趙醫生。】
投票結束之後,時矜被工作人員引著從隔間的另一扇門走了出去。
這扇門外是林家別墅的花園,一條長長的走廊通往不遠處的涼亭,涼亭中央,一個黑色的身影正靠坐在準備好的躺椅上,目光懶散的看著這邊。
時矜動了動眉,向工作人員討來自己的傘,撐著傘向涼亭中走去。
鬱辭撐著腦袋看他。
青年單手撐著傘,身上的黑色襯衫紐扣嚴謹的扣到了脖頸處,筆直修長的腿被黑色的西褲包裹,走動間,褲腿被動作帶起,隱隱能看見西褲下流暢的線條。
他的表情慣常是淡漠的,背脊筆挺,身形削薄,冷白色的臉藏在黑色的傘下,柔軟服帖的黑髮遮蓋住軟白的耳垂,透著股脆弱而攝人的意味。
鬱辭眯了眯眼,突然就想到了小黑。
那小黑貓性子傲嬌,像是知道自己天生就長得好看,走起路來時昂首挺胸,時常擺出一副高冷而不容褻瀆的神情。
需要他時,便會放下高冷,端著一張漂亮的臉蛋,踩著柔軟的肉墊磨蹭撒嬌。
不需要時,便尾巴一甩,亮黃色的眼珠子情緒冷淡,自顧自的趴在窗臺邊休息。
該說小黑不愧是他這室友養的貓嗎?
這小模樣跟它主人一樣一樣的;
鬱辭勾起唇角,看著走近的時矜:“投票結束了?”
“嗯,結束了。”時矜將黑傘收起放到一邊,在鬱辭身側的空位坐下。
只是......
時矜的目光在二人之間還能在塞下一個人的距離上頓了頓,表情難得的有些茫然。
他看了看在一臂之外端坐的鬱辭,抿了抿唇:“我......有什麼不對嗎?”
涼亭中的椅子是提前擺放好的,圍繞著涼亭中間的圓桌擺放,四個方向,一側各有兩張,椅子和椅子中間的距離不過一拳寬。
他坐下之前椅子的間距尚且還是正常的,可他坐下後,鬱辭就移動了椅子。
時矜垂下眼皮,起身:“我坐對面吧。”
“哎,不是。”鬱辭下意識伸手拉住時矜的手腕,反應過來之後又迅速鬆手:“沒,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那邊離臺階太近了,我怕你待會不小心摔了,就打算讓你也往這邊挪一下。”
時矜的目光在椅子另一側的臺階上短暫停留,抿了抿唇:“抱歉。”
鬱辭摸了摸鼻子,視線有些心虛的移到一側。
其實是他剛剛走神了,沒注意是誰,下意識就拉開了距離。
為了緩解一下有些尷尬的氣氛,鬱辭開口:“你剛剛投了誰?”
時矜在鬱辭的幫助下重新拉好椅子,坐下。
拜從小的教養和個人習慣所賜,時矜坐下的時候都會下意識的挺直後背,身板挺直,端端正正,哪怕現在他坐的是節目組準備的躺椅,只有一小片勉強算得上的平整的椅面。
聞言他偏了偏頭,原本平淡的琥珀色眸子情緒微動:“我投了程兒子,對嗎?”
鬱辭微楞。
他怎麼感覺......他在時矜的眼底看到了期待?
錯覺吧?
他眨了眨眼,再看時矜時,只看到黑衣青年沉靜的眼底。
他挑了挑眉,暗笑自己多想:“你怎麼猜的?”
“也不算是猜的。”時矜抿了抿唇:“其實後面嫌疑人基本上已經鎖定陳管家和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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