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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直男同居後我成了男裝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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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

 時矜最後還是沒能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紅毯上的主持人唸到了他的筆名。

 他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走上紅毯。

 “嘶, 他就是時黔?”

 “好像是, 你沒聽到剛剛主持人介紹嗎?”

 “天,我還以為他不露面是因為長得不好,現在一看, 這可......”

 “不得不說,他長得這也太好看了。”

 面容清雋的青年穿著雅緻秀挺的白色禮服, 身姿欣長,顏色淺淡的琥珀色瞳仁隔著半天紅毯看來時, 就連早已對這種主持場合身經百戰的主持人都有些晃神。

 但主持人畢竟是專業的,很快就找回了自己的職業素養。

 他看著時矜走上舞臺:“時黔老師, 下午好啊。”

 時矜:“下午好。”

 主持人按照主持手卡上準備好的問題開始問:“時黔老師這是第一次參加作者大會吧?”

 時矜:“是的。”

 主持人:“關於這次作者大會,時黔老師有什麼感受呢?”

 時矜的視線落在臺下的坐席,思考兩秒:“......很多人。”

 沒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的主持人有些楞, 但他很快反應過來, 笑著調侃:“看來時黔老師是個幽默的人呢哈哈哈。”

 “那麼我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主持人看了眼手卡, 這是一個挺常規的問題,所以他也就放心問了:“剛剛成謎老師在採訪時說他最崇拜的作者就是您, 請問時黔老師有什麼話要對他說的嗎?”

 時矜微頓。

 一旁舉著攝影機的記者適時的將鏡頭對上他的臉。

 這臺攝影機連線著直播平臺,此時平臺上的直播間正瘋狂的刷著屏。

 【救命救命, 怎麼可以鏡頭懟著臉拍都這麼好看?】

 【寫什麼書, 直接出道吧,我砸錢養你!】

 【怎麼沒聽說過成謎和時黔有什麼交集啊?這麼突然就在採訪說喜歡, 有點奇怪。】

 【也不奇怪吧, 作者也會看書的呀, 互相崇拜也很正常, 而且他們兩個好像有交集吧,我記得之前他們好像一塊錄了個綜藝,不過那個綜藝還沒播。】

 【歪歪?什麼綜藝?讓我去蹲蹲!】

 【樓上別歪題了,看看時黔怎麼回答吧。】

 坐在第一排貴賓席的鐘思思用胳膊肘捅了捅隔壁的表哥:“喂,鬱辭,你猜他會怎麼回答?”

 這有什麼好猜?

 鬱辭瞥她一眼,上勾的桃花眼明明白白寫著“不猜”兩個字。

 鍾思思纏著他非要他猜:“你不猜待會我就告訴時矜,說你,說你......”

 她想了一會,沒想到什麼可以說的,索性直接說:“說你待會要跟他表白!”

 鬱辭眉梢一挑:“誰跟你說我要表白的?”

 鍾思思:“小姑啊,她說你要在作者大會上表白。”

 鬱辭睨她,桃花眼似笑非笑:“加油吧。”

 鍾思思愣住:“什麼加油。”

 同一時間,臺上傳來了青年清淡的嗓音,語氣平靜:“嗯。”

 “加油。”

 鍾思思猛然頓悟。

 是猜時矜會說加油啊。

 主持人顯然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回答,他等了等,沒等到下文:“沒了?”

 時矜點頭:“沒了。”

 主持人看了眼手卡:“那請時黔老師到座位上稍事休息,稍後會有我們的頒獎環節......”

 時矜下了臺。

 臺邊候著的侍者將他引到了對應的座位:“時黔老師,您的座位在這裡。”

 時矜在座位前頓住腳步。

 他看了看座位左邊的鐘思思,又看了看座位右邊的鬱辭,平靜的目光微微停滯:“......”

 時矜看向侍者:“我的座位確定是這嗎?”

 侍者笑容完美:“是的,按照座位表安排,您的座位的確是在這裡。”

 頓了頓,他又問:“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時矜:“......”

 “沒有。”他抿了抿唇,向侍者道謝:“謝謝。”

 侍者微笑:“不客氣。”

 時矜剛在座位上坐下,左側的鐘思思就湊了過來:“時老師好巧啊,我們剛好坐在隔壁呢。”

 “還有還有,你今天可真好看。”

 時矜一頓。

 她的話讓他想起了上臺前那段未完的對話。

 同樣想到的還有鬱辭。

 他挑了挑眉,嘴角噙著笑:“衣服好看......還是人好看?”

 鍾思思答的迅速,不假思索:“當然是都好看。”

 鬱辭的視線落在時矜身上,語氣頗有些意味深長:“......眼光不錯。”

 時矜眼睫微動,他抿了抿唇,避開鬱辭的視線,對著鍾思思:“謝謝。”

 鍾思思樂顛顛的還想再說話,卻被自家表哥一個眼神按在了原地。

 她蠢蠢欲動的衡量了一下後果,最後還是閉上了嘴,安安靜靜的當一個花瓶。

 身側的人突然安靜下來,時矜微微側目。

 “呵。”

 一聲輕笑在耳際響起,隨後灼熱的呼吸靠近,帶著滾燙溫度的氣息噴灑在他的頸側,幾乎是貼著他的耳廓吐出的語句:“看她做什麼?”

 敏感的耳側幾乎是瞬間就被暈紅侵染。

 時矜不太自在的移開了些身子,漆黑的睫毛垂下:“沒。”

 鬱辭好整以暇的看著他:“什麼沒?”

 時矜抿抿唇:“......沒看。”

 “啪嗒。”

 有什麼東西從後座滾了過來。

 “時大哥,你能幫我撿一下筆嗎?”少年甜軟的聲音同時響起。

 時矜低頭,一隻黑色的鋼筆正安靜的躺在他的腳下。

 他撿起鋼筆,轉身將筆遞出:“給。”

 鬱辭挑了挑眉,跟著他往後看了一眼。

 程可眨眨眼,臉側酒窩深深,笑容很甜:“謝謝時大哥。”

 時矜搖頭,轉回身去。

 程可看向鬱辭,笑容不變,就這樣靜靜的盯了一會,他突然歪了歪頭,漆黑色的瞳仁微微擴大:“大叔,你看我幹嘛?”

 鬱辭看著他,突然眉心皺了皺。

 “鬱辭,表哥?”

 鍾思思扯了下鬱辭的衣服:“走了,該輪到我們上去了。”

 贊助方也需要走紅毯,他倆拿了鬱氏的名額,自然也得代表鬱氏上去走一圈。

 鬱辭收回視線:“嗯。”

 離開前,鬱辭看了眼身後,莫名的有點放心不下,他皺了眉心,看向時矜:“你別亂走,等我回來。”

 時矜點頭:“好。”

 鬱辭和鍾思思上了臺。

 時矜坐在座位上,抬眼看向臺上。

 在這種時候,時矜再一次認識到了一件事——有些人天生就是會發光的。

 無論是在寬闊的大舞臺、鋪著紅毯的小舞臺,抑或是廣場中央簡單的一架鋼琴,只要他站在那,光就會跟著他走。

 他安靜的看著臺上人張揚的眉眼,有些許失神。

 某一瞬間,臺上的男人突然朝這邊看了一眼,那雙含著笑意的桃花眼隔著中間十數個攝像師和攝影機,精準的對上了他的視線。

 時矜心跳微停。

 他垂了眼皮,斂下了心頭的情緒。

 口袋裡的手機忽地一震,時矜點開一看,發現是石毅給他發了微信。

 他抬頭看了眼臺上,主持人正舉著話筒採訪,似乎還要一會兒。

 時矜遲疑兩秒,還是起身。

 石毅在微信裡沒說具體的事,只說讓他去酒店六樓找他。

 因為要提前安排流程,所以很多編輯都是提前一天到的酒店,時矜也確實聽石毅說過主辦方給他安排的房間在六樓,還聽他抱怨過那房間電視壞了,害得他錯過了昨晚的重要球賽。

 離開會場之前,時矜看了眼紅毯的方向。

 收回視線時,椅子上的程可遠遠的朝他招了招手,笑容乖巧。

 時矜微頓,接著神色平靜的移開視線。

 會場角落,石毅正弓著腰眯著眼往地上看。

 巧巧看他一眼,問他:“石毅,你在找東西嗎?”

 石毅頭也不抬,視線在地上打轉:“我手機不知道丟哪了,明明剛剛還在的啊。”

 巧巧有些無語:“手機這麼大,掉地上了那不是一眼就能看見?你是不是放在休息區沒帶出來?”

 “沒吧?”石毅說著也有些遲疑:“我記得我帶出來了啊。”

 “石毅編輯。”笑容乖巧的少年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你是在找手機嗎?”

 石毅看他一眼,對這個精神有點問題的少年有些謹慎:“是啊。”

 “是這個嗎?”程可笑眯眯的從身後拿出一部手機:“這是我剛剛在廁所撿到的,想起你的手機好像就長這樣,就來問問你。”

 石毅眼睛一亮,連忙接過手機,笑開了花:“沒錯沒錯,就是這個,謝謝你啊。”

 程可笑著跟他揮揮手,語氣乖巧:“不客氣。”

 “你這記性什麼時候能改改。”巧巧搖搖頭:“手機都能落在廁所,我看你下次能把自己都給丟了。”

 “那不至於。”石毅嘿嘿笑:“這不是不小心嗎?”

 兩人又侃了幾句,巧巧轉頭去看臺上去了。

 石毅拿著手機翻了兩下:“這程可好像病的也沒多嚴重嘛,至少外表看著挺正常的。”

 不過......

 他看著不遠處少年輕快離開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撓了撓頭。

 “......我剛剛去廁所了嗎?”

 另一邊。

 時矜剛走出電梯,石毅又發來了一條微信,上面說房門沒鎖,讓他直接進去,待會他就過來。

 時矜回了個好,目光落到電梯不遠處的603。

 房門確實沒鎖,只是虛掩著。

 時矜推開門,露出空無一人的房間。

 主辦方準備的房間是標間,兩張1.5米的雙人床放在正中央,床對面的電視正放著球賽,窗邊有張圓桌。

 通往陽臺的玻璃門沒關上,冷氣從陽臺進入房間,房間的溫度比開了暖氣的酒店走廊還要低。

 時矜幾乎是一進房間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他眉梢猛地蹙起,想要轉身出去,房門卻咔擦一聲被上了鎖。

 時矜目光冷靜的看著站在門邊的人:“程可。”

 白嫩的少年歪了歪頭,笑的很開心:“時大哥,是我呀。”

 時矜蹙眉:“是你給我發的微信?”

 “是呀,我怕我找你你不會來。”

 程可笑的有些羞澀,臉頰邊的兩個酒窩若隱若現:“所以我就借用了石毅編輯的手機,你看,你果然來了。”

 時矜的視線落在他的手上:“石毅呢?”

 “他在會場呢。”少年像是才注意到他的視線,他歪了歪頭,將手裡的刀舉高了些:“時大哥,你看我的刀做什麼呀?”

 時矜盯著他,面色冷淡,沒說話。

 然而這沉默像是觸到了程可的那根神經,他的笑容猛地一收,黑沉的眼直勾勾的盯著時矜:“時大哥,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呢?難道你不喜歡我嗎?”

 “可是你應該要喜歡我的呀,我那麼喜歡你,你搬家之後我天天找你,但是到處都找不到你。”

 “你不跟我說話也行,我跟你說就好了呀,但是——”少年突然話音一重,他用力捏緊了手上的刀,低著頭:“我看見你跟別人說話了,那個大叔挨你那麼近,但是你還是跟他說話。”

 “不可以這樣,這樣是不對的。”程可猛地抬起頭,黑白分明的眼珠上纏了血絲:“你應該是我的才對,是我一個人的。”

 他拿著刀,一步一步走向時矜:“時大哥,你是我的。”

 “你是我的。”

 “不是。”時矜抬起眼皮,面無表情的看著走近的少年,一字一頓。

 “我只屬於自己。”

 ——

 鬱辭走下臺的時候,剛好碰上了來找時矜的石毅。

 見到鬱辭,石毅問了一聲:“請問你知道時矜去哪裡了嗎?”

 他看兩人座位挨在一塊,想著時矜可能會跟他說要去哪裡。

 鬱辭眉梢微皺,他越過石毅的肩看向座位,卻只看到空落落的椅子:“打電話了嗎?”

 石毅點頭:“打了,微信也發了,但是都沒回音。”

 他說著也有點急了:“電話不接,微信也沒回,他從來不會這樣的。”

 鬱辭皺眉,他拿出手機,撥通時矜的電話。毫不意外,電話沒接通。

 他臉色驟然沉了下來,把一旁的鐘思思嚇了一跳:“表,表哥,應該沒事吧,可能時老師剛好手機沒電關機了,或者沒聽見。”

 鬱辭掃了眼不遠處空著的座位,心底的預感愈演愈烈。

 皺著眉沉思兩秒,鬱辭看向鍾思思:“你去找酒店調監控,重點調三點五十到四點這段時間的,速度要快。”

 酒店是鍾家的,調監控這事沒有人比鍾思思更方便。

 鍾思思啊了一聲,很快反應過來,拎著裙襬跑去找人了。

 鬱辭看向石毅:“坐在時矜後面的那個少年,叫程可的,你知道他住哪嗎?”

 “啊,我不知道啊。”石毅撓頭:“不過他昨晚是住的酒店,我在住房分配單上看到了他的名字。”

 “房號。”

 “我記得是六樓,幾號房來著?”石毅想了想:“好像是603?”

 他說完又肯定的重複了一次:“沒錯,就是603 。”

 鬱辭大步走出會場。

 石毅茫然的跟著追了幾步:“怎麼了?時矜會在他那裡嗎?”

 “不知道。”鬱辭看了眼電梯,轉而推開了樓梯間的門:“只是直覺。”

 石毅還沒來得及回話,就看見鬱辭大步踏上了樓梯——顯而易見,他是要爬上六樓。

 他猶豫了兩秒,又看看電梯,最後還是咬牙跟了上去。

 石毅一邊氣喘吁吁的爬著樓梯,一邊在心底默唸:如果待會時矜不在六樓,那他一定要找時矜請他一頓飯,不然這六樓爬的太虧了。

 但他很快就發現他這頓飯估計是吃不上了。

 因為他們剛爬到六樓,樓梯間沒關好的門裡就傳來了少年熟悉的嗓音:“時大哥,你把刀——”

 後面的話石毅沒聽見,因為他看見在他前方不遠處的鬱辭猛地開啟門跑了出去。

 有刀!

 石毅心都停了一秒,他猛吸一口氣,跟在鬱辭後面跑了出去。

 然而他沒跑兩步,就看見鬱辭停在了電梯不遠處的603門口。

 完了,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吧?

 這是石毅心頭猛然浮現的第一個想法。

 他顧不上喘氣,連忙跑向那邊:“怎麼了,怎麼不進——”

 說話間,石毅已經跑到了603門口,視線迅速的往裡看去。

 然後他的後半句話就被吞回了肚子裡:“呃......”

 危險嘛,的確有。

 不過危險的好像不是時矜。

 房間裡,容貌清雋的青年聽到動靜,側頭看向門口,神色平靜。他的腳邊,程可被繩子綁住了手腳,正湧動著身子想要爬起來。

 鬱辭猛然鬆了口氣,胸膛裡還殘留著心臟瘋狂跳動之後的悶痛。

 他微微鬆開了皺緊的眉心,看了眼被綁在床邊的程可,走向時矜:“怎麼回事?”

 時矜正揉著手腕,聞言他抿了抿唇:“他想綁我。”

 石毅突然想起來了,時矜之前為了寫一本書,好像是去學過一段時間的散打?

 於是他吧砸一下嘴,瞬間就從這短短四個字裡腦補了一堆:比如程可是怎麼張牙舞爪的撲向時矜,又是怎麼被時矜一個反扣就按在地上。

 他想的熱血沸騰,剛要開口,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了被丟到床腳的刀。

 石毅睜大眼:“他還真敢拿刀啊!”

 鬱辭剛剛舒展開的眉毛瞬間又鎖了起來,他大步上前,視線在時矜身上上下檢視:“有受傷嗎?”

 “沒。”時矜放下手,臉色平靜:“他沒能靠近我。”

 “報警吧。”鬱辭看了眼床腳的少年。

 從他們進來開始,程可就沒再大喊,只是安靜的躺著,用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

 他皺了眉,移開視線:“他的精神狀態不對,不能讓他再在外面待著。”

 時矜沒有抬眼:“已經報了。”

 像是在回應時矜的話,幾乎在他話音剛落,沒被關上的陽臺門外就傳來了警車的警笛聲。

 石毅:“......”

 好傢伙,這動作真快。

 這場還沒開始就已經落幕的鬧劇最終以程可被警察帶走作為結束。

 等時矜配合著警察錄完口供的時候,作者大會已經結束了。

 石毅沒有跟來,剛剛在微信上說他已經幫時矜領了獎,改天幫他送到家裡。

 時矜回了他一個“好”。

 負責給他錄口供的警察送著他走出問詢室的大門:“時先生,感謝您的配合。”

 時矜將手機放回口袋:“請問,程可之後會......”

 “像他這種情況,我們已經申請了精神鑑定。”警察答:“如果鑑定結果下來了,他確有精神疾病的話,接下來我們會將他轉交到精神康復機構進行治療。”

 時矜沉默,半晌,他抬起眼:“謝謝。”

 “不客氣。”

 “對了。”警察突然開口:“你的朋友還在外面等你,你快些出去吧,這天怪冷的。”

 朋友?

 時矜微楞,隨後意識到他說的應該是鬱辭。

 他謝過警察,轉身出了問詢室。

 從問詢室到警察局的大廳要走過一條長長的走廊。

 時矜拐過走廊,在大廳旁的等候椅上看到了鬱辭。

 男人仍穿著下午時的休閒西裝,黑色的衣襬被壓在身後,蜿盤著又從座椅的空隙裡擠了出來。

 他的坐姿不算端坐,雙腿分開,兩手肘部搭在膝上,合攏的手指則按在額心,向來張揚的眉眼似乎也染上了些許疲憊。

 時矜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八點二十。

 距離他們來警局已經過來三個小時。

 他抿了抿唇,向著鬱辭走去:“鬱辭。”

 鬱辭鬆開按著眉心的手,臉上神色微松,他站起身:“結束了?”

 “嗯。”時矜應他。

 “走吧。”鬱辭走到時矜身邊:“我們回家。”

 屋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

 大片的飛雪在漆黑色的夜幕下飄零著墜落,絨花似的雪片則飄散空中,將道旁的路面染上了純白。

 道旁的矮樹上綴了積雪,枝丫幾片尚未掉落的葉片顫巍巍的掛著幾片雪花,被夜晚的風一吹,便抱著潔白的雪花落入花壇的泥土中。

 “啪——”

 傘被開啟。

 黑色的傘面帶著兩道身影走進雪中。

 “會冷嗎?”

 耳側傳來男人低聲的詢問。

 時矜微微搖頭,目光安靜的看著傘外飄飛的雪花:“在我記憶裡,這好像是春城第一次下雪。”

 “不止。”鬱辭翻找了腦海裡的記憶:“三年前也下過一次。”

 “是嗎?”時矜微怔。

 “嗯。”鬱辭突然問:“想玩個遊戲嗎?”

 “什麼?”

 “看到前面那棟樓了嗎?”

 時矜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前方,一棟高樓正無聲的聳立在漆黑的夜色裡。

 他不明白鬱辭的意思,卻還是應了聲:“看見了。”

 “我們都不知道這棟樓一共有幾戶,但是我們能看見有幾家亮著燈。”

 鬱辭:“我們現在都別抬頭看,猜猜亮燈的數量是單還是雙,猜錯的人要說出一個對方不知道的秘密。”

 時矜思考一瞬,點頭:“好。”

 鬱辭勾了唇角:“那你先猜。”

 時矜垂著眼,腦海裡回憶了一下剛剛看到的畫面,少頃,他開口:“雙數。”

 “那我猜單數。”鬱辭點點頭:“現在可以抬頭看了。”

 時矜抬起眼,目光落在大樓上。

 這是一棟新建成的公寓,入住率不算太高,因此他幾乎是立刻就數清了亮燈的人家:“6戶。”

 時矜看向鬱辭,眼底微亮:“你輸了。”

 “嗯,我輸了。”

 鬱辭爽快承認:“那我說一個秘密吧。”

 男人站在傘下,身後是飄落的白絨雪花,張揚出色的臉上帶著笑。那雙瀲灩的桃花眸子便也跟著彎起。

 他說:“時矜,我喜歡你。”

 時矜靜了一瞬,他看著鬱辭那雙氤了笑意的漆黑眸子,半晌:“為什麼?”

 鬱辭:“你看過《愛麗絲夢遊仙境》嗎?

 時矜抿唇:“看過。”

 鬱辭:“那你知道為什麼烏鴉像寫字檯嗎?”

 時矜睫毛微動。

 他抬起眼,目光對上鬱辭。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眼底有藏得很深的緊張。

 時矜突然就彎了唇角。

 他抬腳向前走:“嗯。”

 “什麼嗯?”鬱辭有瞬間的呆愣,他看了看時矜的背影,追上去:“嗯是什麼意思?你知道為什麼?還是你答應跟我在一起了?”

 時矜放慢了腳步,直到垂在身側的手蹭到了微涼的衣角。

 在鬱辭開口之前,他垂了眼睫:“嗯。”

 “我也是。”

 飄著大雪的黑夜,街道上的人三兩稀疏,雪夜寒風,夜色下的一把黑傘,踩著飄落墜地的片片雪花,在鋪滿了絨白的雪地裡留下了兩道腳印。

 冬天很短,

 但未來很長。

 “你知道烏鴉為什麼像寫字檯嗎?”

 “因為我喜歡你沒有理由。”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這就算完結啦——

 後面會掉落一些小番外,交代一些正文沒寫到的事。

 另外評論區如果有小可愛點了番外,在有靈感的前提下我也會盡量滿足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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