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江年抿唇不語,他先把桑老太帶回了房裡,好一番叮囑後這才把人安撫回平靜的狀態。
這一回,是周桂芳有理再先,就算是桑江年也不能說她的一句不是,周桂芳感覺自己掰回了一局,心裡面不由覺得得意洋洋。
“這一次你們倒是信我了。”
周桂芳哼聲看著一臉擔心的桑河年,女人本來還希望桑河年會像以前那樣過來對她哄兩聲,可是沒有,桑河年甚至都懶得和她說話,在看到了桑江年從屋子裡出來後,他也一言不發地跟了上去,竟然是一個眼色都沒有給周桂芳。
“桑河年!”
周桂芳先是一呆,隨即反應過來,她在幾人身後有些氣急敗壞:“不許走,你給我過來!”
自從上一次她把老太婆給氣暈倒後,桑河年對著她一直都是這一副死樣子,能不說話就不說話,更多的時候是無視她,這樣的行為已經叫周桂芳憋屈了好些日子了。
今天這事兒她又沒有錯,桑河年憑啥還是這副擺著臭臉的樣子!
聽著周桂芳的聲音,率先驚疑不定了回了頭的人是桑海年,看著女人既生氣又委屈的臉色,然後他又有些遲疑地看了看桑河年:“二哥……要不你和二嫂好好說一說吧。”
就連桑江年也拍了拍這個弟弟的肩膀,沉聲告訴他:“這樣的矛盾,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說著,桑江年就和桑海年互相看了一眼,兩個人先出了院子。
“你天天擺著這一副臭臉給誰看呢!那天那件事我又不是故意的,那麼多天你也該歇停歇停了吧!”
周桂芳怒氣衝衝地走上前來,語氣裡都是怨責的意味。
桑河年本來聽了他大哥的話,想要和周桂芳好好說道說道,可週桂芳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地對他一頓指責,就是泥人現在這個時候也要有脾氣。
桑河年的臉色頓時就冷了下來:“你看看你這樣子,還覺得自己很有理了?是知道自己錯了嗎?”
“我錯了?”
周桂芳笑得比他還冷:“敢情我想著分家是為我一個人?別告訴我你看著大哥他們能搬出去住,你心裡一點想法都沒有!還不是我替你把你不敢說的說出來了,你現在反倒還怪起我來了?桑河年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女人這番詭辯的話把桑河年氣得臉色難看,他想要告訴周桂芳,自己一點兒都不想分家,就想守著爸媽這麼過一輩子。
可不知怎麼的,周桂芳的那話就像是一把能夠看透人的刀子,直直地把他的內心剖開了看,讓桑河年怎麼也開不了口說自己丁點不想分家。
看著大哥他們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時候,他心裡真的不羨慕嗎?看著他們可以逃離媽的念念叨叨,婆媳之間的矛盾再牽連不到自己身上,他真的一點都不嫉妒嗎?
桑河年忽然覺得一陣恍惚。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在這個家裡應該沒有人比他更希望,家裡平靜沒有吵鬧,而想要達到這樣的前提,只有一個——分開來住。
意識到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桑河年的臉色抑制不住地更難看了。
院子外面,桑海年一把抱起換上了新衣裳的妞妞,笑著逗她:“妞妞怎麼穿新衣服了?還沒過年呢,要是弄髒了怎麼辦?”
“好看……”
被養得白白胖胖的女孩兒笑起來甜甜的,她抱著桑海年的脖子說:“妞妞……要和姐姐……一樣!好看!”
妞妞的衣裳是梁妙帶著孩子們去挑衣服的時候,梁妙心疼桑海年的這倆孩子沒媽帶著買衣服,於是一塊兒給妞妞和桑慶挑了兩件。
拿到了新衣服不說,妞妞還得到了桑蔻穿不下的幾套舊衣服,整個人都快要高興壞了,她從來沒見過這麼多漂亮的衣裳。
聽著妞妞這話,桑海年一邊是欣慰的笑,一邊又不住地看向桑河年,他感激地道:“大哥,謝謝你和大嫂……”
李紅櫻丟下幾個孩子義無反顧地走了後,桑海年一度以為自己拉扯不大這兩個孩子,可沒想到幫他最多的是他的大哥大嫂。
看出了他眼底的一點晦澀,桑河年像小時候那樣拍了拍他的腦袋,說:“你也是,別老想那些有的沒的,把妞妞他們養大了,你就能放寬心了。”
可桑海年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聽了這話也只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兄弟倆又說了一會兒話,就看見桑河年從屋子裡出來了,他臉上帶著化不開的愁緒被他們看在眼裡。
“爸!”
桑江年眉眼微動,正想開口,卻被一聲喊給打斷了。
只見從外面飛奔回來的幾個小身影赫然是桑民兄弟倆帶著桑慶,他們的身後還跟著走得慢悠悠的桑盛,落在最後面的是牽著啾啾的桑餘,兩個雙胞胎不知道說了些什麼,把小姑娘逗得眉眼彎彎,唇頰帶笑。
是幾個孩子在外面瘋玩了一陣回來了。
桑民和桑軍虎得很,一左一右直直撞進了桑河年的懷裡,兩個小孩力氣不小,把沒有防備的桑河年都撞的倒退了兩步。
但很快,他們彷彿就知道自己犯錯了,連忙往後又大跳了一步,避開桑河年,生怕他抬手打過來,小孩們嘴裡還喊著:“爸,我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
這一下子,兩個小孩鮮活的氣息,頓時就讓桑河年臉上的陰鬱給散掉了不少。
“啾啾,這是去哪裡玩了?怎麼袖子都溼了?”
桑江年正要把自己閨女抱起來,卻發現小姑娘兩隻袖子上都有些溼漉漉的,他這話剛一問出來,就看見眼前的小姑娘有點兒心虛地挪開了目光。
“沒有!我們沒有吃魚……”
“……沒有去河邊玩。”
還不等桑蔻想出糊弄他爸的法子,就聽見桑民倆兄弟在那裡急慌慌地不打自招了。
桑蔻:“……”
桑盛和桑餘:“……”
要命了!
果不其然的,三個大人一下子就沉下去了臉色。
桑河年黑著一張臉,抬手就扇過去:“兔崽子!居然敢帶妹妹去河邊玩!是不是皮太癢了?”
被逮著了的桑民頓時屁股上捱了好幾下,嚎得好不悽慘。
聽取這哭聲一片的桑蔻默默地抱緊了她爸的腿,她應該不會被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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