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文傳媒大樓。
溫陌裳用了一個多小時查楊可兒所有資料,同事詩韻捧著咖啡杯,靠過來八卦了一眼,“又是這位啊?算了吧,可兒看來沒有大紅的命,拿了獎熱度也沒維持多久,你還不如期待這周的慈善盃賽事。”
試韻是她同校的學姐,因著這層關係,兩人在爾虞我詐的職場倒是有幾分塑膠情。
溫陌裳剛入行,就是她在身邊提醒,涉及到有背景的大熱藝人,要模糊處理,不然會收到恐嚇信。
另,約好採訪時間被放鴿子,被耍大牌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不必介懷。
下午的時間,溫陌裳寫了篇稿子,爾後,領導安排她出外採訪一位前輩,連續幾天她兢兢業業工作,回家時間不定時,那晚通電話後,謝凌聲再沒找她,微信也沒交流。
......
週末,三年一度的慈善賽車會,影壇某位巨星大哥舉辦,眾多圈內人士出席。
星光煜煜的賽道,媒體區域擠滿了人,在照相機咔嚓聲中,溫陌裳艱難的拍了幾位頂流男星的賽車服路透。
剛轉個了身,險些又被三角架撞到,幸而攝影師手臂擋了一下。
行程很趕,七點晚宴還有場獨家專訪,託總編的人脈,鴻文也算拿到了幾個名額。
溫陌裳這組主要負責一位臺島張姓歌手。
晚宴不設在酒店,賽道三號彎緩衝區的草坪空地上,亮起了星星燈。
風掀起長桌一角,散來香檳酒味。
抬眼星辰,眼前衣香鬢影。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舉辦婚禮呢。”攝影同事邊檢查尋像器,笑說了句。
溫陌裳抬手看了眼腕錶,離採訪的時間還有半小時,她擰開隨身帶的礦泉水,仰頭剛喝了幾口,身後有人叫她。
“裳姐。”顧宏笑著走過來。
“你怎麼在這?”溫陌裳用手捋了下被吹亂的長髮,看他著一身鑲鑽點綴西服,再配上那菸灰髮色,眼都要被閃瞎了。
聽著這話,顧宏無奈揺頭,“怎麼說我也算你半個妹夫,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職業車手,也是拿過業餘獎項的。”
聞此,她恍然,這才想起麥麥提過顧宏好像也是玩車的,兩人站著寒暄了幾句。
顧宏人也長得俊,攝影師不知他身份,猜想總歸是哪位太子爺,溫陌裳和他說話時,他就在一邊眼疾手快的按著快門。
俊男美女,看著也是養眼。
忽然,傳來吵雜聲。
三人聞聲,視線往同一方向看過去。
“你再罵一句試試?”
“就罵你,死三八,就你這身高,還當出鏡主持?”
“你閉嘴!!”
在激烈的互懟聲中,一記響亮的耳光啪的落下,隨後,兩家電視臺人扭打在一起,在推攘之間,有攝像機被砸壞,場面一度混亂。
溫陌裳旁觀了會,大抵了解雙方是在直播中爭場地而起了衝突。
避免被殃及,她正打算離開現場,眼前三兩保安匆忙跑來,撞到她的肩,顧宏下意識扶住她胳膊。
“把涉事的都請出去,記下是哪家電視臺,永久取消資格。”
一道低磁聲音自後而來,溫陌裳腳步頓住,回頭看去,一眼便見到穿著卡其色長款風衣的謝凌聲,站在幾名西裝革履的男子中間,月光在他身上折出一段魁影,男人臉上掛著的冷漠把所有人都怔住了。
原來他也在啊…
有人過來請顧宏過去晚宴,他對溫陌裳耳語了兩句後,便離開了。
同事見這情形,也覺得不宜久留,“走吧,待會被誤認是他們同伴就不好了。”
溫陌裳點頭,挪開目光,上前兩步,電話驟然響起。
“一小時後到停車場等我。”
她轉眸,望向謝凌聲。
隔著人群,他握著手機,兩人四目相對。
“好..”
採訪任務很順利,臺島歌手謙遜低調,結束時還送了溫陌裳一個車件小玩意,說是留個紀念。
和同事分開後,她徑自來到停車場,從小沒什麼方向感的人,有點小路痴,平日裡遇上個大點的超市,永遠不知道出口在哪裡。
“這誰設計的車庫,山路十八彎似的。”
溫陌裳轉了兩圈,還是沒找到他說的停車位,飢腸轆轆,她又累又餓,從包包裡摸出手機,撥了謝凌聲的電話。
“我先回家了。”
他聽著,沒有應聲,溫陌裳以為斷了,拿起手機看一眼,還在通話中,喂了一聲:“不出聲就掛了。”
“你打算怎麼回去?”
終於有反應了,溫陌裳默了下,方才想起這裡計程車一律禁止進入,走到最近的地鐵都要半小時,計程車站臺約莫兩公里,公司的商務車又開走了。
只要坐上車,回去倒是不遠,只是她累了一天,實在疲得很。
“那你來找我,走不動了。”
“方向感這麼差,你平時是怎麼出門的?”
他清淡的聲音自那端傳來,若遠若近,夾雜著幾分嘲意,溫陌裳往後看去,沒發現有人,她倚靠在牆柱上,彎腰揉著小腿,“少廢話好嗎,再不來我真的走了。”
電話裡,感覺他輕輕地笑了聲。
有腳步聲漸近,她揉腿的動作一頓,一道影子落在右側,他靠近。
溫陌裳提了下肩上的包包,視線只停留在他身上數秒,目光往兩邊張望,“車在哪?”
話剛落,就聽見車匙開門的聲音,她緩慢轉頭看去。
不過三五步距離,他的座駕,就在她靠著的牆柱後面。
咳…她抿唇虛咳了聲,微妙的表情一晃而過,沒看他,自顧自走過去拉開車門。
一路駛向華櫚新城,公寓樓下,他跟著也下了車。
溫陌裳奇怪看他一眼,“你還有事?”
謝凌聲捏著打火機,擰眉望向她,一種被人當免費司機的不悅感湧上心頭。
“我回家。”
樹上駐足的冬雀不知被什麼所驚,啾啾幾聲掠過。
她頓了會,問:“你不回淺水灣?”
“我回哪裡還需要你管?”他說話的語氣不是很好。
溫陌裳不知道他在氣什麼,興許是自己說錯話了,她表情平淡,“房租等到月尾就會轉給你。”
謝凌聲繞過去按了電梯,兩手抄袋望著數字跳動,直接忽視她這句,刻意撇清關係的話。
“剛剛那位是誰?”
上次在醫院門口,也出現過。
溫陌裳以為他問的是攝影文哥,“同事。”
他聽著,扯起唇角笑了下,時裝大亨的兒子,什麼時候成了她同事?
電梯門叮的聲開了,兩人不約而同沉默著,溫陌裳跟在他身後進了屋。
推門,一股茶香散漫,像是來到一處山水環繞的茶室,他偏頭看去,是玄關處擺的香薰蠟燭。
他拿到眼前細看,上面未丟棄的包裝盒印著“臨溪烹茶”。
她倒是好閒致。
溫陌裳一進門就脫掉外套,將衣服掛在木架後,背對著他,彎腰換鞋,“麥麥送的,你不喜歡這個味,我拿進房間好了。”
他將盒子放回去,客廳吊燈柔和,襯著她後腰露出的一截細膩面板,更顯三分白皙。
她總是穿這麼短的衣服。
“就放這。”他別開目光,邁步走向廚房。
等她從盥洗室洗好手出來,就見著謝凌聲靠坐在沙發上,搭在邊上的手多了個錫器小酒壺,他懶散地望過來一眼,喝了口酒。
見她長髮散落,趿著棉拖鞋從這走到那,目光偶爾停留在他臉上數秒,又移開。
她坐到了離他稍遠的餐檯上,低頭滑過手機屏,不知道在看什麼。
“我叫餐,你要嗎?”她像在對空氣問話,頭都沒抬。
謝凌聲沒回應,拎著小酒瓶又抿了口。
溫陌裳見他不理自己,終於抬頭,分了個眼神過去,“我問你話呢,謝凌聲。”
“不要,你叫的什麼?”
“黯然銷魂飯啊。”
“....我問你訂的哪家?”
她從高腳凳上下來,走到流理臺處給自己倒了杯水,“永通。”
是家普通的茶餐廳,離華櫚有些距離,送過來半小時。
謝凌聲從小口味被養刁,聞不得普通飯館油味,他問什麼是銷魂飯。
溫陌裳詫異望著他,“你沒看過《食神》?”
“當然....看過。”
“那你不知道什麼是銷魂飯?”
她挑眉,輕淡的神色,讓謝三公子一時無聲。
他低頭點菸,淡霧漫過不自然的臉色。
頓了頓,只聽他淡淡道:“下次同你出去吃,叫過來都涼了。”說完,他邁腳走出去抽菸。
陽臺沒開燈,落地窗簾被風吹拂著,溫陌裳看著他在月色下吞吐雲霧,莫名想到幾日前,兩人近距離接觸的感覺。
黯然銷魂,其實就是地道的叉燒蛋包飯,在穗城很受歡迎,最早可以扯到古早的武俠小說。
謝凌聲整個青少年時期都在國外,倒不是說沒試過,總歸和她的有些不同。
溫陌裳在他面前,毫不扭捏的吃著大半盒碟頭飯,餐廳一隅,連空氣都散著欲罷不能的肉香味。
末了,謝凌聲從側經過,她正好夾起一塊叉燒,出於禮貌,也就隨便一問:“要試試嗎?”
他回頭,擱下手中冰水,往前傾身,湊過來,薄唇滑過筷子,親呢自然的動作,宛如相處多時的情侶。
溫陌裳懸著的手頓在半空,有些怔愣。
他曲指,敲上她額頭,“記得把飯盒丟出去,不準留過夜。”
謝凌聲說完這句話後便上了樓,直至溫陌裳從浴室裡衝完澡出來,都不見他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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