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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江裡異常寒冷。西北風捲著纏綿的雨絲拍打著路兩邊成片即將凋零的樹。今天顯然是個適合宅在家中的天氣。
手機微信響了好幾聲，許露從被窩裡伸出一隻胳膊夠到手機劃開螢幕，是助理發來的訊息，問她早餐想吃什麼順便又提醒她今天有個代言要談。
她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攝取碳水了，在螢幕上打了油條豆漿又回刪換成紫薯和脫脂奶。
不到半小時，助理就提著早飯敲門進來，許露喂完貓葛優癱在椅子上，造型師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把她頭髮扯了扯繞在捲髮棒裡。
“下午那個是上次袁樹說的FG的代言嗎？”她接過牛奶問助理。助理是個剛畢業的學生，侷促地撓撓頭：“是的姐。”
“FG是目前國內發展勢頭最猛的遊戲公司，您喜歡玩的那個全民目擊者就是他們公司做的。”
提到這個遊戲，許露就知道了。這遊戲最近確實很火，剛進劇組她就被幾個年輕人帶著玩了這遊戲。
FG公司算是遊戲界的新起之秀，在這幾年迅速佔領了國內遊戲市場成為業內的領頭羊。許露作為一名已經過氣的明星，能得到這個機會實屬不易，這可能也是公司給她的最後機會。
“姐，你得把這個背背，我聽說他們公司的老總是個毒舌，對人也極度挑剔。”助理講。
許露接過助理靜心準備的資料，翻了翻足有三十幾頁。她生平最煩背書看書，一看到字多的東西她就腦殼疼。
看了會她就開啟手機裡的全民目擊，這是一款多人線上解救人質的遊戲，玩家為警察，要在規定的時間內解救出藏身於大樓裡的人質。遊戲不僅考驗腦力和手速，最重要的是隊友之間一定要配合默契。
許露是進劇組後才玩的，時間不長，但因為同劇組的男二是個大神，因此她的等級挺高。早上上游戲的人不多，遊戲好友只有一人上線。
她看了眼，名字叫police93。許露不記得什麼時候加上的他也記不清他是誰，或許是朋友的朋友，又或許是玩的不錯的大神。
她嘗試拉他，沒多久police93加入戰隊。他們都選擇了閉麥，倒是隨機匹配的其他幾位話挺多。
這個police93選擇狙擊手位，槍法極準槍槍爆頭。等遊戲勝利四個字出現在螢幕上，對方的麥突然開了，話筒裡緩緩傳來句：“餓了，你們玩。”
語調帶著京腔，沙啞低沉，像是老胡同剛玩鳥回來的京城遺少。
幾個隊友表示可惜紛紛也退隊，許露正準備退，手機裡彈出一則訊息：
很遺憾的通知您，FG公司新代言人另有他選。
發的號碼還是+86的11位手機號，一看就是個人發的。
“喂，彭彭，FG公司沒事吧！”
*
袁樹是許露的經紀人，性別男，愛好男，賺的比許露多，過的比許露精緻。得知許露的代言掉了，一個奪命連環call就打了過來。許露炸了毛：“那要怎樣，我做了啥？”
袁樹習慣了許露的性格，不急不躁的陰陽道：“露露，咱們八百年接一個大代言，您能上點心麼？”頓了頓，他說，“別說姐不照顧你，一手情報，今晚FG老總組局MANGO。”
“有個姐們，江裡二代圈的，正巧是我朋友，喊她帶你去了哈。”袁樹說。
這MANGO,理應是四五十歲啤酒肚老總常愛聚會的ktv。袁樹這一說，倒有把自己獻祭的心在裡面。
許露心煩意亂，不知如何回覆。袁樹甩下時間地址讓她自己思考，啪嘰掛了電話。要說許露沒有上進心確實不可能，擠在這浮沉的名利立場裡，誰不想多賺點，更紅點。從巔峰慢慢下落的感覺並不好受。
袁樹將他姐們微信推給許露，許露看到id什麼小熊軟糖外加三個愛心瞬間頭皮發麻。加了後，他姐們果然一頓殷勤，說什麼小時候就看過自己作品，一問年紀，居然是00後。扒了扒指頭，小自己足足10歲。
最終，許露還是去了。小熊軟糖是個單純跳脫的小女孩，穿著黑絲短褲在ktv門口瑟瑟發抖，見到許露來了，驚訝地就差轉圈了，“露露姐，你比電視上還要好看一百倍呀。”
小熊軟糖完全看不出許露快30的年紀，她的面板白皙如紙，精緻的小臉上並無多少妝容，可看起來依舊光彩動人。她不如其他女星那般枯瘦如柴，身材被那條黑色緊身長裙包裹，凹凸有致。
許露衝她笑了笑，嘴角露出兩顆好看的梨渦。
進了MANGO，小熊軟糖在許露耳邊巴拉巴拉地聊起今天的局。江裡靠著北京，二代圈並不是很大，局裡來來回回也就那麼些人。他們有個微信群聊，不知哪天哪個聖人將FG老總拉了進來，巧了，今天老總在群裡隨口說了一句想唱歌，底下立刻一呼百應。
“我還沒見過這個什麼季總。”她興奮極了，“不過聽說他這個人不太好接觸。”
進了包廂。裡頭人不多，男孩女孩都渾身名牌相當貴氣。見到許露，裡面的男人的眼光紛紛飄到了她的身上。
她脫了皮貂，沿沙發邊坐下。很快就有男人上前搭話。許露混在娛樂圈挺久，漂亮話自然張口就來。
男人們很受用，拿起酒杯挨個敬酒。露露淡淡問其中一位，“聽聞是FG老總的局。”
那位臉色微變，“季愷啊，他等會來。”
“季愷這小子”那邊又有人搭腔，“剛從北京回來就組局，目的真明顯。”
話音剛落，門推開。“愷少來了。”搭腔的男人起立，臉上擺滿堆笑。許露目光落到門口，見一位穿著衛衣長褲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黑色的馬丁靴束了褲管，筆挺的站姿還帶著黑色的鴨舌帽。
摘下口罩，許露微微顫了一下，耳邊飄來小熊軟糖一句，“臥槽，好他麼帥。”
季愷外表確實俊朗，高瘦的體型在這圈富二代中格外出挑。他客套地和裡面的人招呼，等目光轉到許露這裡，他頓住。
“女明星也來了？”他張口，一股京腔。
“季總，第一次見。”許露起身，伸出手。
季愷沒理會反而向其中一位顯眼大logo著裝的男人走去，“馬總，今個您來給我面子。”
“愷少這話說的”大Logo端起酒，“這局這麼多美女，我可沒白來啊。”
許露的手僵在半空，心裡罵過一萬句問候他爹孃的話。
許露意識到，今晚的局便是季愷回江裡組的人脈局，場上的各個人連同小熊軟糖的身份都不一般。她能來真是拖袁樹的福。
也難怪季愷瞥了她一眼就離開了。
可其他男人倒不會當許露是空氣，全天下的男人真是一樣，見到姿色絕佳的女人都想來獻獻殷勤。
許露不會忘記今晚自己的任務，她起立第一杯便敬了季愷。
“季總，這杯我敬你。”
馬總見狀，“愷少，遲到的人自罰三杯啊。”
季愷不語，連灌自己三杯。到後來，臉色微微泛紅。是個人都看的出來，大logo對許露很有意思。
季愷介紹：“這是馬家百貨的馬嘉明，馬總。”季愷說，“許露你過來坐。”他指著自己和大logo中間的位置。
馬家百貨，江裡最大的自營百貨中心，他們家最大的盈利反倒是地產，在江裡這塊算得上名聲響亮。許露思忖片刻，過去坐下。
大Logo有些微醺，手果真不老實的摸到了許露的後背。許露顫了一下，向前坐了坐。小馬總年紀不大，看上去不到三十的樣子。長得周正，打扮人模人樣。“露露，你比電視裡漂亮很多。”
“我剛從英國留學回來，還是第一次見到活的女明星。”
許露望向季愷，發現季愷也在看向她。那個眼神，玩味至極。瞬間，許露覺得好沒有意思。她想走，管它什麼代言，老孃賣藝不賣身，這代言不要了還不行。
她起身，大logo扯住她胳膊，“你開個價吧。”
她不好發作，“對不起馬總，你喝多了。”
“裝。”他望向季愷，“在國外待久了，忘記含蓄了。”周圍一圈男人都笑了，只有季愷面無表情地盯著許露。
小熊軟糖上來打圓場，“小馬，露露姐是我帶來的，你給我個面子唄。”她年紀小，說話嬌嗔的很。
小馬總的手鬆開，場上都是體面人。“唐雅潔，你帶的人不行吶，玩不開。”
小熊軟糖很尷尬，她不知道回什麼又不敢得罪大logo。許露覺著好笑，見到季愷那副看戲的樣子，該死的好勝心一下子被點燃。她說，“馬總，不是我不陪您喝。”她頓了頓，“這不今天專程奔著季總來的。”
她舉起酒杯對向著季愷：“是吧，季總。”
許露本身就長相豔麗，這一張口，軟軟糯糯，撓得人心癢癢，像勾人小狐狸。
小馬總笑了，這樣的女人，這他媽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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