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面對齊津來勢洶洶的質問,鍾晴啞口無言。
齊津或是被她輕飄飄的抱歉激怒,緊接著說:“你這人怎麼著壞呢?還指使人家小孩子,人家小孩子知道什麼,哦,不對,你這可不是指使,叫做以物相誘,不就是個破漢堡嗎?改天我買上一卡車,叫他絆你個鼻青臉腫,半身不遂。”
齊津越說越氣,“還害得別人背鍋,你說你一個大人有什麼不能承擔的,被人冤枉的感覺你知道嗎?”
鍾晴張嘴,想解釋什麼,想說被人冤枉的感覺她知道,想說她沒有。
卻又好像一句話都沒法反駁,他是對的。
她咬住唇角,嘴角的血色散去,又恢復,她一言不發的聽著齊津的每一句話,並沒有打斷。
齊津大概是說累了,停下來喘了兩口氣,鍾晴才撿得個空隙:“對不起。”
這一句抱歉顯得誠摯不少,齊津沒料到誠心的道歉來得這樣快,也沒料到對面的人認輸得這麼快。
換做是他,他好像從未覺得自己錯過。
他身邊的人也為了討好他,總是附和著他。
第一次成為受害者的滋味,並不好受。
而他使人無數次成為過受害者。
他不擅於做一個受害者,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原諒。
更何況,他心底那股惡氣還沒出。
打面前的女人一頓?
顯然不是他的作風。
改天也絆她一腳,讓她出個糗?
好像也不是男人所為。
他看著面前的人,怎麼偏偏就是個女的!
“你給我等著!”他放下狠話,氣沖沖地離開。
鍾晴瞧著那背影,怎麼都感覺有種敗北而歸的感覺。
但這件事,終究是她的不對。
知道自己錯了,就要想辦法彌補,她不是死不認錯的人。
這天過後,她見到齊津會主動打招呼,而他卻熟視無睹。
頭一兩次,鍾晴還可以安慰自己是他視力不好,次數多了,她可以篤定他就是裝瞎。
即便如此,鍾晴還是想著應該如何挽救這破碎的鄰里關係。
想著齊津這個公子哥是無法照顧好自己的,鍾晴主動帶著飯菜登門,以表歉意。
裡頭的人開將門開了條縫,看清門外的人後,將門拉開,面無表情地睨了她一眼。
鍾晴將手裡的飯盒舉起,晃了晃:“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就...”
她話音未落,被拉開的門再次闔上,伴隨著一句:“滾!”
這熟悉的情形,這熟悉的臺詞,變得只是身份。
鍾晴被關在門外,摸了摸鼻尖。
她告訴自己,自己做的孽,自己做的孽,要忍。
不吃就不吃,反正餓的不是她。
她拎著飯盒走了兩步,又停下,倒回來。
既然是道歉,還是得有點誠意,她將飯盒放在門口,再次敲了敲門。
門沒開,她也不覺得奇怪,只對裡面的人說:“我放門口了。”
門裡沒人回應,她也不管,徑直離開。
門口的飯盒放到了晚上,齊津出門,看到飯盒,抬腳,想一腳踹翻,想了想餓肚子的感受,還是放棄了。
他覺得自己變了,放在過去,他非得把飯潑她臉上。
看到飯盒就想起隔壁女人的臉,再好看也沒用,蛇蠍美人最可怕。
沒了散步的心思,他打算回屋躺著。
剛在沙發上躺了沒幾秒,心生煩悶,起身將門口的飯盒拎回屋裡,擺在茶几上。
他目光沉沉地盯著保溫盒。
下毒了?
真這麼好心來道歉?
他伸手又收回,又伸手。
就看看裡面有些什麼菜,他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倒掉。
開啟保溫盒,飯菜的香味隨之而出,因著保溫的原因,菜色不太好看,但絲毫不影響香氣。
他今天沒怎麼吃東西,肚子恰到好處的叫了兩聲。
他伸腿,將沙發邊的垃圾桶勾過來,端起桌上的保溫盒,就在菜即將離開碗掉下的那一刻。
齊津的手好像不聽他使喚,停下了動作,另一隻手從碗裡捻了根菜放進嘴裡。
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等大腦重新奪回主權時,他的口腔中瀰漫著餘香。
他一定是太久沒有吃過一頓像樣的飯菜了,才會覺得這樣的東西好吃!
不過既然吃了第一口,也就不在乎第二口了,吃了第二口,也就不介意全部吃光了。
將保溫盒裡的飯菜一掃而光,齊津有種滿足感。
心安理得的將僅剩湯汁的保溫盒丟進垃圾桶。
他吃了嗎?
不,他什麼都沒吃。
次日,鍾晴出門,往隔壁門口憋了眼,保溫桶不見了,她心底鬆了口氣,等晚上回家時,她再次敲開了齊津家的門,
門內的人氣色不算太差,似乎是剛洗過澡,一隻手裡拿著毛巾擦拭頭髮,家居服只扣了兩粒,透過衣服的間隙,若隱若現地看到腹肌。
看到她,故意大力,將髮絲上的水甩到她臉上。
鍾晴眯眼,用手背抹掉臉頰上的水珠。
齊津站隨手將毛巾擲往沙發,半溼的頭髮往下滴水,他抬手抓了抓頭髮,慵懶地瞥了她一眼:“幹嘛?”
鍾晴伸手:“飯盒?”
“什麼飯盒?”
明知故問。
鍾晴指著門口左邊的空地:“這裡的飯盒。”
齊津俯身,頭從鍾晴的肩膀上掠過,向後看了看,他身上的水汽沾染至她的頸邊。
她似乎能聽到他的心跳聲,不疾不徐。
“啊,那個飯盒啊,”他似乎想起來了,偏頭,唇瓣掃過她的耳垂,鍾晴頸部染上一抹緋紅,剋制自己不動,卻聽見他在她耳邊輕聲道,“丟了!連著飯,一起丟了!”
他最後幾個字,咬著中重音,一字一頓地說,生怕她聽不見。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這個男人在找茬,鍾晴是這麼理解的。
想到家裡僅剩的那麼個飯盒,周身的旖旎竭盡散去。
她擠出一個笑,揮揮手,揚聲道:“丟了呀,沒關係!沒關係!”
她盡力讓自己說得灑脫,餘光絲毫沒錯過面前男人嘴角那抹得意的笑。
原本以為,這件事以她的讓步就這麼結束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才僅僅只是開端。
這天晚上,她睡得好好的,夢裡突然傳來“好日子,好日子,今天是個好日子。”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她的意識也逐漸清醒,等她徹底醒來,才發現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隔壁住的是誰,自然不言而喻。
她踩著拖鞋走到陽臺,看到隔壁露臺的男人衝她招招手:“這麼早就醒了了?”
鍾晴睡眼惺忪地看了眼手機,凌晨三點。
她意識還不是很清明,晃了晃手機,嘟囔著說:“被你吵醒了,才三點,你不睡嗎?”
語氣裡帶著抱怨。
“我白天睡太多了,”齊津解釋道,緊接著說,“是被我吵醒的呀?”對面的男人恍然大悟,鍾晴乖巧點頭。
看到她的樣子,齊津突然樂開了花,“那就對了,吵醒的就是你!”
鍾晴瞌睡瞬間醒了三分,她理解了,對面的男人就是打擊報復,妥妥的打擊報復。
第一次,她不計較,回屋用枕頭捂住耳朵繼續睡。
第二次,她不計較,看著天花板到了天明,結果第二天在鎮上學校的辦公室打瞌睡。
第三次,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決定要跟齊津正式宣戰。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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