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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綠茶穿進文工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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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狼狽為奸

 轟隆一聲,陳念琴的頭頂彷彿有雷炸開!

 她都重生了呀,為什麼想鬥敗陳思雨就那麼難?

 ……

 直到大雜院裡的人全睡下了,三更半夜一片寂靜時才有人敲門:“小昂,開門!”

 陳軒昂一個機靈:“老毛頭來了。”

 陳思雨也是一個機靈,她記得書裡提過,說這老毛頭是個老太監,聽聲音,果然一股公鴨味兒。

 坐起來就笑,一把拉開門,陳思雨說:“三更半夜的,舅爺爺您何必親自來,使個人喊一聲,有事我們上您那兒去呀。”

 雖然鶴髮雞皮的,但行動還很敏捷,證明這老頭年齡並不大。

 而且陳思雨從書裡看過,說太監身上會有股餿尿味兒,但這老頭身上並沒有。

 她心裡有點納悶,一拉凳子他就坐下了,腰邊一摘,抽出了煙鍋袋。

 陳軒昂顯然是給他調.教過的,他一伸手,立刻湊上前,膝蓋一屈,幫他點火,裝煙鍋袋兒。

 老毛頭二郎腿一翹,嘴一歪,就抽上了。

 家裡沒茶,但有水,原來角落裡有個髒杯子,陳思雨洗了,一直沒用過,這會兒就準備用那杯子給老毛頭倒杯水,過後就扔了。

 可在看到弟弟彎腰屈膝,蹲在老毛頭面前時,她把杯子挪開了。

 她是個殘疾人,所以憐憫這世上一切肢體不全的人,願意對他們好點。

 可大清早亡了,在人民當家作主的時代,她的弟弟被人脅迫著,縮在個悶熱的鍋爐房裡,給這麼個死太監當成個小太監,供他使喚呢,怪不得軒昂會那麼恨他。

 攥起擀麵杖,陳思雨想把這死太監的頭給敲爛!

 老毛頭一副公鴨嗓:“聽說你們今兒蒸了個滿城第一香的包子。”

 陳軒昂看姐姐,見她咬牙,知道她是不願意給,於是說:“已經吃完了。”

 老毛頭重重一聲咳:“這就是你說的,往後要好好孝敬我?”

 孝敬?

 擀麵杖打不疼,陳思雨換成了火鉗子,她要好好孝敬一下這死老太監。

 老太監又說:“37年鬼子來了,胡家老爺帶著兒子們躲了,只丟了胡茵看家,是咱背頂著門護的她,否則她早死了。”

 這是在顯擺他曾經對軒昂媽的恩情。

 陳思雨攥緊了擀麵杖,冷笑:“那您算是北城頭一號的好舅舅了。”

 “45年又要改天換地,胡家被圍,我姐擔心胡茵,冒著剁腦袋的風險爬牆頭給她家送吃喝,才保下了她的命。”老毛頭再說。

 陳思雨咬牙,皮笑肉不笑:“那您二位可真是臥龍鳳雛,好娘好舅。”

 老毛頭擺手:“不敢當,再說了,咱拼了命,還不是為了小昂。”

 吧嗒一口煙,他又說:“可咱拼了老命護小昂,他倒好,學了個吃裡扒外。”

 陳思雨的怒氣值已經要冒頂了,用自己僅剩的涵養說:“舅爺爺,大清早亡了,新社會講究人人平等,軒昂是您的舅外孫,不是您的小僕役。”

 可惜老毛頭聽不懂,還說:“丫頭,聽說你是個戲子,那咱就是一行當的人,咱是過來人,曾經在宮裡都伺候過的,於這世道比你看得清楚,聽爺爺一句勸,軒昂是個戴罪之人,你在這兒撈不著好兒。”

 合著威脅完,就想趕她走了。

 陳思雨都給氣笑了,故意說:“我瞧您把我家軒昂調.教的挺好。”

 老毛頭以為陳思雨真是在誇自己,來句:“論眼色,伺候人的機靈勁兒,咱是進過皇城的,調.教人自然不在話下,小昂如今的成份就跟舊社會的我似的,根子上不行,那他就得學些伺候人的手段,不然日子就沒法過了不是。”

 就因為軒昂成份差了點,這老太監就當他是個小太監,要他學習卑躬屈膝,巴結人的那一套。

 學了幹啥,去腐蝕人民公僕?

 陳思雨咬牙,再問:“要等軒昂把那些古玩給您了呢,您還護著他不?”

 說起古玩,老毛頭咳咳巴巴:“咳……咳,那是自然。”

 哐一聲,火鉗子抽飛了煙鍋袋兒,老毛頭還沒回過神兒來,一根細伶伶的手指險些要戳爆他的眼眶兒:“你個老不死的,把我們新時代的接班人當成個僕人使喚,看我不一棍子抽死你!”

 “小毛丫頭,信不信爺爺我一句話,就能讓你蹲大獄去?”老毛頭脖子一梗:“你抽一下試試?”

 陳軒昂目瞪口呆,可也咬著牙一聲未吭。

 陳思雨收了手指,說:“老太監,我憐你是個廢人,懶得動你。我也不會走,以後軒昂也不會再去燒鍋爐了,趁著我沒發火,麻溜兒的滾出我家去。”

 但她這句直接把老毛頭整笑了。

 她不但不想走,還不讓軒昂燒鍋爐了,她算老幾啊。

 老毛頭要放大招了:“你知不知道軒昂他媽是啥人,知不知道咱一旦說出她的背景,你倆都得蹲大獄。”

 火鉗子砸在老頭稀疏的毛髮上,陳思雨罵:“你個老淫.蟲,老色.棍,三更半夜上門居然是為了摸我屁股,我要到領導面前舉報你耍流氓。”

 老頭給抽的眼冒金星,哀叫:“我……我可是個淨了身的人呀。”

 她居然汙衊個太監,說他耍流氓?

 “啊呸,要真被騸了,你咋會摸我屁股,來,歘了褲子我看一下,你騸乾淨了沒,呀,你又摸我屁股!”又是一火鉗子。

 雨點般的火鉗子落在光頭上,敲的梆梆響,打完又是一腳踹,連踹帶打。

 哐哐的敲擊聲在深夜的大雜院裡,都起回聲了。

 陳軒昂所知道的是,老毛頭確實被騸了,他還見過他的大寶貝。

 可啥叫個沒騸乾淨?

 老毛頭也不反駁,被打的暈頭轉向,再捱了一大腳,噗一聲悶響,一個臥趴,在大院裡來了個狗啃屎。

 大雜院,一戶一間房,人都活在別人的眼皮子底下。

 眼看他摔倒在地,陳軒昂更加揪心,怕他惱羞成怒,當眾喊他媽是敵特。

 正好有人開窗戶:“老毛頭,吵吵啥呢你。”

 老毛頭滿腦袋的包,掙扎著要起來,哐一聲,煙鍋袋兒砸頭上了。

 陳思雨猶如神兵天降,兩手叉腰,眸中有怒火四濺。

 她押準了,這死老頭沒被騸乾淨,他不敢脫褲子,所以才敢黑吃黑,往死裡打的。

 老毛頭果然心虛,低聲下氣:“我……我就摔了一跤。”

 “你個閹貨,身體不行啊,才六十就開始摔跤了,算了別幹了,回家去吧,鍋爐房的工作我們另找人幹。”是郭主任在說話。

 老毛頭低聲下氣:“郭主任哎,我身板兒好著呢,還能再幹十年。”

 “那就趕緊回去挺屍,你又不是這院裡的人,夜裡少走動。”郭主任說。

 “好好好,我馬上走。”說著,滿頭包的老頭子麻溜閃人了。

 以為的一場好鬧,以老毛頭單方面捱打負傷而宣告了結束。

 ……

 月光明亮,兩姐弟重又躺回了床上。

 陳思雨反問:“你姐表現咋樣?”

 揍人是真爽,看天天欺負他的老頭子被敲的滿頭包,男孩心裡樂開了花。

 更開心的是,從明天開始他就不用再去鍋爐房了。

 但樂極生悲,傻笑完男孩後心一涼:“姐,老毛頭受了欺負,肯定會告訴毛姆的,毛姆來了你咋辦?”

 這小臭弟弟,白天還想趕她走呢,這會兒眼巴巴的看她,跟看救世主似的。

 當然,他現在沒防備了,啥都願意信她了,陳思雨於是說:“雖然毛姆是你外婆,但我是你姐,按理,我才該是你的監護人。”

 陳軒昂明白了:“你想找領導,把我的監護人換成是你。”

 換監護人,牽涉到一個問題,就是,陳軒昂的糧票和月租,換言之,就是家裡的經濟大權。

 哪怕在剛才,老毛頭來之前,陳思雨都不好提,但現在她不但可以提,還可以故意刺一下這個傻弟弟:“你也可以不換,我看你小太監當的挺順溜,來啊小昂子,給咱家裝一袋煙抽抽。”

 這不埋汰人嘛。

 陳軒昂不慣開玩笑,嘆氣說:“我無所謂,就怕廠裡的領導們不同意。”

 “他們不同意咱就說服他們呀,你嘆氣幹嘛?”陳思雨問。

 陳軒昂不說話,默默滾床根去了。

 陳思雨故意說“怎麼,怕我像毛姆一樣,當了監護人後也只拿錢,不管你。”

 這不胡扯嘛,明明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陳軒昂又氣鼓鼓了。

 “好啦,你是怕毛姆被逼的狗急跳牆,真拿出你媽是敵特的證據,咱倆以後得下牛棚,你不想姐姐跟你一起下牛棚,對不對?”陳思雨柔聲細語的說。

 陳軒昂聲音悶悶的:“是我媽的事,跟你又沒關係,毛姆原來對她確實不錯,她享受了毛姆的好,毛姆的惡,我來替我媽受了就好。”

 喲呵,他還挺有擔當的嘛,想獨攬罪過。

 這個弟弟吧,生得帥氣,心地應該也是善良的,在書中他兩世都保全了自己的財產,而且雖然疑似害過兩條人命,但公安都沒有找到證據,就證明他是個心思非常縝密的人。

 那麼,陳思雨就準備跟他正式狼狽為奸了。

 “軒昂,你想過沒,你媽真要是敵特,毛姆藏著證據卻不拿出來,她就是窩藏包庇罪,更何況你心裡清楚,你媽根本就不是。”陳思雨先說。

 再說:“既然她的證據是假的,捏造的,咱騙過來一把火燒了不就完了?”

 燒假證據?

 那不又是黑吃黑嘛。

 男孩給姐姐的大膽驚到了,躊躇半晌,反問:“她會上當嗎?”

 “那要看她到底有多貪了。”陳思雨意味深長。

 窗戶沒簾,月光傾灑。

 姐姐仰躺著,閉上眼睛,唇噙著笑睡著了。

 弟弟縮在角落裡,蜷的像只小蝦米。

 姐姐唇角的笑在月光下閃著自信而耀眼的光芒,仿如火焰。

 當然,她一直都這麼自信,原來每天換個帥小夥,坐二八大槓上滿城招搖,北城一大半的人都認識她這顆滿城最美,最辣爽的尖果兒。

 她非良善之輩,現在做的計劃還是稍有不慎,就會一起下牛棚的事。

 男孩沉默半晌,輕輕答了聲:“你怎麼說,我就怎麼幹!”

 哪怕最終鬧到無法收場,他會攬下一切,撇清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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