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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綠茶穿進文工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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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拿來主義

 把手裡的歌譜遞給陳思雨, 梅霜手裡打著拍子,唱了起來:“想親親想得我手腕那個軟,拿起筷子我端不起碗, 想親親想得我心花花亂, 煮餃子下了一鍋山藥蛋。”

 因為自己聽不到, 所以她的聲音極為怪異,刺耳。

 而她唱的, 正是那位遠在邊疆的, 被下放的詞曲作家為她寫的歌, 名字就叫《想親親》。

 顯然, 梅霜特別喜歡這首歌, 都顧不得耳朵聽不見, 要唱給陳思雨聽。

 冷梅很尷尬, 悄聲對陳思雨說:“我媽是因為耳朵聽不見, 找不到音準才唱的那麼難聽的,不然的話,她的唱腔,是獨一無二的。”

 很多耳熟能詳的老歌是,雖然你不會唱,但因為曾經撲天蓋地的流行過, 所以人們會有習慣性的曲感。

 陳思雨不會譜曲,但跟著梅霜剛才唱的調子, 她試著唱了起來:“煙鍋鍋點燈半炕炕明,燒酒盅盅挖米不嫌哥哥你窮, 茅菴菴房房土的炕炕, 爛大了個皮襖夥呀麼火蓋上。”

 這首《想親親》, 在將來是會流行很長一段時間的, 梅霜唱的時候,冷梅聽不出啥感覺,還很尷尬,因為她嗓子怪不拉嘰,鄰居們聽了,會煩,可陳思雨一唱,這首歌的音韻就出來了。

 冷梅說:“這歌聽著還挺有味兒,思雨,接著唱啊。”

 葉青青燒了一鍋糊飯,梅霜唱的時候恨不能棉花塞耳朵,陳思雨一唱,她溜達過來了:“陳思雨,你唱的還不錯嘛,咋不唱了。”

 陳思雨伸手問梅霜要歌譜,見她猶豫,乾脆一把搶了過來,自己給自己打拍子,又重新唱了起來。

 因為其本身的調子,和濃烈,大膽的感情色彩,在這個意識封閉的年代,陝北民歌和山西小曲改編的歌曲,特別受歡迎。

 陳思雨練的是京劇,大青衣的腔調,唱不出高音歌唱家的優美來,但因為帶著感情,這首歌,還是給她唱出了聲情並茂的感覺。

 不一會兒,葉老也過來了,站在門口笑著聽,再過了會兒,住在另一邊的,聶師長的愛人也湊到了外面,來聽歌兒。

 唱完一遍,陳思雨問大家:“是不是還沒聽夠?”

 這院子裡的人都是老熟人,而《想親親》是首新歌,大家都沒聽過,即使陳思雨唱的不夠好聽,看在她那麼愛表現的面子上,只要她主動提了說想唱,大家肯定給面子的,更何況她唱的確實不錯。

 葉老說:“那你就再給咱們唱一遍吧。”

 這時梅霜想拿歌譜,但陳思雨躲開了,並說:“我到院子裡給大家唱吧。”

 為了給面子,鄰居們稀稀拉拉的鼓起了掌。

 而被大家簇擁著的陳思雨,到了院子裡,清了清嗓門,自己打著拍子,就又唱上了。

 屋子裡,梅霜的臉色,漸漸就變得不那麼好看了。

 是人,就難免有嫉妒心,而這首《想親親》,梅霜自打一見歌譜就喜歡上了,而且詞曲作家本人也把歌送給了她,這就是她的歌了。

 此時陳思雨唱的興起,梅霜就難免不高興。

 冷梅本是在外面聽歌的,一看窗戶里老娘撇著嘴,頓時心說糟了,老媽那樣子,瞧著是生氣了,而且還氣的厲害。

 冷兵還在廚房裡,偶然回頭,看到前妻望著窗外,一臉的落寞和委屈,伸手在摁鬢額,回想起自己昨天經歷過的,那種腦海中刺耳的鳴叫,這輩子沒有理解過前妻的他,此刻倒是能理解她內心的痛苦了。

 但耳鳴屬於心理性疾病,冷兵能理解,可找不到更好的手段安慰前妻。

 話說,從昨天晚上,在梅霜和馮慧失蹤後,陳思雨故意說梅霜可能凶多吉少,再到今天,她又故意搶梅霜的歌譜,冷兵不好跟個小孩子置氣,但心裡很不舒服。

 結婚二十多年,他從來沒有違逆,或者故意刺激過梅霜。

 倆孩子,冷梅和冷峻有樣學樣,在家也特別護著媽媽。

 但陳思雨不一樣,昨天晚上她說梅霜凶多吉少,就是故意的,現在搶她的歌,也是在故意刺激梅霜生氣。

 因為是恩人的女兒,冷

 兵不想對陳思雨有偏見。但那個個性張揚的小丫頭,也隨時讓冷兵有一種,如芒在背之感,讓他很不舒服。

 客廳裡,梅霜站在窗前,緊緊盯著陳思雨的嘴巴,手鬆了又攥,攥了又松,突然,她高聲說:“思雨,你這調子起得太高,後面會無意識走調的。”

 冷梅和冷兵對視一眼,心說不會吧,梅霜這是又能聽見了?

 是的,梅霜不但聽到了,而且作為一個專業的歌唱家,她聽出來了,陳思雨調子起的太高,後面的高音,她拉不上去了。再唱下去,她會跑調的。

 在冷兵驚訝的目光中,梅霜出了門,說:“思雨,你是京劇唱腔,而這首《想親親》,要用美聲融合民族來唱,比如剛才這一句,你聽我給你來一遍……”

 冷兵目瞪口呆,因為前妻不但突然能聽見了,而且調勻氣息,勻勻的來唱,開頭聲音柔緩卻帶著鋼勁兒,再緩慢拉高,整首歌的層次感,就拉出來了。

 美聲揉和民族唱腔,既有美聲的高亢,又有民族的甜美,梅霜的唱腔具有一種,純美聲,或者純民族都沒有的,鋼柔並濟之感。

 由她來唱,這首熱烈奔放的山西小調,就更富有層次和韻味了。

 這還是陳思雨頭一回聽梅霜唱現場,待她完完整整將一首歌唱完,立刻大力鼓掌:“哇,梅阿姨不愧是專業的歌唱家,唱的真好。”招呼大家:“快鼓掌啊。”

 梅霜的功底擺在那兒,一出腔就跟陳思雨不一樣,鄰居們也紛繪為她鼓掌。

 梅霜唱完,說:“來吧,思雨,跟著我的調子來唱,你才能唱好它。”

 “所以這首歌,你準備給我唱?”陳思雨反問。

 梅霜顯然有點不捨,但還是說:“你的嗓音天賦還不錯,要練一練,是可以吃歌唱家這碗飯的,如果你想唱的話,只要王老師同意,我就把它送給你了。”

 寫這首歌的王老師,是一位非常有名的詞曲作家。

 據說也是因為路線問題而被下放到邊疆的。

 而為了能拿到歌譜,梅霜託了很多關係,找了很多人幫王老師處理政治問題,現在,既然歌譜來了,那位王老師,應該也已經回北城了。

 詞曲作者是梅霜透過關係調回來的,歌,也是她先發掘到的。

 按理,就該由梅霜來唱。

 陳思雨生平只愛芭蕾,既不想搶歌唱家的飯碗,對唱歌也沒太大興趣。

 剛才故意搶著唱歌,還刻意唱錯調子,也只是為了激梅霜,讓她因為好勝心,而從混亂的心理情緒中掙扎出來,解放自己。

 現在,既然梅霜能聽得見,她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算了吧,梅阿姨,比起唱歌,我更喜歡跳芭蕾。”陳思雨笑著說:“如果你登臺唱這首歌,我倒是可以幫你排一段芭蕾伴舞,讓它更有表現力。”

 梅霜是個真性情,而因為歌唱家之間搶歌,搶舞臺屬於家常便飯。本來都已經給自己做好思想工作,想讓歌了,這一聽陳思雨不但不要歌,還要給她編舞,樂的跟個孩子一樣,連連點頭:“好啊。”

 看看鄰居們,還要幫陳思雨找回剛才她丟了調的面子:“咱們思雨不是沒功底,是缺技巧,她要願意認真學,在歌唱方面,造詣會比我更高的。”

 冷梅回了屋,忍不住笑著說:“爸,你說奇不奇,我媽又能聽見了。”

 冷兵望著陳思雨,此時也恍然大悟,她剛才為什麼非要搶歌唱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陳思雨的性格跟梅霜確實很像,她們都不是典型意義上的賢妻良母,她們都有很強的能力,也有稜角,有性格,同時也擁有一種,獨特的,女性魅力!

 ……

 另一邊,此時馮慧躺在病床上,丈夫,兒子,婆婆,都圍著她。

 突然,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馮慧從腳步聲就聽出來了,來的是她日思夜想的女兒,念琴。因為傷在脖子,又失血過多,馮慧頭暈,又說不出話來,費力的抬起一隻手,想拉女兒的手。

 陳奶奶連忙拉起兒媳婦的手,示意孫女:“你媽想握握你的手呢,快握呀。”

 媽媽眼裡滿滿的渴望和想念,想握女兒的手。

 但陳念琴下意識的,卻把手背到了身後。

 “念琴,你不在的這半年家裡發生了很多事,你媽心情不好,也就看見你才能高興會兒,快坐她身邊,讓她好好看看你。”陳剛搬了凳子過來。

 但陳念琴繼續往後縮著,咬了咬唇,她說:“爸,晚上我還要排練呢,我媽要沒有危險的話,我就先回去排練了,可以嗎?”

 陳剛有點驚訝:“你媽都病成這樣了,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你的排練就不能先緩一緩?”

 “我也想緩,可是爸,因為我媽,我的政治背景現在特別差,我要不排練,被人舉報了,下放了怎麼辦?”陳念琴反問。

 陳剛一想也是,遂說:“你媽有我們照料呢,你快去忙吧。”

 念琴最後再看了馮慧一眼,那一眼裡含著滿滿的怨氣和委屈,只看了一眼,她連句再見都沒說,就走了。

 而女兒眼中的怨氣和委屈,以及壓不住的嫌棄,成了壓垮馮慧的一塊巨石,眼睜睜的看著女兒離開,她終於再也撐不住,又暈過去了。

 ……

 陳念琴去海島已經整整半年了。

 半年來,北城發生的事情,因為馮慧一直在寫信,所以她都知道。

 其實很多事的發展,跟上輩子發生過的事,都不謀而合。

 就比如馮世寶,上輩子,在十多年後,他會突然向空院檔案科提交一張飛機大炮捐贈票,而負責稽核的人,是當時空院的司令員冷兵。

 也不知道怎麼的,冷兵查出票據有問題,就把捐贈一事給否了。

 至於馮竹,上輩子,本來一直在空院做保姆的,但後來莫名其妙失蹤了,外界謠傳,說她是因為做特務被空院查到,潛逃了。

 也是因為受了這兩件事的影響,陳剛和馮慧倆早早就病退了。

 因為他們退休了,既沒門路也沒關係,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念琴在鄉下受苦,卻沒有能力和關係把她調回來。

 所以上輩子,雖然陳思雨騙陳念琴下了鄉,但她人生的悲劇,並非陳思雨一個人造成的。

 而是她惡毒的姨媽,貪婪的舅舅,和愚蠢的老媽一人一腳,把她踩進萬丈深淵的。

 如果陳念琴在剛重生時能多回想一下,琢磨一下,發現這些問題,並提前把舅舅和姨媽給舉報掉,她的政治背景就不會受影響。

 可惜剛剛重生時,她太過激動,只想讓陳思雨遭報應,只想讓陳思雨經受她曾經經受過的苦難,卻沒想到用力太猛,反而,害的依舊是她自己。

 現在她當然已經醒悟了,也不會再那麼幹了。

 做為一個重生者,後世有那麼多經典的歌曲,她唱一首紅一首,只需要唱歌她就能獲得觀眾的喜歡,用歌,她就能贏得了陳思雨呀。

 雖然因為姨媽和舅舅的拖累,她的政治面貌不清白了。

 但這個年代,文藝界的人心性都特別純真,只要陳念琴唱的好,優秀,那幫文藝界的人士就會想辦法保護她的。

 所以,從現在開始,陳念琴只要努力唱歌,她就依然能出人頭地。

 而這次,雖然不知道陳思雨準備的節目是什麼,但陳念琴拿出來的,可是一首在十年後,會像《走西口》,《人都說山西風光好》一樣,能掀起一片傳唱熱潮的,經典山西老歌。

 她上輩子在陝北呆了十年,深知山西,陝北一帶的音樂流行年代,而她選的那首歌,按歷史程序,要到十年後,才會被一個當紅的歌唱家唱出來。

 十年後才唱,就證明現在還沒有被創作出來。

 當然也就沒有版權一說了。

 至於這次和陳思雨間的比拼,陳念琴就更不用怕了。

 歌曲是門大眾藝術。

 芭蕾是小眾藝術,還是靡靡之舞。

 就憑兩門藝術之間天然的門檻,她也必定會贏。

 ……

 陳思雨和陳念琴的比賽,最終被調到了週六,臨下班前的最後一場。

 軒昂請了一節課的假,一路小跑回家,要去幫陳思雨彈琴。

 在他看來,自己今天是幫姐姐去撐場子的,可在陳思雨這兒,這是軒昂第一次上臺演出,比她更重要,所

 以她把軒昂的出場,看得比自己更重要。

 早在前段時間,她就給軒昂準備新衣服了。

 這年頭不興穿西裝,流行的就是一身綠,小軍裝。

 可穿著小軍裝彈鋼琴,並沒那麼好看,所以陳思雨思來想去,給軒昂用的確良做了一件白襯衣,外加一條藏藍色的背戴褲,這樣一套新鮮衣服,襯著他格外挺的鼻樑,和標緻的五官,就是一個妥妥貼貼的鋼琴小王子了。

 棉衣一罩,眼看下午5點了,包一背,倆姐弟就出發了。

 因為已經是最後一場了,選拔也已經結束了,此時各地線來的評委和演員們也都該走了,人人背個大編織袋,陸陸續續往外走著。

 陳思雨上輩子見慣了各種比賽,心態放的很平。

 但軒昂這是頭一回登臺,面臨的又是一場殘酷的淘汰賽,心裡就緊張的不得了。

 倆人剛到後臺,就見有個女同志抹著眼淚走了出來,軒昂一看,這女的他認識,她是全國有名的戲曲電影,《紅花遍地開》的女主角,是個大角兒。

 目送那女的離開,軒昂說:“姐,那可是個大角兒呢,是不是沒選上啊,那麼大個人了,她居然在哭!”

 陳思雨低頭一看,卻問:“你是不是特別緊張,我看你腿抖的厲害。”

 本來軒昂是不緊張的,但看到一個大角兒在哭,他莫名的就緊張了。

 不過作為男孩子,他當然不想讓姐姐小看了自己,脖子一梗,他說:“我哪緊張了,我一點都不緊張。”

 作為一個過來人,陳思雨很瞭解文藝工作者們初次登臺時的緊張和不安,既然弟弟不肯承認,她也就不戳穿了,只安慰說:“只要有比賽,就會有輸贏,在上場之前,不要去想輸贏,只想作品本身,想你要怎麼發揮它,反覆想,一遍遍的想,只要不想輸贏,你就不會緊張,也不會發抖。”

 軒昂竭力的遏制著自己想輸贏的衝動,可還是忍不住問:“姐,萬一咱們輸了呢?”

 陳思雨找到一個乾淨的空妝臺,剛剛坐下,回頭說:“看吧,讓你不要想,可你非要想。”

 軒昂把化妝包放到了妝臺上,緊張的上下牙都打顫了,說:“說說嘛,如果咱們輸了,會怎麼樣。”

 陳思雨一笑,正想安慰弟弟,就聽有人說:“軒昂,你見過電視機嗎?”

 倆姐弟回頭一看,倒也不意外。

 來的是陳念琴。

 她已經化好妝了,穿的是水兵部隊的藍白條紋服,戴的是貝雷帽。

 這套服飾,在六十年代,可是內陸孩子們最喜歡的打扮。

 一身白,亭亭玉立,單獨看,陳念琴是個很漂亮的大姑娘。但跟身材高挑,又因為常年跳舞,而自有一股卓然氣質的陳思雨相比,就顯得有點平淡了。

 陳思雨看到陳念琴了,但並不理她,反而專注的化起了妝。

 畢竟原來陳念琴對軒昂還不錯,怕陳念琴尷尬,軒昂順著她的話頭說:“我見過電視機的,去年在學校裡見過,小小一個方框框,裡面會有小小的真人跑來跑去,還挺好看的。”

 陳念琴笑著說:“即使上不了元旦匯演,你們也可以努力加油,爭取春節匯演,你知道嗎,元旦匯演只會以收音機的形式向全國廣播。但春節匯演會被拍成錄影,在電視機裡播放的。”

 軒昂從小到大隻見過一回電視,很是新鮮,聽說春晚居然能上電視,緊張的情緒頓時緩解不少,回頭安慰陳思雨:“姐,今天要輸了,咱們還可以拼下次,你聽見念琴姐說的了吧,春節匯演可以上電視呢。”

 是的,即使這次輸了,還可以再努力,拼春節時,大年三十的匯演。

 身在文藝一行,只要你勤奮,肯努力,就肯定會有節目上的。

 陳思雨於比賽方面心態放的很平。

 於輸贏,也看的很隨意,沒有那麼強的好勝心。

 但是,陳念琴這種高高在上的,重生者式的,俯瞰的姿態卻把她給惹怒了。

 對著鏡子畫眉,她說:“陳念琴同志,我看你今天信心十足,怎麼,你是不是又創作了一首能火爆全國的好歌曲,覺得自

 己今天一定能贏?”

 因為原身自小就拔尖,人也聰明,天賦又好,再加上陳思雨自穿越以來,從來沒有刻意表現自己,沒出過風頭,所以陳念琴並不知道她是穿越的。

 當然了,也就不認為自己抄襲的事會被戳穿。

 雖然在聽到自己創作幾個字時,她心裡微微有點害怕,可一想到自己剽竊的都是十幾年後的老歌,沒人發現,也沒人會有證據,她就又有自信了。

 胸有成竹,她說:“是的,是我自己創作的新歌曲,而且特別好聽。”

 陳思雨感慨說:“別的詞曲作家,一輩子能寫出幾首好歌來,就很了不得了,尤其如今這年月,很多文藝工作者因為各種原因都被下放了,即使寫出好歌來,也找不到好的歌唱家去演唱,就會被生生埋沒。但陳念琴同志你就不一樣了,半年時間寫了兩首歌,而且寫一首爆一首,現在又還創作出了第三首,放眼全國,詞曲界,你是第一人。”

 這話反諷意味太足,陳念琴一聽就不舒服了,反問:“思雨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覺得我的歌不是我自己寫的?”

 上輩子,陳思雨看過很多穿越小說,一度,小說中特別流行這種竊取後人成果的拿來主義。

 她看小說,只是閒極無聊打發時間,遇到不喜歡的,棄了即可。

 而於竊取別人成果這種行為,作為一個原創編導,她是非常反感的。

 以她路見不平,凡事總喜歡管一手的性格,手癢癢,忍不住就想管管。

 但問題是,在陳念琴在把自己‘創作’的歌曲公佈出來之前,陳思雨也不知道她會抄什麼歌。

 而作為一名穿越者,在如今這種環境下,她要指認陳念琴抄襲,又沒有充足的證據來輔證,那麼,下場就會跟曾經的陳念琴一樣,是會被下放的。

 也就是說,陳思雨只能眼看著,卻管不得。

 不過就算管不得,她的性格,嘴巴上不會吃虧的。

 畫好眉,還要打腮紅,開啟胭脂盒,陳思雨斜瞟陳念琴:“陳念琴同志,你都說了,自己的歌是你自己寫的,什麼叫我覺得你的歌不是你自己寫的。”故意賣個關子,她勾唇:“難道我說你的歌是抄來的,它就真是抄來的?”

 陳念琴的心本來就虛,給陳思雨這樣一問,嚇的猛然後退了兩步。

 而因為她離開這半年,諸如她舅,她姨媽的事,都比上輩子戳穿的要快得多,陳念琴也一度懷疑過,陳思雨是不是跟她一樣,也重生了。

 但因為從陳思雨回墨水廠,再到她住到冷梅家,一系列的事情,都是因為她把陳思雨趕走而觸發的,所以陳念琴又有種錯覺,覺得一切,是因為自己的重生而觸發的,再加上陳思雨一直穩紮穩打,沒有出過風頭,她就又無法懷疑陳思雨是重生的。

 而在陳念琴想來,如今自己風頭正勁,如果陳思雨是重生的,就一定會戳穿她,喊她抄襲。

 當然,即使陳思雨喊了,陳念琴也不怕,因為陳思雨沒證據,反而,她正好有理由,可以讓陳思雨被下放。

 但過了好半天,陳思雨一直沒說話,依舊在專心的化妝。

 這就讓陳念琴的心又穩下來了。

 “該咱們一組上臺了,商量一下吧,誰先上。”她說。

 陳思雨說:“你衣服不都換好了,你先上吧,我去換衣服。”

 比賽嘛,先上後上都一樣,陳思雨也挺好奇的,想看看陳念琴到底又剽竊了一首誰的歌,就讓她先上吧。

 軒昂的衣服是換好的,而且他只會在臺側伴奏,所以不需要化妝,就著陳念琴到臺側,去聽她唱歌了。

 陳思雨正在換衣服,就聽外面響起陳念琴的聲音來:“各位評委老師大家好,我是來自海島文工團的陳念琴,接下來,由我為大家帶來一首自編歌曲,《想親親》。”

 《想親親》?

 這歌名陳思雨聽著,咋覺得那麼熟悉呢。

 等她換好衣服出來時,伴奏已經響起來了,越聽,陳思雨就越覺得熟悉。

 而臺下,因為曲團和許主任,龔小明幾個的邀請,前來聽先場,並準備收徒弟的梅霜也陷入了疑惑中,因為陳念琴此刻唱的,正是王老師寫

 給她的歌。

 這時陳念琴已經開始唱了,梅霜越聽越疑惑,問龔小明:“這首歌是誰寫給陳念琴的?”

 龔小明說:“是她自己寫的。”

 “自己編曲,自己填詞?”梅霜反問。

 龔小明說:“你沒聽她剛才報幕時說了,是自創的。”

 自創,就意味著,從譜到曲,皆是自己寫的。

 《想親親》的歌譜就在梅霜的包裡頭,她當場就掏了出來,聽著陳念琴的演唱,仔細對照。

 如果只是譜子一樣,因為皆是山西小調,倒也沒啥。

 可是奇不奇,怎麼會有兩首歌,從歌譜到歌詞,都一模一樣的。

 眼看一曲已畢,該陳思雨上臺了,梅霜起身招手,讓陳念琴到自己這兒來。

 龔小明和曲團幾個也在招手,示意陳念琴過來,她們以為梅霜是覺著陳念琴的歌好,想收徒弟了。握著歌譜的梅霜心裡雖既覺得荒唐,又覺得好笑,但本著對文藝作者和作品的尊重,以及,基於嚴謹的專業精神,她還是把歌譜翻背了過去,先問:“陳念琴同志,剛才那首歌是你自己創作的?”

 陳念琴的心也在怦怦跳,可她堅定的相信,十年後的歌,如今不可能翻出來,所以咬牙說:“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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