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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級綠茶穿進文工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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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前男友

 樓道沒有門, 一陣冷風颳進來,陳思雨凍的發抖,因為想不到怎麼回答才好, 她打了個擺子:“好冷。”

 她冷,這男人該憐香惜玉的呀,快讓她進門吧, 明天, 等她想好該怎麼撒謊了再說唄。但冷峻默了會兒, 解開皮夾克, 脫了給她披上。

 空軍制服的皮夾克,帶著冷峻的體溫, 而且保暖效果特別好, 一披上陳思雨就不冷了。

 而他專門給她披皮夾克, 顯然是不準備放她,要她現在就給他一個解釋。

 現在該怎麼辦, 直接說自己是從六十年後穿越過來的嗎, 那太荒唐了, 冷峻又不是傻子,不可能信的,而且職責原因, 他跟她見面, 約會的各種細節, 都是要寫成報告留存的,當領導稽核的時候看到,領導們會怎麼看, 怎麼想。

 在這個把凡事都看的特別極端的年代, 作為封建迷信的案例, 領導們肯定會當即把她送到邊疆,或者北大荒,讓她在勞動中接受再教育的。

 眼珠一轉,陳思雨試著說:“其實我懂得並不多,只會幾句。”

 “不,你懂得很多,而且還是美式發音,而在咱們國家,新一版的中學教科書上,所有的英文都是英式發音。”冷峻溫聲提醒。

 都怪陳思雨碎嘴,看電影時,喜歡跟著電影中的人物感嘆,當她碎碎念時,她以為自己聲音很小,冷峻聽不見,可他是個飛行員,他是國家從全國的適齡青年中篩選出來的,體能,視力和聽力最優秀的人,怎麼可能聽不見。

 冷峻的目光正在逐漸變冷,當然了,從一開始陳思雨的慌亂,再到現在,眼神亂瞟,活脫脫的,被抓了現形的敵特分子。

 想了好半天,陳思雨下定決心,找了一條折衷的,既不是撒謊,也能解釋自己的理由,她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輕聲說:“有一天吧,我去六國飯店看電影,看到電影裡那些漂亮的芭蕾舞鏡頭,羨慕哭了,回家後哭了整整一夜,等一覺醒來,我就發現自己突然之間,懂得法藍西語,英文,蘇文很多種語言,我還無師自通,會跳芭蕾了,我想破了頭,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可我就是懂了。當然,你可以懷疑我,讓軍法部從我出生開始,查我的父母,查我接觸過的所有人,老師,同學,朋友。”

 冷峻答:“好,我明天一早就遞申請。”

 “你這意思是還真要查?”陳思雨給驚到了,聲音一提。

 錯在她,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個破綻百出&#。

 但在陳思雨的認知中,冷峻是個戀愛腦,而戀愛腦,不是應該愛情至上,無條件相信女方的嘛,她只是客氣一下,他居然真要打申請,查她?

 這時冷峻又說:“我會向上遞申請,查你的,但我……”沉默許久,他又說:“我愛你,從第一次咱倆見面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愛你,這跟我的信仰,我的職責,我肩上擔負的使命都是相違背的,但我還是喜歡你,我也不會控制我自己喜歡你這件事的。”

 顯然,他依然是戀愛腦,還病的不輕。

 雖然陳思雨有問題,可她的問題在腦子裡,她的檔案是經得起查的。

 所以冷峻可以打報告,把他的懷疑都寫上去,空院也可以來查,但翻遍她的祖宗八代,從科學的程度出發,是查不出她有什麼問題的。

 他的懷疑會一直存在,他的組織給不了他想要的答案,他將永遠痛苦。

 但陳思雨沒有辦法,至少在目前,她不能把自己穿越一事告訴他。

 不過既然對方病的不輕,陳思雨就又忍不住要逗逗他了。

 下一級臺階,走到他跟前,她輕聲說:“那要我是敵特呢,你也愛我?”

 男人低著頭,他白皙的面板,光潔飽滿的額頭,還有絲絲分明的髮根,眉毛,不止好看,還透著,只有二十多歲的年青小夥才有的潔淨和勃勃生氣。

 他垂眸看著她,目光彷彿要穿透她的皮囊,去看看她腦海裡真實的想法,想知道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但是對於陳思雨目前的問題,他沒有猶豫,脫口而出:“愛!”

 也就是說,哪怕她是敵特,他依然會愛她?

 陳思雨現在說的話,足夠big膽了,她舔了舔唇,反問:“如果我真是敵特,喊你一起叛逃呢,你走是不走?”

 “不走。”冷峻抿唇,聲音雖低,可語氣堅決。

 “那你會不會告發我?”陳思雨再問。

 冷峻語氣依然堅決,也絲毫沒有猶豫:“會。”

 陳思雨從來沒有見過冷峻是如何工作的,當然,作為一名普通人,除非國慶獻禮,有飛行表演,否則,她是看不到冷峻如何工作的。

 而就在今天之前,在陳思雨眼裡,他跟她上輩子玩過的那些小鮮肉是一樣的,他們年青,乾淨,帥氣,不油膩,談談戀愛解解悶子。

 但在此刻,他倆之間的問題變的很嚴肅了。

 上輩子,陳思雨癱瘓,坐輪椅時,聽了足夠多的甜言蜜語,山盟海誓,有太多男人信誓耽耽,說不介意她癱瘓,不介意她不能生育,要照顧她一生,到老,但他們最後都變的油膩,世儈,在滿足了獵奇的新鮮感後,轉身去尋找年青的,漂亮的,能生育的,乖巧的女孩子去組成家庭,繼而,把她當成人生中值得炫耀的一個話題,在各種飯桌上大說特說。

 冷峻將來會不會變成那樣,陳思雨不知道。

 不過,只憑他毫不猶豫的,敢說會告發她這一點,他就跟上輩子那些男人完全不同了,繼續假設,她說:“要組織查實我真的是敵特呢,你怎麼辦?”

 如果組織查實她是敵特,那她就跟馮竹一樣,得坐牢,這輩子都甭想出來。

 他不是愛她嗎,忍心她去坐牢,像馮竹一樣,被勞改一輩子?

 這回冷峻卡殼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陳思雨披著他的皮夾克,不冷,但冷峻只穿著襯衣和毛衣,寒風瑟瑟,他應該也很冷,燈下,臉上的汗毛,髮絲,一根根都是豎起來的。

 他長時間的沉默著,基於對他的瞭解,陳思雨估計,此時他腦海中,天人交戰。

 “快說呀,要我被查實是敵特,你怎麼辦?”陳思雨再問:“你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冷峻終於回答了:“想過。”

 “怎麼辦?”陳思雨追問。

 “我想過,但沒想好,所以至少目前,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冷峻說。

 見他並不躲,陳思雨再靠近一點,問:“那你現在在想什麼。”

 “你想知道?”冷峻的眼眸裡突然浮起一股侵略性,緊盯著她,他說了兩個字:“吻你。”

 整整一週了,他一直在回味上週那個吻,在猜想,在假設她唇齒間的味道,這個問題蠻橫的,野蠻的霸佔著他的腦子。

 他當然是清醒的,所以他發現她的問題很大,他也不想被她誘惑,因為一旦出事,那個後果將是災難想的,可這無法阻止他他想知道,她唇齒間是個什麼味道,這個雖然不大,但折磨著他的問。

 陳思雨默了片刻,突然背手,關了燈,踮腳吻了上去。

 但冷峻輕輕側首,躲開了,他側開了頭,躲過了她吻上去的唇。

 陳思雨尋著他的呼吸追了過去,伸舌尖輕輕在他唇上點了點,低聲說:“你不是很想嗎,我又不要你負責,我也想啊,但是你居然不敢,為什麼不敢?”

 如果她真是個敵特,那條件可太便利了,他想耍流氓就耍,耍完,只要明天檢舉了她,一切罪責就都得由她承擔了,可他居然不。

 就好比面前放著黃金千兩,他可以隨意拿取,不需要有心理壓力,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但他居然不,他拒絕了。

 終於,冷峻於黑暗中摸梭著,輕輕捧起了她的臉,拇指在她面頰上摩梭著。

 陳思雨閉上眼睛,靜靜的等著。

 但過了許久,冷峻鬆了手,輕聲說:“回去睡覺吧。”

 這人,搞到陳思雨□□.焚身,他卻玩到一半,不玩兒了?

 皮夾克都沒要,他轉身,離開了。

 他的意思陳思雨懂,即使他想,但如果她真是敵特,他是不會佔她便宜的。

 陳思雨有點後悔,不該逗的冷峻像個傻子一樣任她戲耍。

 但思來想去,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遂回家,睡覺

 去了。

 冷峻都25了,給個18歲的小姑娘逗了一身的邪火,帶著一股寒氣回家,卻渾然不覺得。

 家裡頭,雖然梅霜只需要負責自己就行了,但她於去法藍西的外事訪問,比曲團更加在意,畢竟她是目前整個文藝界,所有的藝術家中,唯一上過戰場,進過戰壕的,她知道勝利來的有多麼不容易,也深知,想被國際社會認可,藝術就是最好的媒介,傳導。

 所以此時她還坐在桌前,攤了一大堆舞蹈,歌曲,話劇和戲曲出來,正在跟冷梅倆考慮,看出去的時候,該帶什麼節目。

 看到兒子只穿毛衣進門,梅霜給驚到了:“你的外套呢,多大個人了,衣服你都能丟了,你就不怕感冒?”

 “衣服給陳思雨了。”冷峻說。

 梅霜看兒子臉色潮潮的,透著股子緋,畢竟大家都是從年青過來的,就說:“快去洗個熱水澡暖一暖,趕緊上床睡一覺,把寒氣逼出去。”

 回頭看冷梅,她低聲說:“人家思雨還小,我不好勸,改天你勸勸他弟,不要亂耍流氓,她明年有可能要跟我們一起出國的,現在耍流氓,就得結婚,而思雨要跟飛行員結了婚,就不能出國了。”

 冷梅笑:“媽,你看他那樣子就是已經耍過了,他腦子都昏了,能聽得進去人勸?”又說:“行了媽,他和思雨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會在工作和感情方面找平衡的,您就甭操心了。”

 站在衛生間裡,靜靜聽著,其實冷峻並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他想冷靜下來,多想想,如果自己身邊有個敵特時,他該怎麼辦,可他想的最多的,依然是陳思雨唇齒間的味道,他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她的舌尖輕輕點上他飢渴,焦烈的嘴唇時的觸感。

 那比他能想到的,任何一種美味的食物還要甘美。

 他原來以為只要自己嘗過了,知道了,就從此不會想了。

 但不是的,當她靠近他懷裡時,他想抱她,團著她,揉捏她,他還想從她身上索取更多,那種瘋狂的想象,讓他整個人都變的不理智。

 開啟淋浴,冰冷的水從頭頂傾洩,可冷峻依然無法冷靜,甚至,他從小到大,連本《生理衛生》都沒有讀過,但他腦海裡浮現的,全是關於那方面的想象,全是關於他和陳思雨,一切不該想象的畫面。

 冷峻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

 當然,哪怕瘋了,國家利益擺在面前,冷峻不可能違反原則。

 所以第二天思考了一整天,傍晚,冷峻就到營長辦公室,要了一張《政治面貌調查申請書》出來,把陳思雨的名字填了進去。

 但在往上呈遞的時候他猶豫了,猶豫了整整半個月。

 倒不是冷峻想隱瞞,偏袒,包庇,或者說,在猶豫和掙扎後,把天平傾向了愛情,要愛情不要家,不要國,要做人民的叛徒,而是,轉眼就是元旦了,陳思雨的舞蹈要上匯演,一旦他把東西投遞上去,她得立刻停演。

 所以直到元旦後,冷峻才把調查書呈了上去。

 他是交給營長吳勇的,因為《政治面貌調查申請書》一般情況,是為了結婚而做準備的,吳勇還以為冷峻是想結婚了,爽快的,就遞到了軍法處。

 軍法處的劉處長一看,說:“給重了呀。”

 吳勇問:“什麼給重了,你什麼意思?”

 劉處長從另一沓申請書裡翻出一張,說:“歌舞團已經給陳思雨申請政請政治面貌調查了,你們這不就給重了。”

 吳勇一看,還真是,歌舞團把陳思雨列上了外事訪問的名字,也在審請稽核程式。

 而一個文藝工作者,一旦跟飛行員結了婚,就無法再出國了。

 正好最近冷峻一直情緒不高,吳勇也一直找不到原因,今天,他終於自認為找到原因了,回來後遂安慰冷峻,說:“是男人都想成個家,你的想法我懂,陳思雨要外事訪問,你不願意,想跟她早點結婚,對吧。”

 冷峻愣了一下:“?”

 吳勇說:“你女朋友也才18歲嘛,還小,我的建議,不要太早結婚,你的申請書我幫你帶回來了,你想開點,她出國,頂多也就幾個月,回來再結婚也不晚嘛,對不對?”

 陳思雨居然要出國?

 冷峻在原地站了半個小時,都沒

 有緩過來。

 陳思雨會出國,這他完全沒預料到,她是不是敵特,他也沒有一個準確的判斷,但現在,她要被政治稽核了,那麼,她能透過政審嗎。

 而一旦政審透過,她就可以出國了。

 她是敵特嗎,會不會帶著某些重要資料出國,並從此,叛逃國外!

 ……

 且不說他冷峻會有多麼糾結。

 陳思雨這邊,已經是元旦匯演了。

 不出所料,她的《血色華章》成了元旦新年晚會上最出彩的節目,而其出彩程度,就連陳思雨自己都沒有預料到。

 按理,因為收音機無法傳播舞蹈,所以舞蹈節目在接下來的公選中,佔的優勢是最小的,就連最著名的《娘子軍》和《白毛女》,都沒有獲過最佳節目獎。

 但因為有那段旁白來講述故事,再加上軒昂的鋼琴曲足夠打動人心,從節目播出後的第二天起,就不斷有各地方部隊的領導打電話到歌舞團,強烈要求歌舞團帶著《血色華章》下去慰問,理由只有一個:戰士們想看。

 而且在優秀節目評選時,《血色華章》也取得了壓倒性的勝利,成為了今年元旦匯演的第一名。

 節目能獲獎,領導自然開心,能獲獎,陳思雨也開心。

 而更叫大家驚喜的是,今年的春節匯演,會以電視錄播的形勢向外播放,《血色華章》因為足夠受歡迎,不用參加海選,直接就可以保送上春晚。

 話說,李倩已經結束外調,回本團了。

 而在她去市文工團總的一段時間裡,她和程麗麗,趙曉芳幾個簡直可謂雞飛狗跳,雞犬不寧,不過結果還是不錯的,趙曉芳被李倩欺負到每天都以淚洗面,整整瘦了十斤,皮包骨頭。

 毫無基礎的程麗麗也被罵到奮發圖強,跳起來再不像大企鵝,而是像大白鵝了,而現在,終於,李倩回團了,也就意味著,總空歌舞團有兩個瓊花了,陳思雨順位往後,成了李倩的B角。

 按理,既然陳思雨成了B角,李倩就可以報仇血恨,狠狠打壓她一番了。

 可等李倩興致勃勃的回來,甫一進單位,就聽到一個訊息:《紅色娘子軍》只有單週演出,而雙週的週末,會演出《學雷鋒》和《血色華章》。

 也就是說,她忍辱負重外調,回來不但壓不了陳思雨,還得跟她平分秋色。

 更可氣的是,從春節到來年六月,歌舞團都會組織一次大規模的慰問演出,而在慰問演出的名單上,保留節目,《白毛女》和《紅色娘子軍》只剩下片段,陳思雨的《血色華章》赫然在列,而且排了足足32場。

 這麼一看,陳思雨雖沒有首席的名頭,可她是當仁不讓的首席了呀。

 李倩越看越生氣,簡直快給氣死了。

 別的芭蕾演員們,諸如胡捷,蘇小敏等,都對陳思雨很不爽,正好下一輪該去市團的人,得抽籤來決定,一幫姑娘就搗了個鬼,抽籤時,正好抽中陳思雨。

 李倩心頭美滋滋,心說就讓陳思雨跟那個傻貨趙曉芳,腦子有病的程麗麗再去混一個月吧,正好自己可以專心排練一下《血色華章》。

 陳思雨搶她的舞,她也要搶陳思雨一回。

 而且她還幹了一件特別惡劣的事,她在離開市歌舞團之前,故意把陳思雨化妝臺上所有的馬利油彩全和到一起。

 那是陳思雨買過最貴的一套油彩了,二十四色的,本來,她是留著給趙曉芳和程麗麗用的,結果被李倩全毀了。

 等陳思雨到了一看,差點沒給氣炸。

 ……

 轉眼就快要過年了,今兒單位發勞保和福利了。

 不比將來,單位的勞保福利都只是個意思,如今各單位的福利,直接關係著春節期間大家的餐桌。

 空院歌舞團的福利對等飛行隊,向來都是最好的。

 還得搶先兒,因為像炸魚,獅子頭,梅草扣肉,松仁小肚這些熟菜,都是一份份的擺出來,由大家挑,去的晚,挑到的當然就是差的。

 陳思雨雖然也是總空的人,可這個月正好被調到了市團,知道訊息的晚,等趕來的時候,別人都領完,已經快散場了。

 當然,她領到

 的東西,丸子袋兒是破的,漏了兩顆,扣肉是最瘦的,而陳思雨的最愛,松仁小肚,是按小肚的大小來衡量的,陳思雨的一個,最小!

 陳思雨問食堂大媽:“大媽,就剩這一份了嗎,沒別的了嗎?”

 “福利都是按人頭做的,都領半天了,你來的最晚,可不就剩這一份了。”大媽嘟嘟囔囔:“領福利都不積極,你還能幹啥。”

 從食堂出來,歌舞團的一幫小姑娘們還在外面嘰嘰喳喳的聊天兒。

 但一看到陳思雨,大家就不說話了,只笑,意味深長的笑。

 李倩被一群小姑娘簇擁著,眼神裡滿是得意和嘲諷,看樣子是想吵架。

 這時有人勸李倩,說:“算了,咱快走吧,一會兒該飛行隊領福利了,那位可是冷隊的女朋友,萬一她跟冷隊告狀,說有人欺負她,咱不得慘了。”

 李倩唇角一勾,故意大聲說:“談個飛行隊的男朋友就牛逼了?我物件還是警衛營的呢,我被人欺負了,是不是也該去找男朋友告狀啊……”

 怪聲怪氣的,她假裝哭了起來:“嗚嗚,親愛的,她們欺負我,歌舞團所有的女孩子全都欺負我。”

 一幫女孩子全給李倩逗笑了,哈哈大笑。

 其實吧,自從上回陳思雨解釋完自己的狀況後,冷峻就一直在單位加班,補他原來缺勤的飛行記錄,已經整整三週沒跟陳思雨約過會了。

 也只在第一個週末打過電話,說他最近一直要加班,回不來。

 雖然冷峻沒有明說,陳思雨傾向於,他在判斷到她是個敵特,是個危險分子後,以工作忙為藉口,用晾著她的方式,單方面跟她分手了。

 所以現在,其實她已經不是冷峻的女朋友了。

 而且,鑑於他的職業所限,陳思雨認為,冷峻舉報她是遲早的事。

 一旦被舉報,她就會重新進入政審程式,被軍法處再仔仔細細的調查,篩一遍。而為了在政審時,防止這幫歌舞團的姑娘們說她壞話,按理她該低調點,忍了,默默走掉的。

 但陳思雨的性格里沒有忍字,而且她向來習慣有仇當場就報,所以她故意說:“哇,李倩,你的松仁小肚好大,那扣肉可真肥啊,一絲瘦肉都沒有。”

 扣肉是連碗端的,因為是倒扣的,凍成冰的肉在上面,李倩那個眼見得全肥肉,而陳思雨的,則是一個幾乎沒有肥肉的,純瘦扣肉。

 這年頭人們缺油水,自然就不喜歡瘦肉,只喜歡肥肉。

 至於松仁小肚,當然是越大越佔便宜。

 李倩的松仁小肚,是最大的一個,佔了大便宜,她心情比較美麗,左右一看,就故意說:“還不是大家,姐妹們抬舉我,非得讓我拿最大的,我也想給你留著的,可是她們說你是跟領導混的,拿的是領導福利,瞧不上我們這破福利,不稀罕呀。”

 陳思雨既然是跟領導們混的,跟同事們的關係自然就要差一點。

 同事們更喜歡李倩,她也不介意,畢竟她們還只是一幫小孩子,玩的,也只是小孩過家家的幼稚小遊戲罷了。

 一個松仁小肚而已,大小無所謂,但她今天必須欺負一下李倩。

 一把抓過李倩的大松仁小肚,她說:“誰說我不稀罕啦,我可稀罕個松仁小肚了,既然你想換,咱就換了吧。”

 把小的塞給李倩,她厚顏無恥:“謝謝你喔,李倩老師。”

 李倩看著那個比自己的小一倍的松仁小肚,氣極了:“陳思雨,你不要臉。”

 陳思雨也不慣著她,故意又說:“你的《血色華章》排的怎麼樣了呀,這趟市歌舞團會一起下去慰問,趙曉芳的《血色華章》比我跳的都好,程麗麗&#轉也基本合格了,你要跳的不好,沒關係,她們可以代你跳喔。”

 李倩也還小,才22歲。

 而在這種年紀,為防會被後輩儘早取代,一般是不會教徒弟的,像《血色華章》那種極富表演力的舞蹈,李倩只會偷偷學,就更不會教給別人了。

 可陳思雨作為原創者,一回市

 團,就把自己的舞教給程麗麗和趙曉芳倆蠢貨啦?

 她才18歲啊,就不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而且,她難道不想下部隊慰問,匯演的嗎,不想搶那個名額嗎?

 李倩最在乎的東西,陳思雨全都不在乎,李倩好氣,好恨。

 氣到失去理智,她吼說:“呸,陳思雨,你不要臉!”

 陳思雨懟上前一步,也是一口啐:“我在市團那套馬利牌油彩,整整花了我15塊錢,留著,是給趙曉芳和程麗麗用的,可你居然把它全毀了,逼著她們只能用狗牌,你難道不知道狗牌難卸妝,毀面板?你自己的面板要保養,她們就不用保養面板嗎,李倩,有本事咱在舞臺上教量,你欺負我徒弟,你不是不要臉,你是臭不要臉!”

 李倩也只是惡作劇了一下,哪料陳思雨會為了點油彩,敢跟她翻臉,吵架。

 但身後一幫姑娘看著,她不想丟面子,胸脯一挺,她說:“陳思雨,你可是我的後輩,怎麼,不小心打翻你幾盒油彩,難不成你想讓我這個老師賠你不成。”

 “必須賠,明天一早,買一套全新&#色馬利牌,給我放桌子上,不然……”陳思雨還沒說完,李倩脖子一梗:“不然呢,你想怎麼樣?”

 一幫小姑娘也齊齊梗脖子:你想怎麼樣。

 “我會打斷你的腿。”陳思雨咬牙:“別怕,你的腿斷了,還有別人,有我,有趙曉芳,程麗麗,我們都可以代你下部隊,慰問演出!”

 打斷腿?

 李倩被陳思雨眼睛裡的狠戾嚇到了。

 嘴一撇,欲哭,又不敢哭,咬牙半天,才說:“陳思雨,有種你就來打,打斷我的腿,我進醫院,你進公安局。”

 “我男朋友可是飛行員,公安局的人他熟得很,我進去了,打個招呼就能出來,氣死你。”陳思雨說。

 這下李倩沒得說了,畢竟雖然她男朋友是警衛員,可她不敢在打斷別人的腿後,還走後門找關係,去脫罪。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李倩被陳思雨給氣的,哇的一聲,哭成了只小花貓。

 陳思雨大獲全勝,內心極度舒適,提著東西得意洋洋,凱旋而歸。

 一幫小姑娘跟在她身後,敢怒不敢言,簡直不要太悲慘。

 經過訓練場時,迎上曲團。

 “陳思雨。”曲團喊。

 陳思雨立定:“到!”

 曲團說:“目前,咱們的政審是軍法處在管,他們有點工作需要你配合,大概需要三個工作日,你跟市團請個假,明天開始,到軍法處報道。”

 去軍法處,只有一個原因,就是需要稽核政治面貌。

 早在三週前,跟冷峻坦白自己後,陳思雨就知道,她會面臨政治面貌稽核,所以並不驚訝,反而還覺得挺可笑,因為按理,早在三週前她就會被稽核了,也不知道為什麼,冷峻一拖再拖,把舉報她的事,一直拖到了過年。

 早有心理準備嘛,她內心也很坦然:“好的。”

 但是,她身後的李倩那幫子卻給驚到了,因為前陣子,空院所有的勤務工作人員,包括後臺搞衛生的那幫大媽們,全經歷了一次稽核。

 而她們被稽核的原因只有一個:查敵特!

 目送曲團離開,跳喜兒的胡捷小聲說:“糟了,陳思雨為什麼要去軍法處報道,該不會她是敵特吧。”

 另有個姑娘說:“前陣子查了好多人,起訴到軍事法庭的好像有七八個,全都判刑了。陳思雨估計要完蛋了。”

 聞敵特色變,李倩的面色也在瞬間慘白。

 但剛剛她才被陳思雨欺負過,此時眼看著陳思雨倒黴,豈能不開心。

 哈哈大笑,她說:“好嘛,我就說,怪不得陳思雨這麼猖狂呢,合著原來是個敵特,是個大間諜呀,報應啊報應,陳思雨,你完蛋了!”

 有個小姑娘搧風點火:“李倩姐,馬利油彩十幾塊錢呢,看來你不用買了。”

 李倩提高嗓門,故意怪聲怪氣的說:“陳思雨,明天你就要去軍法處報道了,油彩還要不要啦,我要不買,你是不是還會不會打斷我的腿呀?”

 外事訪問一事,為防被別有用心的人鑽空子,一直是在私底下進行的,就連陳思雨都不知道。

 所以她也以為自己是被冷峻舉報的。

 於內心,陳思雨還挺欽佩冷峻,身為戀愛腦,在關鍵時刻能辯得清敵我,該舉報就舉報,證明他是個有原則,有底線的戀

 愛腦。

 當然了,就算從此以後分手,成陌生人,她也只會坦然接受。

 帥哥多得是,走了冷峻,還有熱峻,戀愛嘛,換一個男人一樣也是談嘛,陳思雨享受的是被人愛,不論他是誰,只有愛她就行,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今天,面對李倩,她必須贏。

 轉頭對上笑的辛災樂禍的李倩,她勾唇冷笑:“買啊,不買我打斷你的腿。”

 “你都要被政審了,很可能你就是個敵特,還敢要油彩,我……我呼你個敵特分子一臉油彩你信不信。”李倩說著,故意揚起了手,作勢要打。

 陳思雨挑眉:“誰說被政審了就肯定是敵特?”目光斜瞟過一幫小姑娘,她說:“你們難道不知道,結婚也是需要政審的?”

 跳喜兒的胡捷是本院人,於政策比較清楚,略一思索,說:“陳思雨,你跟冷峻要結婚了吧,是為了結婚才政審的吧。”

 見李倩的手還揚著,陳思雨反問:“李倩老師,你就不恭喜我一句?”

 李倩氣的結舌,說:“我恭喜你個大頭鬼。”

 “快去買油彩吧,再不買,我可真要打斷你的腿了。”陳思雨說。

 李倩又被陳思雨給氣哭了,收回手,咩的一聲,哭出了聲。

 陳思雨猶還奚落說:“哭什麼呀,哭的孩子可沒有喜糖吃喔。”

 這時胡捷忽而低聲說:“冷峻!”

 陳思雨再看別的姑娘們,大家正在齊齊往路邊靠,她再回頭一看,就見冷峻率著隊伍,正好從一牆之隔的訓練場出來。

 就在她回頭時,他也在看她,那張小白俊臉兒,脹的通紅。

 正所謂:正笑她人命不長,哪知自己歸來喪。

 剛才欺負李倩時的得意洋洋在傾刻間一掃而空,陳思雨心說,她欺負李倩,故意撒謊說倆人要結婚,拿婚事狐假虎威,這些事冷峻應該都沒聽到吧。

 她分了手的前男友,肯定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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