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將一群人帶到了縣衙的公堂上，縣令身穿官服坐在高堂之上，背後端的是“明鏡高懸”四個大字。
驚堂木一拍，縣令官威四散開來，普通老百姓都不敢抬頭與之對視，“堂下所跪何人，犯了何事？”
王老三覺得自己有山水村的人作證，一點都不怕，倒是惡人先告狀。
“回大人，林富這人心術不正，偷了我家的模具死不承認，還專門找來顧家的人做偽證。”
這事和顧家有關，縣令是知道的，剛才還是顧家的江小漁前來報案的。
不過這王老三說的顧家人做偽證他是不信的。
縣令沒有表露出來，而是繼續聽王老三在那裡胡說八道。
“衙役來之前，顧家的那個顧董義還威脅我，拳頭都要落在我身上了，大人，您可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是王老三這淚是說下來就下來，在公堂在上不停地呼喊著讓縣令為他做主。
縣令被他弄得頭疼，皺著眉頭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肅靜！”
王老三倒是一個審時度勢的好手，見縣令有些生氣了，連忙閉嘴是不敢再開口。
他還指望著縣令能多判給他一些賠償，可不能一開始就把縣令給得罪了。
江小漁來報案的時候只是籠統地講了事情的大概，中間的細節縣令還沒有好好了解。
於是縣令轉頭想繼續問林富，“模具你是從哪弄來的？”
“回大人，這些模具確實不是小人家的，是我向顧家借的。王老三是因為惦記著那牛車，所以才故意汙衊我。”
林富為自己喊冤。
王老三抓住模具還是新的這件事來反駁林富說的話，“奇了怪了，既然你說模具是顧家的，顧家怎麼會專門做一套新的模具，還第一時間讓你用？”
王老三覺得顧家人這麼做完全說不通，這跟傻子行徑有什麼區別。
真的會有人這麼好心？別是瞎掰的吧。
縣令又讓人將顧巍和顧董安帶上來詢問，“林富說模具是你們新做的，然後借給他們家的，可有此事？”
“大人，確實是這樣的，我們得知林富需要蓋新房子，又知他手頭沒有餘錢，就新做了一批模具出來借與他。”
顧巍出面證明林富說的都是實情。
聽到這裡，縣令大人也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看來，這顧家人是出於好心，沒想到卻被人誣陷了。
不過現在還沒有證據，無法斷案。
王老三見顧家人出面作證，急忙對縣令大喊，“大人，我，我也有證人。”
縣令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不過還是按照規矩辦事，“帶證人上堂。”
來的是山水村的人，縣令又問了他們模具是否是王老三的，山水村的統一都說是。
“這些模具是王老三五天前拿回村子裡的，一共十個，還是找章木匠定做的。”
其中一個人還指著地上作為證物的模具說，“就和這十個一模一樣。”
“你們和小林村的人現在都在山水村的地界住著，沒有見到他們家也有模具嗎？”縣令對那幾人發問。
幾人搖搖頭，“這個還真沒有，林富他們剛搬來的那幾天，我們都忙著蓋自己的房子，沒注意到他們有沒有帶著模具。”
縣令這下犯了難，雙方各執一詞，還都有自己的證人，僅從證據上判斷無法直接斷案。
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其中有人說謊，還做了偽證。
“我可要警告你們，做偽證可是要坐牢的，好好想想剛才自己說的話，有沒有需要重新說的。”
縣令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任何人要反口的意思。
看來這裡是有人鐵了心的視律法為無物，在他面前還搞這些小動作。
“來人，去將章木匠帶上來！”
王老三不是說這些模具是從章木匠那裡定的，是與不是，一問便知。
聽到縣令要將章木匠帶上來，王老三臉上出現了慌亂的神色。
他可沒有時間提前和章木匠通氣啊！這下可如何是好。
縣令一盤問不就露餡了嗎？
沒過多久，章木匠就被衙役帶了上來。
來到公堂上還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顧家人？”再次看到顧巍和顧董安，章木匠瞬間就握緊了拳頭，緊閉牙關發出咯吱的聲音。
就是因為這兩人，上次的競選讓他把李家給得罪了，從此他章木匠的名聲就一落千丈，再也沒有什麼人找他做傢俱了。
大戶人家的單子他是一個也沒有接到過，後來實在是過不下去了，他只好接一些農戶的小單子餬口。
比如給王老三這樣的人做土磚的模具。
這些東西放在以前，他根本不屑於做。
這都是拜顧家人所賜，如果不是他們，他也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境地。
看到顧巍和顧董安，章木匠就兩眼充紅。
若不是在公堂上，他估計早就動起手了。
沒有人知道，剛才衙役請他來的時候，態度有多麼的傲慢。
“不知道大人找我何事？”
衙役聽說過他在李家的事情，回答問題很是不耐煩，“到了你就知道了，廢什麼話！”
以前他章木匠的大名是何等響亮，縣令還找他定做過東西，那個時候，衙役哪敢對他這般放肆。
今日那衙役看向他目光中，充滿了不屑與鄙夷，刺痛了他年邁的自尊心，這些也都被他算在顧家父子的頭上。
不過有一件事，章木匠至今都沒有想通。
“上次我明明翻進顧家，給他們的黃花梨木灌上了容易招蟲子的糖水，按理說，那根黃花梨木是廢了才對。”
“顧家又是從哪找來了新的黃花梨木，還按時交上了成品？”
李家成親之時，不少大戶人家都看到了李家新房的黃花梨木傢俱，一眼相中了顧家設計得古樸大氣的款式。
從那天之後，顧家接到的大戶人家的單子不斷，聽說都排到兩個月之後了，讓他恨得牙癢癢。
“這些名聲、地位還有源源不斷的單子，本來都該是我章木匠的，都是顧家父子，破壞了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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