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董興走到公堂上對縣令躬身行禮,他已是秀才的身份,上公堂可以免行跪拜之禮。
“顧董興,你有什麼想說或者想問的可以直接說。”縣令對顧董興很信任,在公堂上給了他極大的自由權。
“謝大人。”顧董興明白縣令大人是想幫他。
他並沒有直接擺出手中掌握的證據,這還是清寶兒剛才教他的方法。
“三哥,跟這些無賴打交道,我們就要比他們多一百個心眼兒,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手裡的底牌是什麼。”
“等到他們以為勝券在握的時候,再引他們入套,最後亮出證據,將他們一網打盡!”
當時,顧董興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都愣怔住了。
小姑娘說得頭頭是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真的跟無賴打過無數次交道一樣。
行事手法如此老道!
按照顧清清所說,顧董興先是詢問那些幫王老三作證的山水村人,“你們確定都見過王老三的模具嗎?”
山水村的人還是那句話,“對,我們都見過,就是地上的模具。”
隨後顧董興又問了章木匠相同的問題,“章木匠,你確定地上的模具就是你做的嗎?”
不知道為什麼,當對上顧董興那清澈的眸子時,章木匠竟然有些心虛,說話有些底氣不足,但是為了打壓顧家,他還是堅持他的說法。
“笑話,我自己做的東西,我怎麼會認不出來?”
“章木匠能認得清楚最好。”
顧董興對章木匠微微一笑,這笑容看在章木匠眼裡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這個人好像比顧巍和顧董安難對付多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快,顧董興接下來的動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他轉身對縣令行了一禮,說道,“還請大人命所人的證人簽字畫押,證實所述之事沒有訛言謊語。”
縣令這會兒還摸不清顧董興到底要做什麼,不過看他氣定神閒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於是示意身邊的師爺,“按照他說的去準備。”
王老三以為顧家人這是放棄抵抗認罪了,如今已到了簽字畫押的階段,馬上大人就要宣判林富和顧家人的罪了。
他得意地站起身招呼山水村眾人過來簽字,隨後又走到顧家父子身邊,一副好說話的樣子。
“我可不是那種得理不饒的人,只要你們顧家願意賠償我的損失,我可以不計較那些,順便向大人給你們求求情也是可以的。”
顧巍剛想要反駁,突然注意到顧董興用手勢暗示他不要衝動。
面對王老三的挑釁,顧家父子只好忍了下來。
董興都來了,想必一定是有辦法的。
見沒人搭理自己,王老三撇撇嘴,他自討沒趣只好轉身繼續招呼山水村的人簽字。
另一邊,章木匠那裡,顧董興親自看著他簽字。
“您還猶豫什麼?難道剛才說的都是謊話嗎?”
見章木匠的手印遲遲沒有按下,顧董興站在一旁嘲諷道。
章木匠自然是不敢在這個時候承認他是做的假證,可是這手印一旦按下去,事後被發現,他一樣是要坐牢的。
顧董興可沒有多少耐心等著,趁其不備抓著他的手直接按了下去,然後將證詞都上交給縣令。
“大人,接下來我要將我的證人帶上公堂,只是這證人年紀不大,還請大人下令讓周圍的人不要說話,以免嚇到他。”
“準。”有新證人來,縣令自然是高興的。
也許這就是顧家找到的解決辦法。
“清寶兒,把他帶上來吧。”顧董興朝人群中大聲喊了一聲。
顧清清牽著一個比她還要是高出半個身子的小男孩上來,身後還跟著白素和,白素和的手裡還拿著一樣東西。
正是他們從王老三的棚子裡找到的模具。
見到小男孩和模具,王老三和章木匠的臉色齊變。
“你怎麼?……”
還不等章木匠開口,就被縣令出聲呵斥,“保持肅靜,違令者杖刑伺候!”
說著,就有衙役舉起手中的殺威棍。
這下沒人敢再開口說話,縣令對顧董興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了。
“別怕,你把剛才回答我們的話再說一遍,哪個模具才是你爹做的?”
小孩即便年紀再小也知道這裡是公堂,自然不敢說謊,指了指白素和手中的模具對眾人說道,“這個姐姐手上拿的模具是我爹做的,地上那個不是。”
有了小孩的指證,真相一目瞭然。
“大人,我們只帶回了這一個模具,在山水村的棚子裡面,王老三還藏著另外九個模具,您帶人一查便知。”
顧董興深深地看了身後的章木匠一眼,然後對縣令說道,“大人,還有一件事,請您帶著人去章木匠家裡,找最長的木材過來。”
聽到顧董興要去找木材,章木匠的額頭都滲出了汗。
這小子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王老三則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在他看來,這些模具都長得差不多,他就算認錯了也情有可原吧,即便把他藏在家裡的模具都找了出來,也不能證明什麼。
衙役的速度很快,章木匠家裡最長的木材已經取了過來。
經過比對,眾人很明顯地可以看到,章木匠家裡面木材的長度和模具的長度一模一樣,而且連紋路也差不多。
“我爹爹做的模具是可以做六塊磚的,章木匠,我看你家裡最長的木材也只能做五塊磚吧。”
“試問,地上這六塊磚的模具你是怎麼做出來的呢?”
顧清清的話堵得章木匠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王老三見他們的謊言敗露也不慌張,在心裡面安慰自己,“法不責眾,還有這麼多山水村的村民呢,縣令總不至於把我們都關在牢裡面去。”
眼下真相大白,縣令怒聲問是王老三和章木匠,“人證物證俱在,你們二人是否認罪?”
王老三還想著耍賴,“大人,瞧我這記性,我應該是記錯了,誤會,都是誤會。”
輕描淡寫的一句誤會就想逃避過去,哪有那麼容易。
縣令可不吃他這一套,將他的罪證一一細數,“王老三,你搶人財物在先,教唆他人做假證在後,現在還拒不認罪!來人,將王老三拖出去帳責三十大板,押入大牢。”
“做假證的一干人等悉數關入大牢,聽候處置!”
顧董興讓他們畫押就是深知山水村人都是賴皮,這下白紙黑字擺在眼前,即便他們想賴也賴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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