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老奴無能，識人不清，導致在教人的時候有失偏頗，實在無臉面再教二位姑娘禮儀。”
桂嬤嬤邁著沉重的步伐躬身行禮。
季廷霖忙讓追雲扶著她，“嬤嬤請起。”
他理清楚這件事的條理，問道：“嬤嬤認為是自己的錯？”
桂嬤嬤閉嘴不言。
實際上，若不是顧柳兒太會偽裝，她全身心都相信她，也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
季廷霖淡淡說：“嬤嬤所言，本王已知曉。但既然嬤嬤已知錯能改，本王覺得不無不可。”
“可是……”桂嬤嬤著急地還要再說什麼。
季廷霖已一抬手，打斷了她沒說完的話，“除了嬤嬤，本王還能再信任誰呢？”
一句話，桂嬤嬤便閉嘴不言了。
她知道，季廷霖現在在朝中孤立無援，能信任的人也寥寥無幾。
再推託，便是枉顧他們這麼多年來的情分了。
桂嬤嬤不安地站著，便聽季廷霖問道：“依嬤嬤看，顧家二位姑娘，孰優孰劣？”
桂嬤嬤頓了下，仔細回想這些日子來兩人的表現，回答道：“顧家二姑娘更甚。”
“顧二姑娘心性隱忍，性格堅韌，是極佳的可塑之才。”
這也是桂嬤嬤今日才發現的。
自從發現是顧柳兒從中作梗之後，她從另外一個方面看顧星晚，才發覺，原來除去偏見，此人還有這麼多優點。
能忍著一遍又一遍圍著王府走，可見其毅力絕非凡人可比。
倒是顧柳兒，平時相處覺得是個很聽話的孩子，誰知是個背後使用奸計之人。
桂嬤嬤正想著，便見季廷霖深深看了她一眼，“既然嬤嬤心裡有數，本王也就放心了。”
顧柳兒上次害人被發現，桂嬤嬤吩咐她抄了幾十卷書，這件事才平息。
但顧星晚能明顯察覺到桂嬤嬤態度的變化，從之前明晃晃的偏心，到現在，已經是一視同仁。
這算是個很好的變化。
又過了半個月，到了中秋宮宴那一日。
顧星晚被群玉和忠蘭好好打扮了一番，出來時，兩丫頭還讚不絕口，說今日定能把蘇琦比下去。
顧星晚聽了只覺汗顏，不知道這兩丫頭為什麼總是對超過蘇琦這件事有執念。
雖然她和顧柳兒都是從凌王府出發去宮宴，但是她們還是五品小官的女兒，不能和季廷霖一同入宮。
顧柳兒早就坐在馬車上，見到姍姍來遲的顧星晚，眼中劃過一抹嫉妒，警告道：“別以為你打扮的花枝招展，就能吸引到什麼王公貴族的目光。”
顧星晚看了一眼她的裝扮，沒說什麼。
不多時，馬車就快到宮門口了。
就在此時，拴著馬車的馬卻嘶鳴一聲，突兀地停下來。
坐在馬車上的顧星晚和顧柳兒身體都不受控制地朝著前方衝去。
要不是顧星晚反應快，恐怕額頭就要撞到馬車旁邊用來支撐的木棍。
“怎麼回事？”顧柳兒不滿地嬌聲質問前方的車伕。
“大膽，君華公主在此，爾等誰人在此放肆！”
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一道中氣十足的女人聲音，呵斥道。
顧柳兒沒想到隨便一句話就會惹到當今皇帝最為寵愛的三公主君華公主，縮著脖子不敢說話。
馬車伕已經在外行禮了。
而外頭聲音又說話了，“馬車裡面是什麼人？見到公主也不出來行禮，豈有此理！”
這話都說出來了，顧星晚和顧柳兒兩人也沒辦法，只好從馬車上下來，見到前方果然停著一輛極為華麗的馬車。
看來，應當是君華公主的馬車了。
兩人下了馬車規規矩矩地行禮，半蹲的姿勢堅持不了多久，腰部那塊便有一陣發酸的感覺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顧星晚才聽到一道好聽的聲音響起，“起來吧。”
君華公主從馬車裡下來，見到兩人，似乎是好奇，詢問了身邊侍女兩人的身份，得知後，便道：“你們就是借住在凌王府中的那兩個姑娘？”
“回公主殿下的話，是。”顧柳兒硬著頭皮道。
君華公主冷嗤一聲，極為不屑，“什麼小門小戶的女兒，居然也想攀上我們皇室，真好笑。”
顧柳兒下意識抬頭反駁：“公主殿下，我們不是……”
“本公主說的有錯嗎？若你們堂堂正正且光明正大，又怎麼會賴在凌王府中不肯走？”
縱使顧星晚是為了給季廷霖治病，而且是被他強硬留下來的，聽到這話都有些不舒服。
更不用說這些天一直被人捧著的顧柳兒了。
她想說什麼，卻被君華公主旁邊的侍女打斷，“公主殿下說話，哪裡有你說話的份？”
“看樣子，你很不服氣？”君華公主看著顧柳兒說，一抬下巴，高傲道：“既然要和本公主搶位置，那就讓她們最後一個入宮吧。”
“是，都聽到了沒有？”公主身邊的侍女答應著，回頭看向這些守著宮門的侍衛。
侍衛連連應是，把顧星晚她們的馬車趕到了隊伍的最後面。
君華公主則在侍女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入了宮門。
望著前方排的很長的隊伍，顧柳兒面色發青，不忿地看著顧星晚，“你是個啞巴嗎？剛才也不知道分辨幾句。”
“你說了那麼多，後果是我們要最後一個入宮。”顧星晚淡淡地說。
“那也比你什麼都不說要好！”顧柳兒憤憤不平道。
什麼勞什子公主，就只會仗著自己的權勢欺負人，不就是比她有個好爹嗎！
這邊遠去的公主馬車上。
君華公主對著銅鏡檢查自己的妝容，身側的侍女低聲道：“公主，奴婢不明白，剛才那兩個人身份低微，不值得公主您動怒。”
“本公主就想看看，季廷霖喜歡的人，是什麼樣的。”君華公主補了點口脂，語調平穩道。
如今看來，季廷霖的眼光還算不錯。
而這邊，等到顧星晚她們排隊完進入皇宮時，中秋宮宴都開始了。
她們兩個姍姍來遲，瞬間成為了全場注目的存在。
“臣女顧柳兒，臣女顧星晚來遲了，請皇上恕罪！”兩人這是第一次齊心，都跪下來了，恭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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