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廷霖沒說話,只目視前方走去,手中還握著那塊令牌。
宮人們很多,但也只能在旁邊看著他們進去,不敢有任何阻攔。
顧星晚剛到勤政殿內部,就看見躺在床上的皇帝。
他閉著眼睛,安詳地就像是進入睡眠的老人,外面看不出任何異樣。
她馬上給皇帝診脈,不敢耽擱。
可剛診斷沒多久,外面就傳來太監細細的通報聲音,“皇后娘娘駕到,貴妃娘娘駕到!”
“二殿下到!”
於是,那天在宮宴上見過的皇后,貴妃,還有未曾謀面的二皇子都來了。
幾人相互見了禮。
貴妃一來便呵斥大皇子,“皇兒,你怎麼回事?怎麼能讓她進來給皇上看病呢?你糊塗啊!”
皇后端莊,蹙眉不贊同,“這事,你的確做的不妥當。”
大皇子負手而立,淡淡道:“母后,貴妃娘娘,此事和兒臣無關。是五弟,執意如此,並且動用了玉佩。”
瞬間,殿內靜默了一瞬。
所有人目光都飄向季廷霖手中握著的玉佩,又默不作聲地收回來。
皇后咳嗽一聲,“先坐下吧。”
“凌王,你失蹤這麼多天,母后和諸位大臣都以為你……”
她話語裡透露出關心。
季廷霖對此卻冷漠:“多謝母后關懷,兒臣無事。只要父皇安康,兒臣如何都不要緊的。”
貴妃捂著嘴呵呵笑,“凌王這話說的真好聽,只可惜皇上聽不到你的甜言蜜語了。”
季廷霖不說話,又往顧星晚的方向看了一眼。
顧星晚正掀開皇帝的眼皮看情況。
貴妃瞥了一眼,打了個哈欠,塗著紅色蔻丹的手指甲格外漂亮,“凌王養病多年,不會真以為太醫院諸位能手都治不好的病,一個小丫頭片子有辦法?”
“貴妃娘娘,五弟既然都拿出玉佩擔保,必定是有信心的。”來此之後一直沒說話的二皇子忽然勾起唇角笑道,目光定定地望著守在床邊的顧星晚。
大皇子嚴肅威嚴,撫平衣角褶皺,暗含警告道:“先讓她看看也無妨。”
總之,季廷霖沒有第二塊玉佩可以用了。
顧星晚認真給皇帝診斷,面容凝重。
情況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看身體情況,應當是那天中秋宮宴之後,下毒之人突然加重了下毒含量,因此皇帝才會昏迷不醒。
看來那天她給皇帝診斷,還是引起下毒之人的暗中疑心了。
不過,不幸中的萬幸是,那天顧星晚給皇帝還紮了幾針,疏通了一些穴位,現在尚且能挽救。
理清楚情況後,顧星晚便拿出銀針,面容堅毅,定定地朝著皇帝身上刺去。
殿內,眾人看著顧星晚的動作,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心裡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凌王,你可要想清楚,若是皇上出了什麼事,你擔當得起責任嗎?”貴妃嚴厲指責道,“到那時,你都要給她陪葬!”
季廷霖巋然不動,“貴妃娘娘無需擔憂,我做出的決定,自會承擔後果。”
貴妃被他不鹹不淡的話格擋回來,彷彿一拳重重地打在棉花上,憋屈的很。
她還想再說什麼,忽然腳上一痛,“哎呀,哪裡來的畜生,給本宮滾開!”
貴妃低頭一看,只見一隻渾身雪白的貓,極其兇惡地露出牙齒,被她踢了一腳後,還不依不饒地朝著她。
小白渾身毛都豎立起來,好像下一秒就要撲過來。
貴妃頓時恐慌,“來人啊,快把這隻畜生拖出去,亂棍打死!”
“一隻貓而已,貴妃娘娘不必動氣。”季廷霖見狀,招了招手,讓小白過來。
他和顧星晚待的時間久了,小白便也不排斥他,想了想回到他身邊。
貴妃見小白和季廷霖親,便更怒不可遏,認為是季廷霖兩人指使的,“本宮就不相信了,一隻貓而已,本宮想殺就殺!”
“來人!”
她氣急敗壞,盛氣凌人。
大皇子蹙眉,想勸什麼,但還是沒開口。
就如同貴妃所說,她的地位,難道還不配殺死一隻貓嗎?
正在這時,一道頗具威嚴感的聲音響起,“何事如此吵鬧?”
眾人一驚,沒人再管小白,都看向床榻處。
只見皇帝已經睜開眼睛,滿眼疲憊。
他們都驚喜喊道:“皇上!”
“父皇!”
只是哪些是真心,哪些是假意,透過表面的皮囊,誰能看得清楚呢?
顧星晚鬆了一口氣,主動退下,輕聲道:“皇上您醒了就好。臣女會開一張方子,等下熬了讓您服下。”
她目露遲疑。
皇帝看出來,便道:“交給皇后安排吧。”
“是。”
顧星晚使命達到,收好所有東西,退到一旁寫方子。
貴妃第一個撲到皇帝身邊,梨花帶雨道:“皇上,您可算醒了。您不知道,您昏迷的這些天裡,臣妾茶不思飯不想,都餓瘦了。”
皇帝摸了下她的臉,算作寬慰。
他心生疲憊,掃視一圈,“你們的心意,朕都心領了。如今無事,都回去吧。”
皇帝發了話,卻無一人動彈。
季廷霖突然撩起衣袍,跪下低頭道:“父皇,請您恕罪。”
皇帝奇怪,“你何罪之有?”
“兒臣擅闖勤政殿,並且未經允許私自讓顧星晚給您治病,實屬目無法紀。”
皇帝聽了便目光柔和,“無礙,你是為了朕好,朕都知道。”
皇帝的話讓在場其他人都或多或少的有異樣。
但他們都是善於偽裝之人,忙按下情緒不表。
季廷霖動了動嘴唇,還想說些什麼,貴妃搶先開口,微笑道:“凌王,皇上剛剛醒來,身體虛弱,有什麼事,改日再說吧。”
聞言,皇帝也面露疲憊,“是了,你們都退下。”
眾人見狀,依言要離開。
大皇子則是接收到自己母親投來的視線,瞬間會意。
如今父皇醒來,他必得趁著父皇不知情,將時軒放出來,否則便是大大的過錯。
他轉身欲走,就在此刻,外頭傳來一道清越好聽的聲音,“父皇可不知道,剛才在你休息的時候,可發生了一場好戲。”
君華公主帶著人從外面走進來,攔住所有人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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