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連一直脾氣很好的杭書，聽到她的問題，也是把頭扭向一邊，閉嘴不答。
顧星晚納悶不已，“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仔細思考了下，她更是想不出來其中的道理，“師父會生氣，唯一有可能的便是我救了凌王。可是師兄，你為什麼要生我的氣啊？”
這一點，顧星晚實在想不通。
杭書見她小臉的五官都皺巴巴到一團，似乎真是冥思苦想，並且還想不清楚，便蹙眉道：“你知道，為何還要明知故犯？”
“我不是……”顧星晚解釋。
但剛開口，就被杭書冷冷打斷，“也是，你如今是名動京城的神醫，是被皇上親口誇讚過的，你不必向我解釋。”
“師兄，你是這麼看我的嗎？”顧星晚被說的心頭一酸，忍不住帶了委屈的意味。
她看著面前向來溫暖的人，“當時我們相識沒多久，是你說比我大不了多少，所以當我的師兄。”
顧星晚說著，想起那些天的點點滴滴，誠懇道：“我是真的把你當成了我的親哥哥，也很感激你給我的照顧。”
“至於欺騙，不是無稽之談，可我也不是有意為之。”
見顧星晚說起以前的點點滴滴，杭書也難免不動容。
人非草木，相處這麼久，他不是不知道她的為人，語氣鬆動，“這話你和我說沒用，師父可是快被你氣死了。”
“謝謝師兄！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
顧星晚一喜，趁著杭書鬆口的空隙，忙從他身邊躥了出去，來到天機神醫平時住的房間。
她不斷拍打著房間的窗戶，低聲喚道：“師父，您剛才說的肯定是氣話對不對？我既然拜了您為師，那您一輩子都是我的師父，不會改變的。”
“我可不敢收你這心高氣傲的徒弟。”天機神醫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還好還好，還願意搭理她，事情沒她想象中那麼糟糕。
顧星晚鬆口氣，繼續舔著臉，厚臉皮地說：“師父，您當時是喝了我的拜師茶的，不能不認我呀。”
“師父，我知道您不想我們和凌王走的太近，可那時，我已經住在凌王府了。”
她嘰嘰歪歪說了許多，裡面的人沒什麼反應，靜悄悄的。
顧星晚有點洩氣，說著說著聲音就低下去了，“師父，您不知道，從前我被父母賣到尼姑庵，是凌王救我出來的。”
“我不知道您為什麼對他有那麼大的敵意，但是對我來說，他是我的恩人。”
“我要顧著您，但救命之恩，不能不報。”
說到後面，顧星晚眸光都黯淡了。
她想到之前在靜安寺的日子，每天都被人欺負，甚至和老鼠一起睡覺。
該說不說，現在過得比當年好多了。
杭書在她身後望著她纖瘦的背影，略有動容。
顧星晚性格樂觀，對人也和善，因此光看外表，還真看不出來從前有這麼一段悲慘的過去。
他動了動嘴唇，剛想為顧星晚說話，天機神醫卻在此時突兀開啟門，站在門口，“行了，進來吧。”
顧星晚馬上屁顛屁顛進去，乖乖喊，“師父。”
天機神醫表情頗有幾分無奈，“你是我收的徒弟，只能怪我識人不清。”
顧星晚忙討好道：“之前我拜您為師的時候，您也沒說不能和凌王殿下接近。我一直住在凌王府中，是後來才知道您的忌諱的。”
天機神醫看她這樣子並不像是在說謊，並且言語間極為誠懇，面色緩和了些許。
他表情蒼老了許多，看著顧星晚的目光復雜了許多，“為師老了，能教你的東西不多。你是個有天分的，學什麼東西都很快。”
“是您教的好。”顧星晚拍馬屁。
她當然不可能說很多東西她在上輩子就已經學的滾瓜爛熟了。
天機神醫說：“看到外面那些來的病人了嗎？都是來找你的。”
“如今你在京城名聲大噪，也能獨/立看診，不需要為師幫襯了。往後，你便去吧。”
這不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嗎？
顧星晚驚喜之餘又有些遲疑，“師父，您願意？我這可是在和您搶生意啊。”
天機神醫不悅，“廢話什麼！”
和天機神醫談妥了，顧星晚心情愉悅。再度開啟醫館門，外面居然還滯留了一些人沒有走。
“顧姑娘出來了！”
“顧姑娘！”
有人發現她出來了，大聲喊道，並且不約而同地擠過來。
他們實在太熱情了，顧星晚留意過，大部分都是沒見過的生面孔，有些則是以前看診過的病人。
顧星晚伸出手，往下壓了壓，示意他們安靜。
好些人看懂她的手勢，皆噤聲。
噪音一下低下來，顧星晚清清嗓子，“謝謝大家的抬愛。我還年輕，大家要看病，一個一個來，行不行？”
“如果誰不按照規矩，我會把人請走。”
她年紀不大，稚嫩白皙的臉上卻是一派嚴肅。
來看病的百姓們有一種見到了老大夫的感覺，被她身上的成熟穩重給壓住，自覺排隊，不再擁擠。
即便有三兩個不配合的，也被醫館的打手給趕走了。
天機神醫在顧星晚為病人診斷的時候出來了，默默站在一旁觀看。
見她遇到事情絲毫不慌亂，診斷也十分有條理，還能根據病人的性格調整不同的溝通方式，便滿意地點頭。
在教導顧星晚沒多久後，他便發現，她的天賦極高，做什麼事情都很快。
即便之前一個月沒學幾次，每次考她，百分之九十的問題都能答的上來。
這樣天賦的徒弟是可遇不可求，也是因此，天機神醫在季廷霖的事情上，才會破天荒地給她機會。
“不錯。”天機神醫忍不住欣慰地讚歎了一聲。
杭書就在他身邊，聽的明明白白的，“師妹她的確很優秀，我無法與之相比。”
“你不必妄自菲薄。”天機神醫寬慰他，“你以後最少也能超過我。”
“師父不用誇讚我了。”杭書落寞道：“我有自知之明。”
明明是在一個師父下學的醫，但遇見顧星晚這樣的人，真的很打擊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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