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想到暢響音樂的王總會出現在星皇娛樂呢？
練了一上午合奏的程鈺，聽著夥伴們肚子的咕咕作響，淺笑著搖搖頭，提議道：“這段時間大家辛苦了，你們想吃什麼？中午我請客吧。”
他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在這群二十歲左右的孩子面前，不由生出幾許屬於長輩的沉穩。
性格爽朗的鼓手從不跟程鈺客氣，笑著舉起雙手大呼：“程哥萬歲！我提議去吃乾鍋牛蛙！”
鍵盤手斯文地推了推鏡框，他近視一百度，除了看琴譜的時候一般不戴眼鏡，“還是吃乾鍋蝦吧？”
“程哥程哥，我申請炫兩大碗乾鍋牛肉！”貝斯手積極舉手道。
程鈺溫柔注視著三人打打鬧鬧爭論午飯到底吃什麼，寵溺地應道：“都點，都點！”
男孩們興奮地歡呼：“耶！”
程鈺跟在三人身後，沒注意從旁邊走來的人。
或者該說疾步走來的男人，忙著和秘書說話，根本沒注意到拐角處的程鈺。
兩人相撞，程鈺手中的曲譜灑落滿地。
“對不起，對不起。”
程鈺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去撿曲譜。
三名大男孩也蹲下身幫程鈺收集散落的曲譜紙張。
“程鈺，是你！你怎麼在這裡？”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高高在上俯視著蹲下身的程鈺。
程鈺撿曲譜的動作微頓，抬頭看向王總的眼睛中，帶著幾許憤怒的倉惶，“王……王總！”
被王總看中，和暢響音樂簽約時，他和夥伴們有多麼興奮。
被王總雪藏，眼看著屬於夢想的光芒逐漸黯淡，他就有多憤恨、後悔，埋怨自己識人不清，不僅害了自己，也害苦了夥伴們。
那是他和夥伴們最寶貴的青春年華啊！！
不屑地瞟了眼滿地的曲譜，王總瞭然道：“你那群不離不棄的夥伴呢？呵，都拋棄你了吧？程鈺我告訴過你，夢想在現實面前，什麼東西都不是！”
“哎呀！到頭來你不也放棄歌手夢，淪落到……”王總嘲弄地嘆了口氣，眯眼審視著稚氣未脫的三名大男孩，“淪落到給練習生寫歌，真是墮落呀。”
身後的秘書不忍地看了眼悲傷縈繞的程鈺，她跟隨王總十年，看多了像程鈺這般不聽話的藝人，慘遭王總的雪藏。
她也不過是在暢響音樂混口飯吃，哪敢自砸飯碗為他人出聲求情？
輕聲提醒道：“王總，還有五分鐘就到您和南總約的時間，您看？”
王總不悅地瞪了秘書一眼，“我和老朋友重逢閒聊幾句話，耽誤不了要事！”
秘書連忙閉嘴，乖順地低垂腦袋，不敢再多說半個字。
聽著王總聲聲貶低的話語，恨不得把程鈺貶到地底。
鼓手焦灼地看向性格最成熟的鍵盤手，嘴巴無聲開合：怎麼辦啊？你一向最有主意，快想個辦法幫幫程哥呀！要不……拉著程哥跑？
鍵盤手眉頭緊鎖，平時有柳婭姐跟著，在星皇娛樂誰敢不給柳婭面子？
離了柳婭姐的照拂，他們三不過是區區練習生。
訓斥得差不多，王總一把搶過程鈺護在懷中的曲譜。
他是看不懂五線譜，但不妨礙他認可程鈺在音樂上的天賦，回頭朝秘書調侃道：“給婷婷準備的十幾首歌，她不都嫌棄不符合主題曲的標準嗎？我看這幾首歌正好，婷婷肯定滿意。”
程鈺握緊拳頭，沒等他喊出“還給我”，一道清冷的聲音驀然響起。
“哦？我以為王總是來找我談合作的，原來王總是來收購歌曲的？”
迴盪在耳畔的嗡嗡嗡聲徹底消散，程鈺呆呆傻傻凝視著那道熟悉身影緩緩走來。
“南……”一個月來對自己避而不見的人，猝不及防出現在眼前，程鈺感覺不真實地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南瑾初把程鈺護在身後，淡淡回眸看了他一眼，他似乎清瘦很多，黑眼圈清晰可見。
摸不著頭腦的鼓手，瘋狂對著鍵盤手擠眉弄眼：現在是什麼情況啊？？南總竟然會幫程哥解圍！！！傳聞中程哥有靠山，所謂的靠山不會是南總吧？！！！
鍵盤手嫌棄地推開鼓手抽搐的臉龐，他只是長得成熟，年齡可是三人中最小的，你問的這些問題嚴重超綱了好不好！！
不過……
有南總在，程哥的危機總算解除了吧。
王總尷尬地站在原地，別看他在程鈺面前耀武揚威，在南瑾初面前可不敢造次。
今天和南瑾初的約談，與其說是合作，不如說是面臨退出市場的暢響音樂，想借此機會搭上星皇娛樂的順風車，繼續在樂壇苟延殘喘。
“呵。”南瑾初冷笑兩聲，抬腕看了看聯絡終端顯示的時間，“王總你遲到了，要知道我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看來在王總心中，與星皇娛樂的合作遠沒和程鈺敘舊來得重要。”
王總被南瑾初毫不客氣的譏諷打得連連後退，冷汗順著額際滑落。
隨著狂嚥唾液，王總瞳孔不知所措打轉，“南總誤會了，蘇婷婷你知道吧？是我們暢響音樂最近力捧的歌手，前途不可估量。我只是偶遇程鈺，想跟他約幾首歌，以此作為我們暢響音樂和南總你首次合作的誠意。”
“誠意？”南瑾初步步緊逼，“既然王總迫切尋找的合作物件是程鈺，想必我也無需擠出時間再與王總洽談，正好我一會兒還有個重要會議，恕不遠送。”
說完，南瑾初抽走王總手中的曲譜，回身對著程鈺說道：“隨我來。”
任憑王總怎麼挽回，南瑾初頭也不迴帶著程鈺走進專屬電梯，徒留面面相覷的吃瓜三小隻，和滿臉喪氣的王總。
走進位於星皇娛樂總部的最話。程鈺不時抬眸看看南瑾初的背影，千言萬語化作滿心複雜，慢慢駐足在原地。
“愣著做什麼？”南瑾初輕輕敲了敲門板，喚回神遊天外的程鈺，“進來坐吧，想喝點什麼？”
這是程鈺第二次進入南瑾初的辦公室。
落地窗明淨透亮，站在窗邊可以盡情俯瞰星都最繁華的商業區。
主色調的黑白，將整個空間顯得越發空曠、冷酷，少了些許溫馨的人情味。
“咖……咖啡吧。”程鈺在長沙發坐下。
沒過幾分鐘，南瑾初端著兩個玻璃杯回來，將其中一個遞給程鈺，貼心地提醒道：“小心燙。”
“謝謝。”心不在焉的程鈺接過玻璃杯，根本沒看杯中的液體，輕抿了口後才發現不是他點的咖啡，而是熱牛奶。
驚訝中帶著疑惑看向南瑾初，“牛奶？”
南瑾初慢條斯理放下杯子，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最近沒睡好？”
“嗯……”程鈺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
有些話他從未告訴柳婭姐，卻願意說給南瑾初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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