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梢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是在心底醞釀答案,接著才回答道:“如今我也沒有選擇的餘地。”
小墨寶在外人的眼裡,就是周辰安的孩子了。
而眼下,她還在考慮此前周辰安說過的另外一番話,娶她,似乎另有深意,在她沒注意到的地方,似乎又被他注意到了什麼細節。
“只要你不想,哥哥可以去與祖母說,讓她請太后解除婚約。棠兒的幸福比什麼都重要!”
“不用了,感情之事,我也沒什麼可糾結的。”w.
馬車內忽然就寂靜了下來,雲清風有些不知怎麼去接話了。
一段時間過後,馬車在相府門外靠停。
相府中,雲爍正在著急的想辦法怎麼將人救出來,便見到府衛滿臉喜色的過來彙報情況:“老爺,公子和二小姐回來了。”
“回來了?”雲爍雙眼瞬間明亮起來,連忙抬步往外走去,剛好與兄妹二人撞上。
他滿臉的激動笑容,卻在看到雲清風脖子上露出的繃帶後微微凝神:“這是怎麼回事?在大理寺受了傷?被動刑了?”
他兒子可是大理寺少卿!
“不是。”雲清風搖頭,但當時他昏迷著,情況也不是很清楚,只覺得身上一疼,然後便有了傷口,具體是怎麼回事,他還沒問妹妹。
想著,當即將視線轉移至雲棠身上:“妹妹,當時昏迷,不太明白情況,你說與父親吧。”
“好。”雲棠點頭,接著又道:“你趕緊回去休息,晚些時間,我再幫你重新上一次藥。”
“嗯。”
雲清風走遠,雲爍的眼神愈加嚴肅:“棠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哥哥怎麼在大理寺受的傷?”
“爹,府內人多眼雜,我們換個地方說。”
雲棠態度比較的慎重。
見狀,雲爍明白了,估計情況比較複雜,很有可能還與相府內部有些關聯,他點點頭,將雲棠帶去書房,並命人在書房的周圍把守好,門窗皆關閉嚴實後,他才焦急的問:“究竟怎麼回事?”
“爹,大理寺和相府內,都有外人的眼線,現在這個人是誰還不知道,但很明顯,是衝我來的。”
“衝你來的?”雲爍緊皺起眉,“好端端的,怎麼會有人如此行事?棠兒,可是你招惹到了誰?告訴為父,由為父來暗中解決!”
“此事父親怕是解決不了!”雲棠面無表情的搖著頭,“從賬房先生的死便是一個開始,緊接著是小翠,暗中之人的具體目的我不知道,但他們對哥哥下蠱,或許是出於對我的警示。”
“下蠱?你是說清風被人下了蠱?”
“沒錯,不過好在發現及時,我已經幫哥哥處理好了。”
“……”
雲爍臉色泛白,呼吸都開始變得紊亂起來,神情尤為緊繃:“擅長蠱術著,定是蠻夷之人,為父覺得這些人並非是針對你,而是針對昭王殿下!”
周辰安作為戰王,曾平復蠻夷戰亂,使其俯首稱臣,但不免得有暗中不服之人作祟。
他們若是不敢對周辰安動手,便會盯上他身邊之人。
這是雲爍的第一直覺。
但云棠隱藏了一些線索沒同他講。
詭堂或許與蠻夷甚至與皇室之中皆有牽連,事情遠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
或許目標是周辰安,或許是她,又或者是鬼醫堂!
負手在書房中來回踱步了一會兒,雲爍陰沉的臉才稍微緩和過來了一些,轉過頭來,一本正經的說道:“棠兒,相府的護衛武力較弱,恐無法護你周全,要不你還是帶小墨寶去昭王府暫住,如此才更安全,剩下的事情,為父會暗中派人調查。”
“爹。這趟渾水,我不希望你摻和進來。”
雲爍認不出訓斥:“你這傻丫頭在說什麼話?我是你父親!”
當年沒有保護好女兒,他如今正是想盡力彌補的時候。
“正因是父親,才更不能摻和進來,我懷疑哥哥便是摻和了進來,才會被下蠱,若是父親也要摻和進來,我不在身側……”
接下來的話,雲棠沒能說出口。
書房內
的氛圍忽然變得格外沉重。
兩人皆沉默了一會兒後,雲爍哀嘆道:“你想憑一己之力將事情解決?”
“不是我一人,還有殿下。”
“既然有殿下在,那為父便放心了,府內……為父也會讓可信之人監察,看是否有可疑之人,你雖然與殿下共同調查此事,也需注意安危。”
“女兒明白。”
……
雲若住處,聽到府內丫鬟的彙報,她氣的瞪大了眼:“你說什麼?雲棠回府了?開什麼玩笑,她不是以闖入大理寺暗殺犯人之罪被抓的嗎?”
那丫鬟跪在地上,輕輕搖著頭:“不是的,二小姐與公子不過是接受了調查,並不算被抓。”
“……”雲若氣的有些手抖。
之前被雲棠扇了巴掌,她到現在臉還疼著,姨娘又因為銀錢的事情現在不肯見她,原本指望三妹能幫襯著出口惡氣,卻沒想到也失敗了。
這雲棠“死”了三年後再回來,運氣為何變得如此好?
好到讓她都感覺不真實。
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逢凶化吉。
一抹殺意從她眼底飛逝而過。
與其繼續設計陷害,她不如……
瞥了眼跪在面前的丫鬟,她提高聲音道:“你先退下吧。”
“是,大小姐。”
等丫鬟完全走出院子,她才喊:“絮兒,你進來!”
原本,絮兒便在門外偷聽著,忽然被喊,渾身一哆嗦,差點以為自己是被發現了。
心虛的推門一進去,剛要開口試探,耳邊就傳來雲若的聲音:“絮兒!”
“奴婢在。”
“你跟李嬤嬤一起,去幫我做件事。”
“啊?”絮兒呆呆的看著她。
做事?難道是又有什麼對二小姐不利的事情?
她要不要先告訴二小姐?
“啊什麼啊?我現在說話你很難理解嗎?”雲若一臉不耐煩,她現在越看絮兒越覺得蠢笨無能,還是李嬤嬤精明幹練多了。.
只可惜,李嬤嬤雖然厲害,卻一直對她留有心眼,畢竟是服侍過太后與皇后娘娘的人,不可能對她毫無保留。
“沒……沒有……”絮兒心裡悄然鬆了口氣,連連搖頭,還好不是自己被發現了,不然的話,肯定是死路一條。
嫌棄的瞪了她一眼,雲若沒再說話,就近取來筆墨紙,飛快的寫了一連串字上去,遞給絮兒。
“小姐,這是?”
“你和李嬤嬤去這個地方,找個人!只要提我的名字,他就知道怎麼做了!”
多的話,雲若留了個心眼沒多說,但其實已經跟李嬤嬤早早制定計劃了。
這次,若是計劃再敗露,她會直接將絮兒推出去頂罪,大不了就直接換個新的丫鬟好了。
她沒打算多說,絮兒卻試探著問了:“小姐是要對付二小姐嗎?”
“你哪來這麼多廢話?怎麼雲棠給你好處了?”雲若冷笑道。
她不知自己這話,歪打正著。
絮兒低著頭磕磕巴巴的辯解:“奴婢是小姐的人,怎麼可能被二小姐收買?”
“我諒你也不敢!趕緊去!”
“是。”
……
是夜。
子時剛過,夜晚極為寧靜,枯草叢中,卻傳來一陣稀稀疏疏的動靜。
緊接著足足有手腕粗細的長蛇緩緩從黑暗中爬了出來,暗中傳來細碎的笛聲,彷彿是在控制毒蛇的行動。
不多時,幾條碩大的毒蛇已經完全從黑暗中爬了出來,目的性極強的爬向雲棠所住的院子。
如今這個時辰,夜色已深,基本上都已經睡了,蛇本就動靜極小,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是闖入房間將人給活活咬死都輕而易舉。
“簌簌簌。”毒蛇順著門縫鑽了進去,房間內燭光搖曳,雲棠穿著一身黑衣,坐在太妃椅前,瞥了眼闖入房內的毒蛇,完全不感覺奇怪,唇角反倒是勾起了一抹冷冽的笑意。
“滋滋滋!”
毒蛇衝著她吐著信子,碧綠色的眼瞳直勾勾盯著她,彷彿隨時準備加快速度衝上前來。
雲棠抬起纖細的手指撫摸著手上戴著的血戒。
毒蛇毫無防備,待同伴都進了房後,開始加快速度超雲棠爬
去。
但就在距離雲棠還有一丈遠的時候,一股無形的壓迫感將它們籠罩。
毒蛇眼瞳具是一縮,蜷伏在地上,竟不敢再動。
眼前女子手指上的戒指中,流淌著一股讓它們懼怕的氣息。
雲棠冷冷一笑,袖中白光一閃,匕首被她緊握在手中,幾個縱身之下,將房內的幾條毒蛇盡數在七寸之地斬斷。
腥臭的味道在房內蔓延,她細眉微挑,眼底卻閃過一抹冷冽的笑容。
沒多久,秋殤也在門外落下,抱拳彎身道:“主子,馭蛇之人找到了,已經打暈綁起來關進了柴房!”
“好,你先在柴房看好他,其餘的,明日再說!”
“是,主子!”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用早膳的時候,雲若精氣神好極了,還特意畫了精緻的妝容打扮自己,哼著小曲來到膳堂,如果她所料不差的話,現在估計還沒人知道雲棠以及那個小賤種被毒蛇咬死的事情吧?
她也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
“二姐早。”剛這麼想完,耳邊就傳來雲棠的聲音。
她嚇得心裡一哆嗦,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一看,更是差點靈魂離體,“你……你……”
後邊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她總不可能問:你怎麼會沒事?
那樣豈不是太過於明顯?
雲棠心底冷笑,臉色卻很無辜:“姐姐見我,怎麼像是見鬼般?莫非昨夜噩夢了?”
“大早上的,妹妹胡說什麼?”一邊搪塞著,雲若趕緊往膳堂裡走,避開雲棠。
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她瞧著雲棠坐在自己身邊,身體越發僵冷,就好像真的有鬼在自己身邊。
昨夜的計劃應該進行的很順利才對,有李嬤嬤在,就算絮兒不頂用,李嬤嬤總不至於也會犯錯。
桌上的菜本已經夠多,老夫人開始提筷後,其餘人也紛紛開始用膳,正吃著,一名廚娘端了大碗蛇湯上來。
老夫人一臉笑容的夾了塊蛇肉就要吃。
“等等!”也不知是不是還有一點良知,雲若下意識的制止,“祖母,不能吃,這蛇肉有毒!”
她沒弄明白這本該咬死雲棠的蛇為何會以這種方式出現,但……若是誰出了事,肯定是會徹查的……
“有毒?你怎麼知道有毒?”老夫人放下筷子,眼底寫滿了不悅。
這話,將雲若給問住了,她總不可能說是自己收買了人馭蛇來殺雲棠的,小.嘴哆嗦了幾下,她終究沒說出話來。
雲棠卻是提起筷子,夾了一塊蛇肉送進嘴裡,細品之後在雲若驚愕的目光下嚥了下去,眯眼笑道:“有毒嗎?這不是今早廚房剛從集市上買來的水蛇肉麼?味道鮮嫩的很。”Xxs一②
雲若:“……”
昨夜她剛弄了那個計劃,今早就有了蛇肉湯,哪有這麼巧?
正想著,雲棠已經夾起一塊蛇肉放進她的碗裡:“姐姐以前不是最愛吃,快嚐嚐看。”
不錯,雲若以前最是愛吃蛇肉喝蛇湯,但一想到昨夜的毒蛇,便有了心理陰影,完全不想動筷子。
雲爍沉下眉梢:“怎麼?難不成還怕你妹妹給你下毒不成?”
“父親,女兒不敢。”雲若咬牙回道,接著抬起僵硬地手拿起筷子夾肉往嘴裡送,剛咀嚼了一下,耳邊就傳來雲棠的低語聲:“這塊,或許還真有毒!”
“咳咳咳!”她嚇得直接吐了出來。
“嗤。”雲棠也不墨跡了,直接步入正題,冷諷道:“姐姐是怕昨夜的毒蛇,上了飯桌?”
“你在胡說什麼?什麼毒蛇?我不知道!”
好!嘴硬!雲棠早就料到了,沒關係!
她提高聲音道:“秋殤,將人帶上來!”
聽到這話,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口蔓延,難道說……雲棠昨夜察覺了,所以才沒事?
腳步聲從膳堂外傳來,她抬眼一看,心裡涼了半截,秋殤拖著一名鼻青臉腫的中年男人走到了門口,而那人,正是她昨日讓絮兒與李嬤嬤請來對付雲棠的。
老夫人感覺出事態不對,拍桌冷喝道:“這是怎麼回事?此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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