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致新手裡的黑色塑膠袋裡面，是一個抱枕，和杜瑤家裡的沙發是一套，上面也提取到了杜瑤的唾液。
審訊室裡，面對鐵證如山，藍致新面如死灰，他嘆了口氣，如實交代道：“沒錯，是我殺了杜瑤。”
小李拿出筆記錄，藍致新說：“杜瑤是我的情人，我們在一起很多年，她只是一個在咖啡店打工的侍應生，無父無母的孤兒，沒有我，她怎麼可能住進豪宅？怎麼可能悠閒地學畫畫？可是一個月前，她卻跟我說，她要和別的男人結婚，哼，她真以為自己是常青藤畢業的大小姐了？沒有我，她算什麼東西？”
藍致新的語氣很輕蔑，審訊室的單面玻璃外，說：“果然是因愛生恨。”陸雲晉看著藍致新，微微皺起了眉。
藍致新繼續說：“7月14日晚上我順著爬山虎藤爬進閣樓，進入杜瑤的家裡，我勸她不要結婚，繼續和我在一起，可是她不肯，她說我是痴心妄想，她想重新開始什麼的，所以我怒火攻心，拿起抱枕，用力地捂住了她的臉！”
藍致新開始模仿自己捂死杜瑤的動作，他的眼底滿是冰冷的恨意，他說：“一開始，杜瑤還在掙扎，但很快，她就不動了，我清理了一下現場，把抱枕一起拿走了。”
小李問：“那你為什麼要把杜瑤的屍體帶到書房？”
“書房？”藍致新愣了愣，說，“我，我當時腦子一片混亂，記不太清楚了，可能我想把她帶離現場吧。”
走出審訊室，藍致新的手上戴著銀色的手銬，陸雲晉走到他面前，說：“董先生家的狗很可愛，對吧？”
“什麼？”藍致新眯著眼睛，疑惑地看著眼前高大英俊的青年，陸雲晉說：“杜瑤的鄰居董先生的狗，你應該有印象吧？很可愛對吧？”
藍致新愣了愣，然後說：“對，很可愛。”
童初沫皺了皺眉，陸雲晉臉上的神情依舊溫和，卻彷彿在運籌帷幄著什麼，陸雲晉突然問：“藍先生，7月14日晚上，你吃了什麼？”
“什麼？”藍致新被他突如其來的提問弄得有些迷糊，陸雲晉的笑容讓人毫無防備，他說：“既然是案發那一天，那麼你吃了什麼，一定印象深刻吧。”
藍致新挑了挑眉，說：“哦，那天晚上我吃了蘑菇肉醬義大利麵，這位先生，請問你還有問題嗎？”
陸雲晉溫和地說：“沒有了。”
小李帶著藍致新走了，陸雲晉說：“果然很奇怪。”
曹峰一臉疑惑地說：“啊？陸法醫，什麼地方奇怪啊？”
童初沫說：“我明白，董瀚說過他的狗抓傷過杜瑤的男朋友，如果藍致新是杜瑤的秘密情人，他怎麼會說董瀚的狗可愛？”
曹峰說：“也許他把那件事情忘了，他本來就不認識董瀚，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你說的狗是什麼吧？”
陸雲晉說：“也有這個可能，不過，我覺得藍致新對杜瑤的態度也很奇怪。”
“態度？什麼態度？”疑惑地問。
童初沫說：“從那些信件中可以看出來，藍致新對杜瑤的愛非常熾熱，但是剛才在審訊室裡，藍致新對杜瑤的態度輕蔑而冰冷，完全想象不出他能寫出那些飽含熾熱愛戀的文字。”
聳了聳肩，說：“也許是藍致新因愛生恨，杜瑤打算拋棄他和馮子健結婚，所以藍致新對杜瑤只剩下憎恨。”
童初沫說：“可是藍致新現在的情況不像是因愛生恨，更像是他從來沒愛過杜瑤，而且，他說他把杜瑤搬到書房去只是因為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屍體，那麼壁爐裡的鑰匙和藥瓶該如何解釋？”
陸雲晉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曹峰摸著下巴，說：“的確有些奇怪，但是藍致新都認罪了，如果不是他乾的，他為什麼要認呢？以前的案子都是找不到兇手，這起案件的嫌疑人卻爭著認罪，這算什麼事啊？”
童初沫喃喃道：“對啊，關鍵是，藍致新為什麼要認罪？”
週末。
童初沫上了陸雲晉的布加迪，陸雲晉看著她，說：“昨晚沒睡？”
“沒呢，想案子。”童初沫揉了揉眼睛，繫上安全帶，說，“我們今天去哪裡？”
陸雲晉踩下油門，說：“你想去看電影嗎？然後我們可以一起去吃飯，我預訂了一家很有情調的法國餐廳，哪裡的主廚為我們預留了新鮮的巴黎龍蝦。”
“好啊。”童初沫笑著點了點頭，但是下一秒，她就陷入了沉思。
陸雲晉看著她，轉動方向盤，布加迪駛上了另一條道路。
過了一會兒，車停了下來，童初沫看向窗外，有些驚訝地說：“城市土壤畫室？這裡是……”
陸雲晉說：“杜瑤生前，就是在這裡學畫畫。”
童初沫看著陸雲晉，眨了眨眼睛，說：“陸雲晉，你……”
陸雲晉笑著說：“我知道，案子沒破，你是沒有心情和我約會的。”
童初沫看著他，露出了感激的微笑：“雲晉，謝謝你，我們好像都沒有正經的第一次約會過，我很抱
歉……”
陸雲晉解開安全帶，俯身上前，聲音低沉：“這好像是你第一次叫我名字。”
“誒，是嗎，唔……”童初沫的唇被陸雲晉堵上了，陸雲晉仔細品味著她柔軟雙唇上甜美的味道，過了一會兒，他放開她，看著她因為害羞而通紅的小臉，說：“也許我們可以裝作一對想要學習畫畫的情侶，或者夫妻？”
童初沫看著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兩人走進城市土壤繪畫工作室，裡面的裝潢很後現代藝術，接待室的沙發都是由不規則的色塊拼接而成。
一個美麗的女人接待了他們：“先生小姐，請問你們是來學畫畫的嗎？”
陸雲晉摟著童初沫，說：“是啊，請問可以看看你們學員的作品嗎？”
“當然可以。”女人笑著說，她把兩人帶到了一個擺滿畫的房間。
“這些都是我們學員的作品，城市土壤在訓練學員基本功的同時鼓勵他們想象創作，要知道，對於藝術來說，想象力是很重要的……”
這時，陸雲晉看著一面空空的牆，上面還有畫框留下的痕跡，他說：“這幅畫被人取走了嗎？”
老師看了一眼，說：“哦，這幅畫啊，是杜瑤畫的，你們也知道吧，就是前段時間被謀殺的，唉……那個女孩子漂亮安靜，又有氣質，跟仙女一樣，真沒想到，會去做別人的情婦，真是人不可貌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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