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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藤:風雷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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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十九章 燈影

 今晚,吃過晚飯的顏福瑞覺得無聊,想著想著就想到了瓦房,一發不可收拾,在房間裡低聲抽泣呢喃:“瓦房,我馬上來救你了!”。

 而這一幕剛好被無事閒逛的白金看到,他好奇的進來問:“顏道長,你這是怎麼了?”

 抽泣中的顏福瑞聽到聲音時全身一震,但一看是白金時,頓時鬆了一口氣:“白金先生,是你啊,我沒事情!”

 白金搖著小檀木扇,節奏很快,而後一笑道:“顏福瑞,想瓦房了?”

 顏福瑞聞言抬頭看著白金:“白金先生你剛剛聽到了?”

 白金笑著點頭:“聽到一點,不過這也不難猜啊!”

 顏福瑞搖了搖頭,抹了一把眼淚說:“白金先生,你是明白人,你能告訴我赤傘為何要傷害瓦……”顏福瑞話到一半,突然心中一下咯噔,完蛋了,光顧著傷心,一下子又說漏嘴了,也怪白金給他的形象太過於正派,一下沒忍住就說了出來。

 白金聞言,猛然一瞪眼,正色的說:“顏福瑞,你是說赤傘傷害了瓦房?”

 顏福瑞連忙捂住嘴,吱吱嗚嗚的說:“白金先生,你聽錯了,我說的是苅族,為什麼苅族會傷害瓦房,瓦房他那麼的可愛懂事!”

 白金盯著顏福瑞看了一眼,嘆了口氣:“其實苅族傷害人類,為的就是人類體內的靈力,這股靈力可以為苅族療傷修煉!以科學理論來說,就是人類是高階智慧生物,體內的營養物質更加高階,對苅族而言就是大補之物。”

 頓了頓又說:“至於為何傷害瓦房,應該是他小更加容易得手。”

 顏福瑞聽後又是流下眼淚了,心裡不斷的責怪自己,明明自己聽到外面有動靜,還將瓦房單獨留在房內。

 白金在一旁安慰道:“顏福瑞,別哭了,你剛不是說還要去救瓦房麼?”

 顏福瑞:“白金先生您有辦法?”

 相對於司藤,此刻的顏福瑞更相信白金一絲,畢竟司藤是苅族。而他在心裡也懷疑過司藤是不是在故意欺騙他,騙他心甘情願的去做臥底。和司藤合作他很矛盾,他師傅丘山就是最好的例項,落個身敗名裂的下場;但在關於瓦房的性命上,他又選擇了相信司藤,畢竟司藤給了他一絲希望。

 白金搖搖頭,又點了點頭,看得顏福瑞一臉茫然,問:“白金先生,您這點頭又是搖頭的,我看不明白啊!”

 白金笑了笑:“誰告訴你訊息的,你就找誰去!”說完便笑著轉身離開。

 顏福瑞腦袋遲鈍了一下,然後給了自己一巴掌,自言自語:“對,司藤小姐,她那麼有本事,肯定不屑騙我,一定可以救出瓦房,而且我還為她做事,她一定會救瓦房的,我不該懷疑她的。”

 突然覺得想明白的顏福瑞想出門呼吸口新鮮的空氣。他住的這家旅店就在沈銀燈家邊上,旅店後面是一片竹林。

 在這個季節,竹林裡的空氣很新鮮,又沒有蚊子,在竹林小徑走上一圈可以很好的放鬆心情。

 顏福瑞剛走進竹林,無意間一抬頭,覺得坡上的竹林小徑有道紅影一閃而過,他頓時一激靈,警覺起來,迅速的趴到小徑內側。

 顏福瑞屏住呼吸,慢悄悄的把頭往上伸了一點,露出眼睛看向坡上。

 他一看,是沈銀燈,身材苗條,腰身纖細,還有他記得很清楚的那一身紅黑拼搭的當地名族服飾,加上她丈夫央波為她打製的一身叮叮鐺鐺的銀飾,此人絕對是沈銀燈無疑。

 只是此時的沈銀燈她走的好快,身形影動,如同幻影分身一般,明明前一秒還在眼前,眼一花,下一秒已經身在遠處,在下一秒,那紅色身影便已經消失在竹林深處。

 儘管此前司藤已經提醒他說沈銀燈就是赤傘,心裡已有了準備,但等自己親眼目睹時又是另一番感受,只覺得胸口有一股無名怒氣不斷攀升。

 此刻顏福瑞徹底的相信了司藤,因為沈銀燈他真的也是苅族,沈銀燈就是赤傘。看著沈銀燈遠去的方向,他在心裡想著,這沈銀燈到底要去哪。突然,他臉色一變,他想到了早上去見司藤時,雲華提了一嘴要去山上看看。

 顏福瑞連忙拿出手機給雲華打電話,一聽是對方不在服務區,就料到雲華他進山了,在山裡沒了訊號,他開始一個接著一個撥打電話,可始終一樣,心中吶喊:“快點有訊號啊!”

 突然,顏福瑞又想到了什麼,急忙開始發簡訊,等發了一大批簡訊後才來得及鬆一口氣。想了一下,又把所有記錄清空,這是雲華告訴他的,不能留下痕跡。

 始終不見雲華回電,他的心又開始七上八下起來,忍著對赤傘的恐懼,他咬緊牙關,朝著去黑背山的小道一路跟了過去。

 顏福瑞將手機電筒開啟,踩著碎石小路上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走對路,他只覺得身後的吊腳樓的燈光變得很暗很小。

 忽然,一陣冷風吹來,冷氣灌入領口,加之周圍樹葉的“沙沙”聲,令人瘮的頭皮發麻。

 他突然有點後悔了,雲華和司藤都是有本事在身的,即使遇上沈銀燈也不會有太大麻煩,而他可是凡人一枚,就算沒碰上沈銀燈,但在這深山老林中碰到野獸也是夠他受的。

 顏福瑞畏而卻步,正猶豫著要不要回去,可這時,腦後一道突如其來的恐懼感襲來,彷彿身後有一張露出利齒,閃著寒光,絲絲血線滴落的血盆大口,他要是再不快點離開就會被吞噬掉一般。

 此刻周圍的氣氛歸於靜謐,顏福瑞腦裡思緒亂飛,

 顏福瑞突感後脖子有一道溼熱的風吹來,暖暖的,非常舒服,又莫名的感覺身後有雙眼睛注視著他,

 顏福瑞機械地轉過頭。

 突然,在轉頭的瞬間,顏福瑞只感覺心臟猛的一紮,腦袋充血,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他看到一張臉緊緊的貼到他臉上,鼻尖對著鼻尖,雙眼含媚的盯著他的眼睛,近在咫尺的相望。

 這副臉龐顏福瑞他很熟悉,是沈銀燈的,臉蛋極為精緻嫩白,如此之近,藉著手機燈光他甚至可以看清楚沈銀燈臉上的每一個細膩的毛孔。

 但這時刻可沒這心情去欣賞這張漂亮的臉蛋,因為他已經嚇的全身發抖,不由自主的一屁股向後倒去,雙腿止不住的哆嗦,胯下一片溼潤。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落下來,他想蹬腿起身,卻如何也使不上勁。

 沈銀燈同往常一般穿著打扮,站著那,嘴角露出淡淡的一絲笑意,就那麼笑眯眯的看著顏福瑞。

 顏福瑞被看的心臟劇烈跳動,他已經能感受到自己的甲狀腺激素在瘋狂的分泌著。

 隨後,顏福瑞只覺得眼前一黑,掉落的手機燈光打在臉上,隔著眼瞼,還能掃描出各種光怪陸離的景象。慢慢的他感覺身子一輕,又發覺自己好像在空中飄蕩,又如奔跑在山野裡……

 ……

 黑背山溶洞內。

 經過仔細觀察,弩箭觸發機關正處在中心,那位置也是千條萬選的,正好處在巨型石柱的正前方,按司藤謹慎的性格來看,也算是觀察的最好位置,到時等人一踩踏,便會觸發機關。

 順著三根弩箭的傾斜方向,復原射擊路徑找到了弩機所在的位置。那是隱藏在溶洞內部的另一處洞穴,連線通道和鐘乳石相互層疊,在外面看去就和洞壁一樣,若是不認真上前查詢,很難發現奧秘。

 洞內三架弩機分別架在巖壁上,前方各有一個能讓弩箭出入的小口子,透過小口子能清楚的觀察到外面的洞穴。

 司藤過去將弩機偏移了一點位置,又讓雲華去將弩箭收回,準備重新安裝上。

 當雲華取回弩箭正要安裝上時,司藤突然說道:“等下,把弩箭拿來我看下!”

 雲華聞言將一支弩箭遞了過去問:“這弩箭有問題嘛?”

 司藤拿著弩箭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箭頭,突然笑道:“這沈銀燈手段還真是一波接著一波,也不知是誰給的主意!”

 雲華:“什麼手段?”

 司藤:“這弩箭的箭頭上塗有能削弱苅族能力的觀音水,當年丘山就是用這個讓我在邵琰寬面前顯出原形的,又將我打的半死不活,若非我那時對他還有點用處,又加上我苦苦哀求,我早就名喪黃泉了。不過現如今我妖骨不全,這東西對我也沒什麼用處,反而可以用這個將沈銀燈一軍。”說完司藤陷入了一陣回憶中,面色陰暗。

 似乎司藤每次想起那段經歷時,臉色總會顯得低落,雲華也沒多作打擾,將弩箭重新安裝上後對她說:“司藤,該走了,待久了容易留下痕跡,也不知道瓦房那小子在哪!”

 司藤聽後回了神,閉上眼睛,之後眉頭緊鎖,片刻過後說:“我能感受到瓦房就在附近,但洞內充斥著太多赤傘的力量,找不到具體位置,不過即使找到了我們也不能救,一旦搭救必然會被沈銀燈察覺,只能消滅了沈銀燈之後再想辦法了。”

 雲華說:“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回去吧。”

 ……

 剛走出洞口,雲華手機“叮叮叮”的一陣亂響,在寂靜的山裡顯得異常刺耳。

 雲華拿出來一看,上面全是顏福瑞發來的簡訊息,足足有二十多條。

 “沈銀燈真是赤傘”

 “雲華,沈銀燈上山了!”

 “沈銀燈她走的很快!”

 ……

 “雲華,我好像暴露了,司藤小姐會不會不救瓦房啊?”

 ……

 當看到第二條資訊時,雲華立馬警醒,將手機螢幕遞到司藤面前。

 “司藤,顏福瑞說他有可能暴露了,而且沈銀燈上山來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埋伏她,在這把她給解決了?我們倆聯手,她插翅難逃!”

 司藤看了一眼,她望了幾眼前方的棧道,搖了搖頭說:“不妥,先離開吧,等會和你解釋。”

 話音剛落,司藤卻是一把拽過雲華,一根藤條向上方巖壁掠去,隨後倆人離地而起,懸掛於半空之中。

 約過二十秒,只見遠處一道紅影閃現,速度非常之快,幾瞬間便來到了二人腳下。雲華一隻手被司藤拽著掛在半空,低頭看到那紅色的身影,他不敢有任何動作,深怕自己稍一動,就會被察覺。

 紅色身影在洞口前停下,聚現出沈銀燈模樣審視了兩眼周圍後一下鑽進了洞裡。

 過了幾分鐘之後司藤才慢慢將他放了下來,她則是一個閃身便已然落地。

 倆人對視一眼,趁著微弱的月色回程。

 等會到酒店都已經是凌晨兩點,司藤往沙發上一坐,雲華很是識相的沏了一杯茶遞過去,說:“司藤,剛剛為什麼不弄死沈銀燈啊?我覺得機會很好啊!”

 司藤呡了一口茶,看向雲華問:“你還記得星雲閣中我的那一束青絲麼?”

 “記得啊,你還說那是你的根!”

 司藤:“記得就好,有些苅族繼承了原身植物的特點,可以利用‘分枝’恢復,雖然需要很長的時間,但始終會留下禍害。就好比我若是死亡,就可以利用那一束青絲復活,但當年丘山為了防我,將我青絲用鎮咒封印,那樣我就無法透過那束青絲復活。”

 說完又呡了一口茶水,繼續說道:“赤傘原身為毒菇菌類,據說是雌雄同株,很有可能也有類似的能力。若不能找到她的‘根’將其一起消滅,她還是有活命的可能的。再則,我需要在蒼鴻那群小懸師們面前將赤傘擊殺,我還有很多事要他們去做,賣個人情其實也是不錯的!”

 雲華一拍腦袋,尷尬的笑道:“其實我發現那個機關觸發器下邊好像是空的,極有可能是赤傘的根系所在!”

 司藤聽後眼睛一瞪,臉色突變,胸中的怒氣如火山一般爆發,雙指一捏,瞬間將茶杯捏碎,隨後一條粗大的青藤“啪”一聲砸在雲華身上。一下就將雲華拍到牆上,沒等他落地,又是一鞭甩了過來,抽的他抱頭鼠竄。

 “別動手……”

 “司藤,你不講道理!”

 “快住手,再打我還手了啊!”

 ……

 事後,司藤甩了甩髮酸的手臂,若無其事的坐到沙發上,又重新倒了一杯茶,淡淡道:“其實我也發現了,不過那下面也不一定是赤傘的根系所在!”

 雲華聞言一臉懵逼,雙眼瞪的如銅鈴,不可思議看司藤:“那……那你還揍我?”

 看著雲華一副不可置信模樣,司藤莞爾一笑:“長時間沒和人過招,手生疏了不少,過兩天又要對上赤傘,我得提前找找感覺!”

 “所以你剛剛是故意的?”

 “嗯!”司藤呡了一口茶,又道:“赤傘好歹比我多活了兩百多年,雖然她曾經受過傷,能力不如我,但我亦不是全盛時期,還是不能莽撞行事的,誰知道她還有沒有其他的陰招,至於你……”

 說著瞥了一眼雲華,又開口:“你這樣的富家公子哥,沒一點臨陣經驗,你對上赤傘沒一點勝算,所以我們必須削弱她才能將其一擊必殺。”

 事實也是如此,一個靠著奇遇才有幾分能力的人,在沒經過生死搏殺,是很難在戰場上活下來的。生死之戰不是過家家,招招致命,稍一不慎,就會落入陷阱。

 清晨雲華被司藤抽醒,一看才八點不到,他感覺自己剛睡下來著,就問:“司藤,你又做什麼?”

 司藤站著落地窗前,迎著晨光,說:“昨晚顏福瑞還說了什麼?”

 昨晚半夜被抽鬱悶的雲華,早就忘記了顏福瑞的簡訊,坐起身來,拿手機撥了過去,可是無人接聽,再次撥過去時,電話接通了,不是顏福瑞的聲音,而是王乾坤的聲音。

 王乾坤聲音裡充滿了憤怒:“你們太過分了,我們所有人都辛辛苦苦的在為你們找尋赤傘的蹤跡,你們卻在背後下黑手,你們真是卑鄙,無恥,小人行徑。”

 雲華被罵的一頭漿糊,沒得好氣的說:“王乾坤,你叨叨叨的沒完沒了了?我們下什麼黑手了,大早上吃爆竹了?手機拿給顏福瑞,我有事找他!”

 王乾坤卻是嗤笑一聲:“雲先生,您和司藤小姐可真是好算計啊,昨晚將顏福瑞打成重傷瀕死,一大早卻上演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戲段,可真有你們的啊,這戲演的這麼好,你們怎麼不去拍電影呢?”

 雲華眉頭一皺:“王乾坤,你說清楚,顏福瑞怎麼重傷瀕死了,怎麼又是我們做的了?”

 王乾坤冷笑:“你們自己做的事你們會不知道?虧的顏福瑞福大命大,還吊著一口氣。”

 雲華聽到王乾坤一陣痛罵本就不爽,再聽到顏福瑞重傷瀕死後,對著手機就是一聲怒吼:“王乾坤,找個會說人話的來,你給我滾一邊去,爺的脾氣可不好,別給臉不要臉。”

 或許是這一聲吼真有點作用,那邊換成了蒼鴻會長那蒼老的聲音:“雲先生,顏福瑞這孩子早上被發現躺在旅館後的竹林裡,全身上下都是被藤條緊鎖過後青的發紫的勒痕,好在被早上去挖冬筍的村民發現,才暫時救回一條性命。”

 蒼鴻聲音有些淒涼,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們趕到時,顏福瑞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在我們一番人的救治下總算是熬了過來。”

 說著又是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請轉告司藤小姐,我們會全力配合她的,請不要再傷及無辜的性命了。”

 司藤在一旁聽的也是一頭霧水,她什麼時候去打傷顏福瑞了,自己怎麼不記得?

 她對雲華說:“開擴音!”

 雲華照辦。

 司藤語氣平淡的說道:“蒼鴻會長,顏福瑞怎樣了?”

 還沒等蒼鴻說話,馬丘陽就開說了:“我早就說過,司藤肯定會對顏福瑞下手的,你們看吧,看吧!”

 蒼鴻伸手打斷了馬丘陽,說道:“司藤小姐,雖然顏福瑞這孩子是丘山養大的,但罪不在他啊,那時他根本沒出生,不該讓這孩子去承受這些。您若是心中有氣,就把老頭子的命收去吧,好歹我也是跟隨師尊一同圍剿過您的,這樣您更能出氣,只希望別傷害這些可憐無辜的孩子啊!”說完淚流滿面,掩手痛哭起來。

 司藤聽得心裡煩躁,只說了一句:“我不屑去傷顏福瑞。”

 雲華接過話說:“蒼鴻會長,顏福瑞不是我們傷的,信不信由你,再見!”

 將電話一掛,對著司藤說道:“你說是不是沈銀燈做的?”

 司藤嗤笑一聲:“不是她還能有誰,這是準備將顏福瑞當成戰鼓擂聲了,正所謂哀兵必勝,沈銀燈果然是玩三十六計的。”

 雲華嘆了口氣,倆人靜靜的對坐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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