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當顧德華將鬼鬼從路狂生手裡接過去的時候,路狂生對著鬼鬼鄭重其事地鞠了一個躬。
鬼鬼張大嘴巴,打了一個哈欠。
“是我錯了。”
路狂生認真地說道:“我以為你一個小娃娃,不可能會什麼玄術,可是事實證明,你真的很厲害。”
“沒關係噠。”
鬼鬼根本就沒把路狂生之前的態度放在心上。
對於小娃娃來說,睡覺才是重要的事情。
現在是半夜,鬼鬼又動用了鬼仙之力,所以鬼鬼已經很困了,沒有力氣來應付路狂生。
路狂生離開的時候,鬼鬼就像個小考拉一樣,摟著顧德華的脖子,已經睡熟了。
夜深人靜,有人睡得甜美,也有人夜不能寐。
京都。
顧默謹接到了張志勇的電話。
他讓張志勇查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
第一個訊息是,最早發現鬼鬼的人,是九華山的方丈,叫做圓痴,現在正在京都參加一個玄門論壇。
第二個訊息是,趙猛的死,果然很有問題。
顧默謹放下電話的時候,很平靜。
應該說兩個訊息都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也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鬼鬼出現前,圓痴曾辟穀三天,三天的時間他一直在地藏王菩薩的主殿內誦經祈禱。
而趙猛死前,曾經在一家地下傢俱廠打過工,傢俱廠已經在一年前關閉,而在這個傢俱廠打過工的四十九個人,已經全部去世。
顧默謹隱隱約約感覺到,鬼鬼的出現和圓痴的祈禱以及傢俱廠的事件存在著某種聯絡。
甚至傢俱廠死去的四十九的人數,都不是偶然的,而是有人刻意為之。
而這種聯絡和刻意,都指向了一個巨大的陰謀。
顧默謹站起身來,打了一個電話:“柳鈺,明天一早跟我去一個地方。”
有的事情,不面對是不行的!
圓痴是一個六十左右,莊嚴寶相的和尚。
那模樣讓人一看,就是根骨清奇、萬里挑一、六根清淨適合出家的男人。
顧默謹和柳鈺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膳堂裡和一群和尚道士吃自助餐。
因為有道士在,所以葷素都有。
和尚們,自然都選擇素餐。
就算有人想偷偷吃一個雞蛋什麼的,也都躲躲藏藏地等別人看不見再拿。
偏偏圓痴的手中就明目張膽地拿著一個雞蛋。
想讓人不注意到都很難。
柳鈺先走了過去,坐在圓痴對面。
圓痴挑起眉毛看了柳鈺一眼,沒有說話。
柳鈺笑道:“大師好。”
圓痴沒理他,只是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一枚一元錢硬幣,放在桌上,又把手中的雞蛋放在旁邊。
柳鈺用手推了一下金絲邊眼鏡。
一道寒光自眼鏡片後的眼眸中閃過!
圓痴這是想跟他打禪機嗎?
他可是哈佛的三料博士,都哈佛了,怎麼可能打不了禪機呢?
他吸了一口涼氣,過了好久才恍然大悟地問道:“大師的意思是,一切自在天機?”
圓痴搖了搖頭,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柳鈺,說道:“我的意思是,沒錢,你就滾蛋,別過來和老和尚扯淡!”
大師說話都這麼直白的嗎?
柳鈺突然覺得原來大師也不是那麼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的。
顧默謹在一旁聽到這裡,也走了過來,他從懷裡掏出支票簿,隨手寫了一個數字,放在圓痴的面前。
圓痴眼睛猛地睜大,從懷裡掏出老花眼鏡來戴上,看了又看。
最後確定,支票上確實寫著一百萬!
頓時整個人都興奮起來。
顧默謹道:“大師只要幫我解除困惑,這一百萬就是大師的。”圓痴雙手合十,唸了句佛號:“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菩薩啊,這錢弟子真的很想要,求菩薩給弟子一個暗示,這錢到底能拿不能拿?
然而菩薩並沒有理他。
顧默謹見他一直在唸佛號,以為他對數額不滿意。
於是將第一次的支票收回來,撕了一個粉碎,又重新寫了一張,放在圓痴面前。
一千萬!
圓痴的佛號唸的更緊了,心抽抽的厲害。
菩薩啊,弟子能不能犯一次錯,就一次?
不知不覺,圓痴光頭上已冒出汗珠。
顧默謹見他已心動,問道:“我只想知道,鬼鬼是誰,來自哪裡?”
圓痴嘆了一口氣道:“施主,你極盡人間富貴,不該知道的又何須追問。”
鬼鬼的來歷竟然是不能讓自己知道的嗎?
顧默謹眸光一閃,問道:“那大師,什麼是我能知道的?”
圓痴又道:“一飲一啄,皆為天命,施主和鬼鬼
有數世父女之份,一切隨緣就好。”
顧默謹皺眉,鬼鬼已經是自己的妹妹了,又何來父女之份?
圓痴看了看顧默謹的臉色,微微一笑:“緣分到時,施主自會明白。”
顧默謹見也問不出什麼了,帶著柳鈺轉身就走。
桌子上的支票,便留在了那裡。
圓痴看了看支票,手指大動。
想拿,又不敢。
財寶動人心,無奈佛祖有嗔怒。
圓痴終是不敢違抗佛祖之意。
他手一揮,叫來一個小沙彌,指著那張支票道:“去捐了吧?”
小沙彌認得圓痴,忙合十道:“遵命。”
伸手拿起那張支票,正要出去。
圓痴又把他叫了回來,戀戀不捨地看著那支票。
終是狠下心來,擺擺手:“拿走拿走!”
小沙彌應了一聲。
正要轉身,卻見圓痴拉著他的衣襟,就是不放。
小沙彌不解:“師傅,你這是……?”
圓痴盯著那張支票,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
到底還是不敢增加罪業,他抓著小沙彌的衣襟好久,才終於恢復了清明,鬆開小沙彌,開始唸經。
小沙彌丈八和尚摸不著頭腦,拿著支票走出膳堂。
來到善緣堂,小沙彌隨手將支票丟進功德箱內。
一瞬間,那一個接著一個的零從小沙彌眼前飄過。
小沙彌這才看清楚這張支票到底有多少錢。
他瞪大了眼睛,伸手想去抓住那支票,只可惜,支票已悠悠飄入功德箱內。
功德箱的鑰匙在方丈手中,別的人是沒有辦法開啟功德箱。
小沙彌足足在功德箱旁坐了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從此大徹大悟,視金錢如糞土,終成一代高僧。
有人問過小沙彌,是什麼原因讓他突然了悟。
小沙彌只說了一句話:“曾經有一張支票在我面前,我不曾珍惜……”
話帶禪機,回味無窮。
這是後話……
顧默謹帶著柳鈺上了車。
柳鈺問道:“顧總,趙猛打工的那個地下傢俱廠需要去看看嗎?”
顧默謹沉默片刻道:“下週就是蘭空幼兒園國慶演出,等鬼鬼跳完舞再去。”
柳鈺應了一聲。
顧默謹靠在後座的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迷惘,好像自己處於一片未知的黑暗中。
連來歷都不能說出來,鬼鬼,到底是何方神聖?還有,她來到自己身邊,又帶著怎麼樣的使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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