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音樂的陪伴下，飛機已經完全越過了氣流區。
這時候乘務員往旁邊經過，身側的人招了招手。
很快對方就帶著熱情的笑走了過來，“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忙嗎？”
耳機裡面的大提琴聲驟然間到了高潮，身邊的人壓低聲音說的話謝鳶一時間沒有聽到。
不過乘務員很快就點了點頭離去了。
謝鳶收回視線，這回才重新轉頭看向窗外。
越過厚重的陰霾雲層，這邊有萬丈霞光迸射而出。
丁達爾效應穿透柔軟的雲層，一束束日光如同金色的琴絃，穿透之後又散落在下一層的雲堆裡。
日光映亮了少女的眼睛，將烏黑澄澈的眼底染上一抹金色。
烏黑的髮絲上面也撒了金粉。
齊燃在她回過神以前重新扯下了帽子。
乘務員回來了，帶著一包水蜜桃味道的糖果，這回謝鳶注意到動靜及時轉過了頭。
也聽到了乘務員跟鄰座說話的聲音，“這是您要的糖果。”
“謝謝。”
謝鳶再次聽到身邊的人的聲音，不由得微微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戴著一個口罩，要不然聲音為什麼有一種悶悶的感覺，總覺得隔著一層什麼東西。
正在這麼想著，旁邊很快傳來撕袋的窸窣聲。
緊跟著有東西遞到了自己面前。
謝鳶微微愣了下，看著眼前的粉嫩的水蜜桃味的糖果。
遞著東西的人手又往前遞了遞。
謝鳶這回沒有再猶豫，伸手抓了幾顆糖，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謝謝。”
“不客氣。”
他收回了手，然後好像撕開一顆拋進了自己嘴裡。
這糖並不是他自己帶來的，而是剛剛當著她的面叫人給的，謝鳶頓了頓，也撕了一顆吃掉，濃郁的水蜜桃甜香從舌尖蔓延開來。
甜食能夠讓人感覺到放鬆和愉悅，而且這個口味還是謝鳶比較喜歡的。
這回是真的漸漸放鬆了下來。
坐在後面的江辭雖然隔著這邊有一段距離，不過他又不困眼睛又尖，可是把買東西的畫面看得清清楚楚的，買的好像是糖？
他燃哥又不喜歡吃糖，這是給誰買的那不一目瞭然。
不過他這樣嚴嚴實實的樣子，謝學妹真的能夠認出來嗎？
還是他根本不會讓人認出來。
祁寧也看到了前面齊燃的動作，不過現在手機不能發訊息，要不然的話，他可能就有些忍不住。
只是往那邊又多看了幾下。
從湖城到海城要花費兩個小時的時間，謝鳶原本是在聽音樂看雜誌的，可是過了一會兒沒忍住睡著了。
手中的雜誌掉落在地，旁邊的人身形微微動了動。
過了一會兒看到那雜誌仍舊沒人撿。
猶豫了一下才轉頭看過去，少女身形微微往後仰著，此刻閉著眼睛睡著了。
轉頭過後，他的臉也完全顯露出來了，深眸薄唇，眉眼深邃，正是謝鳶剛剛開始的時候懷疑的人。
齊燃俯身將雜誌撿起來，輕手輕腳地放回去。
少女好像微微側身動了動，齊燃倉促偏頭躲避。
過了兩秒發現少女只是單純調整了一下姿勢而已。
這個季節雖然說早上已經有些冷，不過飛機裡面還沒有開始供應暖氣，不過倒是提供了小毯子，齊燃轉頭抽出毯子蓋到謝鳶身上。然後把耳機收了回來。
弄好之後抬頭，忽然對上側前方一個老人家的視線。
對方笑眯眯地看著他，張了張嘴，露出一個口型發問。
齊燃動作猛然一頓，意識到對方可能是誤會了，過了兩秒，才朝著對方搖了搖頭。
他一隻手還攥著小毯子一角，這會兒忽然用力，扯皺了毯子。
齊燃驟然鬆開，重重地吐出一口氣，拉上帽子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那邊的老人家也已經收回了目光，臨門口還比了個大拇指。
齊燃眉心一皺，將兜帽拉下來罩住自己的臉。
—
飛機在行駛過程中還是比較安靜的，兩個小時後降落，廣播裡又傳來乘務員的聲音，彷彿喧囂和嘈雜一瞬間解禁。謝鳶陡然醒過來，垂眸看到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不由得愣了愣。
她坐直身子向旁邊看，身旁的位置卻已經空了。
謝鳶摸了下耳朵，耳機已經被收走了。
這時候祁寧從後面過來了，謝鳶趕緊將毯子摺好放回原位。
祁寧走近，“學妹感覺還好吧？”
謝鳶點了點頭，收拾著東西往下去。
她站起身來，還是忍不住左右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看到灰色的連帽衛衣。
祁寧問，“學妹在看什麼？”
謝鳶收回目光，“剛剛坐飛機的時候，有人幫了我的忙，還沒有說謝謝他就走了”。
“是學妹認
識的人嗎？”祁寧忽然問。
“不是，是剛剛坐在我身邊的陌生人。”謝鳶搖了搖頭。
祁寧若有所思地點頭，“是這樣啊，可能是哪個好心人吧。”
虞酒嗯了一聲，包裡面還放著一些蜜桃味的糖。
她提了下，然後就跟著祁寧他們往外面走了。
＊
江辭和齊燃下了飛機，往預定的酒店去。
“燃哥，你跟謝學妹她——”
江辭有些不知道怎麼措辭，兩人的關係他是真的弄不明白了。
齊燃低垂著眸子，他們攝影的比賽也跟也是在海城，所以齊燃才會來這裡。
江辭問完之後就後悔了。他覺得齊燃大概不會想回答這個問題。
然而這回出乎意料，齊燃像是笑了下，“說起來你可能也覺得不信吧，也有些可笑，我好像——後悔了。”
江辭聽了這話，一直一路走到酒店都沒說出一個字來。
他是怎麼也沒想到這竟然是齊燃會說出的話。
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燃哥喜歡謝學妹？
不然的話，說什麼後悔？
啊這——
江辭看著齊燃走在前面的背影，晃了晃腦袋跟上去。
齊燃手上提著行李，另一隻手提著個小包，裡面還裝著那剩下的大半包水蜜桃味道的糖果。
他說完之後，自己也像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江辭從後面追上來，“燃哥，既然這樣？那你該怎麼辦？”
燃哥之前的那些行為，如果說是對待不喜歡的人，希望讓對方意識到困難主動退卻的話，那看起來也沒多大毛病。
可是如果是對待喜歡的人的話，那豈不是瘋了才那麼做。
江辭看著齊燃，都已經預見之後的場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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