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略微猶豫著靠近。
齊燃的手扶在座椅的欄杆上，紋絲不動。
女生看了一眼謝鳶，看她動作慢吞吞的樣子，以為她是害羞，咳嗽了一聲說，“沒關係的，20秒很快就過。”
說完這話，她的目光落在謝鳶的臉上。
心想著美女臉紅，應該也很好看。然而剛剛只是粗略一眼，這會兒仔細打量之後瞬間就愣住了。
心裡不由得劃過一抹疑惑，感覺謝鳶臉上的表情看上去並不像是害羞呀。
具體是什麼，她卻也一時半會兒描述不出來。
齊燃沒有動，那就要謝鳶主動靠近，謝鳶抿著唇瓣，兩人之間還有一拳距離的時候就不肯再往前面動了。
女生在旁邊猶豫了下說，“這可不行哦，距離不夠！要再往前面一點。”這麼說著，她伸出手指比了比。
謝鳶低垂著眼睫，渾身不適地緊繃。
淺淺地吸了一口氣。
其他人距離隔得遠，更沒有看出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只是一個勁兒的繼續起鬨，“還要靠近！一釐米！一點兒都不能少！”
喧鬧的間或桌面忽然有個杯子倒了，大家的注意力不由得被吸引過去，祁寧淡淡說了句抱歉，然後慢條斯理地將杯子扶起來。
隨即看著謝鳶他們那邊說，“玩遊戲而已，一個個的這麼嚴苛做什麼？”
“差不多的距離就行了吧。”
其他人沒怎麼看出來謝鳶的異樣，但是隔得近的這個說著要監督的女生卻看得一清二楚。雖然很疑惑究竟是為什麼，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繼續說靠近了。
而聽到祁寧說話的齊燃，身形略微動了動，不過抬起的桃花眼在看到面前少女的神情的時候，搭放在扶手上的手又剋制地按了回去，手背的青筋微微鼓起。
同樣抿著薄唇，一聲不吭默認了。
謝鳶沒有被催促更加靠近，心裡面鬆了一口氣，她還記得這個遊戲是對視20秒。
頓了頓，才微微抬起眼眸看向齊燃。
方一抬頭，就撞上了對方幽深漆黑的眸子，濃密的眼睫毛低低覆蓋，眼尾微翹。
一雙桃花眼中彷彿藏著寂靜而神秘的宇宙，暗流湧動，情緒變化莫測。
或許是因為太過漆黑，所以謝鳶都能夠從裡面看到自己的倒影。
隱約中，好似周邊的嘈雜聲都漸漸遠去，變得有些朦朧不清，思緒變得有些恍惚，謝鳶忽然想起，這並不是第一次他們這樣近距離的對視。
剛來湖城的時候，那個時候正好遇上母親緊急需要做手術，是齊燃陪著自己的。
謝鳶在小鎮里長大，也有幾個認識的鄰居哥哥，那個時候，她實在是慌亂無措，也很害怕。因為除了母親之外，她就再沒有其他的親人了。
害怕失去，所以茫然慌張，雖然說告訴自己要冷靜要鎮定，可是卻仍舊忍不住想哭。
母親做手術的那天晚上，她抱著膝蓋坐在外面的走廊等待，因為時間太晚，等待的走廊都沒什麼人了。
周圍好像都陷入了一片寂靜當中。
只有手術室門口的燈光引得心裡一片嘈雜慌亂。
有踢踏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一雙球鞋停在視線以內，緊跟著有人蹲了下來，青年的眸子閃亮如星，嘴角噙著笑意，輕嘖了一聲，“有什麼好哭的？這可是最好的醫生，再穩妥不過。”
“不要你母親沒有事，等到她出來之後，卻發現你把自個兒的眼睛給哭壞了。”
說著這話，青年還略微湊近了些，微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她，然後指著他自己的眼睛說，“怎麼樣？要不要看看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
謝鳶認得他，是下午的時候來接自己和母親的哥哥。
雖然這安慰人的話聽上去不怎麼客氣和好聽，但是卻有點說服力。
她剛抬了下頭，對上他的眼睛，隱約看見他的身影。
就覺得下眼瞼有點粗糙的力道抹了上來，“別哭。”
“別哭。”
“十九、二十——！”
謝鳶驟然回神，在聽到齊燃很輕的聲音的時候，同時聽到了身邊女生歡呼的倒計時。
她立刻扶著椅子退了回去，抬指揉了下有點發澀的眼睛。
女生鼓了鼓掌，其他人也是一片歡呼起鬨。
“我還拍了照！這兩人真的是絕了，對視的畫面都能夠一分而為二作為情侶照！”
“我靠，你靠近一點兒我看一眼！”
“你們的關注點都是這個嗎？難道只有我的關注點是我發現剛剛這兩人都是眼睛都不眨的。我覺得這不叫20秒對視挑戰。這叫20秒不眨眼挑戰！”
“你這麼一說我也發現了。”
“兩人這還真有點默契，不但兩人都沒眨眼，我還發現了另外一點。”
“什麼什麼你說？”
“我覺得兩人都在走神。”
“真的假的？咱們歡呼聲這麼大聲，他們倆都能
走神？”“嗯哼！”
那邊的學長咳嗽了一聲，吆喝著說，“行了行了，繼續！”
“各位，看牌！”
“來來來！有生之年能夠抽到一對親親卡嗎？”
“好，那就獎勵你抽到！”
場面又恢復了喧囂熱鬧，謝鳶轉頭眨了眨眼睛，抬手從桌面摸了一張紙巾，偏頭朝著另外一邊擦了擦。
大概的確是像他們說的剛剛沒有閉眼，所以說微微發澀流淚了。
至於剛剛齊燃說的話，應該是錯覺吧。
剛才監督遊戲的女生已經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她摸著鼻子還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旁邊的同伴看她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不由得撞了一下她，“又開始了哦！還在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女生小聲嘀咕，不過腦子裡面這人卻的確在回想剛剛的場景。
她稍微有那麼一點不確定，自己剛剛倒數20秒結尾的時候，好像聽到了齊燃學長跟謝鳶說話，說的是好像隱約是“別、別哭？”
女生覺得這兩個字有點沒道理。
這有什麼好哭的呀？頂多謝鳶那算是眼睛睜得太久了有點不舒服吧。
怎麼從齊燃學長口中說出來就變成了一本正經的安慰似的。
反正就是給她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新的牌又發到了女生手上，她也沒空再繼續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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