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大夫向來是看誰不順眼就懟誰,他這脾氣在附近的村子裡極其有名。
據說鎮上有戶人家來請他去幫忙扶脈,因為自大又桀驁不馴,最後給他罵的落荒而逃。
但是文老大夫的醫術也的確好,所以他脾氣再差,求上門請他幫忙扶脈的人,也有不少。
如今毛蛋的娘說這番話,還真讓他十分生氣。
“現在就給我診金!”文老大夫一臉嚴肅,他臉上的山羊鬍隨著他的動作而顫抖,“十兩銀子!”
“這麼多?”
毛蛋的娘脾氣也不好,她大吼,“你這個老匹夫,你這是搶錢啊?”
“我搶錢?”文老大夫哼了哼,“若不是我,你家毛蛋怕是命都沒了!”
“原來,你家毛蛋的命還不值十兩銀子啊!你沒錢,你找什麼大夫?”
“我家毛蛋又不是你救的!”毛蛋的娘雙手叉腰,“他是溫阮救的,你要哪門子的錢?”
“你這個老東西怕是想錢想瘋了吧!”
溫阮披著鬱陽的衣服,她看向毛蛋的娘,“那你給我十兩!”
毛蛋的娘:“……”
她沒想到這溫阮居然會幫著文老大夫這個老東西說話,而且開口就是要十兩銀子。
文老大夫聞言看向溫阮,笑了笑。
溫阮又不是糊塗的人,文老大夫顯然是在幫她出氣,她哪能在這個時候拆文老大夫的臺?
“我家孩子不是你救的!”毛蛋的娘又轉移話題,她說,“你救的是陳家的孩子!”
“我們願意給十兩!”
“是的,我們願意!”
趙氏和陳柳兒本就覺得毛蛋的娘過分,如今毛蛋的娘還要扯上她們,她們自然想都沒想,就回答要給溫阮十兩銀子。
在他們的眼裡,這銀子是可以努力賺的,可小樹的命沒了就真的沒了。
“文大夫、溫姑娘,診金和救命的錢,我們都會給的!”趙氏說。
陳柳兒也點頭,“我和我娘有積蓄,我們馬上回家去拿!”
文老大夫也沒阻止陳柳兒朝著家裡跑去,他伸出手朝著毛蛋的娘攤開,“給錢啊!你發什麼愣?”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若是不給錢……”
文老大夫瞧了一眼剛醒來的毛蛋,就說,“我就把你家毛蛋再丟回河裡去!”
“你自己去救!”
毛蛋嚇的哇哇大哭,他現在聽到‘河裡’兩個字都害怕,“娘啊!”
“我不要去河裡!”
毛蛋的娘一邊把孩子往懷裡攬,一邊大喊,“你敢!”
“老東西,你敢欺負我孩子,我和你拼命!”
“你和我拼命?”文老大夫冷哼,“別看老夫我年紀大了,對付你一個瘸子還是輕輕鬆鬆的!”
“老夫可從未說過,不對白眼狼一樣的女人動手!”
說著,文老大夫還真的要準備動手。
毛蛋的娘嚇的往後退,而文老大夫的目光也落在人群裡的張大虎身上。
其實在張大虎來的時候,文老大夫就注意到這個人了。
結果張大虎壓根不出來,估計是想著這事就這麼過去,畢竟感謝人是要給東西的,張大虎和毛蛋的娘都捨不得!
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文老大夫可不想讓救了孩子的溫阮寒心,往後誰還敢去救人?
好人就不該被欺負!
“錦繡——你這個蠢貨!”張大虎見文老大夫真的要把張毛蛋丟進河裡,才趕緊從人群裡擠了出來,他抬起手就給了毛蛋的娘狠狠的一巴掌,“快給文大夫和溫家姑娘說謝謝,你這個白眼狼,他們可是救了你的兒子!”
張大虎用足了力氣,毛蛋的娘被打的頭暈眼花,鼻血從鼻子裡流了出來,哪裡還有方才趾高氣揚的勁。
她如今的樣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可在場的人卻沒有一個人同情她。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快道歉!”張大虎抓著毛蛋的孃的衣襟,拿腿去踢她的膝蓋,讓她跪在了溫阮和文老大夫的面前。
毛蛋見父親這樣,更是哭的厲害。
毛蛋的娘這會才是真的怕了,她趕緊求饒,“文大夫、溫姑娘,是我的錯,你們別生氣,我一定給診金!”
“溫姑娘,你是個好人,你救了我的孩子,我感謝你的!”
“我會做衣裳,會做鞋子,我都給你做,不要你錢……”
“我謝謝你!”
她被嚇傻了,一直對著文老大夫和溫阮磕頭。
文老大夫卻是冷冷一哼,“誰稀罕你做的東西?既然溫家姑娘救了你家的孩子,這十兩你必須給!”
“不然,我有法子收拾你!”
村裡的人都知道,文老大夫這話的確不假。
上河村的幾位老爺,都對文老大夫十分的恭敬,連里正見到文老大夫都要行禮。
誰都知道,這位老大夫有本事著呢。
張大虎皺眉,“文大夫,我知道你生氣,只是這十兩銀子,是不是太多了?”
他本以為讓妻子道歉,這錢就算了。
可如今瞧著,文老大夫是一定要收這個錢了。
張大虎肯定不樂意。毣趣閱
“你家孩子不值十兩銀子?”文老大夫反問張大虎,“還是說你想賴賬?”
張大虎又對文老大夫和溫阮行了一個禮,“我沒想賴賬,就是想少點!”
“我知道錦繡今天做錯了事,我已經讓她道歉了,你們要是覺得心裡不舒服,我再狠狠的揍她一頓!”
“只是這錢,能不能少一點!”
“不行!”溫阮和文老大夫異口同聲的回答,“不能少!”
兩個人十分的默契,文老大夫瞧著溫阮的目光,倒是多了幾分賞識。
張大虎也來了脾氣,“你們這是訛詐?就不怕我去府衙告你們?”
“要知道,張某在衙門裡也是有認識的人的!”
“是嗎?”文老大夫說,“那你試試!”
“好!”張大虎嗤笑,“我看你這個老東西找誰幫你寫狀紙!”
“你連認識的訟師都沒吧?”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裡出現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他說,“文大夫和溫姑娘的狀紙,我來寫!”
“很巧,我在衙門裡,也有認識的人!”
溫阮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看過去,便瞧見了一雙能溺斃她的眼眸!
柔情似水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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