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州城,說是城,其實對住在這裡的人來說,也就那麼回事兒!
敦煌那邊的節度使,越發的殘暴了,橫徵暴斂毫無收斂,別說那些桀鶩不訓的回鶻人沸反盈天,就是漢民們也是蠢蠢欲動。
瓜州說是州,其實治下除了瓜州城,只有晉昌,常樂兩個縣,常年的戰亂,導致瓜州人口凋零,城鎮破敗不堪。
瓜州觀察使由敦煌的節度使兼任,這讓瓜州的最高官員就是縣令,曹延祿對瓜州的統治之嚴苛令人髮指。
身材高大,一身現代裝束的趙銳昊,哪怕是在人員複雜,各族混居的瓜州城裡,也是非常的顯眼。
哪怕是瓜州城裡的貴族小娘子,都沒有趙銳昊這個大男人的面板白淨。
身處雜亂的瓜州城,趙銳昊就像是一個一萬瓦的大燈泡行走在黑夜裡,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
一個渾身髒的要命,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那散發的惡臭的男子,就這麼急匆匆的向著趙銳昊撞了過來。
趙銳昊又不是什麼善茬,直接就是一腳踹了過去,那個蓬頭垢面,都看不出模樣的人被踹的直接滾了出去。
“殺人啦!”
淒厲的慘叫聲傳出去老遠,蹲在街道邊上的三個男子,那打扮跟乞丐沒什麼兩樣,就直接把趙銳昊給圍了起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兇殺人,走,去縣衙見明府!”
趙銳昊壓根就沒說話,上去就是一頓踹,那三個人沒想到他會先發制人,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直接被踹的在地上打滾。
街道上的其他人,也只是偶爾瞥一眼而已,然後該幹嘛就幹嘛,這種事情在瓜州城早就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了!
“貴人息怒!貴人息怒!是某有眼無珠招惹了貴人,還請貴人息怒啊!”
最早那個想撞趙銳昊,卻被他踹飛出去的乞丐,爬起來趕緊道歉,他們今天算是踢到鐵板上了,只能自認倒黴:
“貴人但有差遣,某等絕無二話,還請貴人息怒!”
“沒看出來,竟然還文縐縐的,一群大男人,整天無所事事,雞鳴狗盜,連惡少都不如!”
趙銳昊皺眉,這才停了下來,從小到大他都在打架,當年在學校裡那是出了名的刺頭,找他的麻煩,他怕過誰:
“我說的話,你們可聽得懂?”
“聽得懂!聽得懂!貴人一看就知道是從中原來的,中原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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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好!”
這乞丐雖然看不清面貌,不過聽聲音年齡不大,說話也條理清晰。
趙銳昊捂著鼻子,卻依然不管用,對方身上的味兒實在是太大,也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是怎麼習慣下來的。
對於當前的情況,趙銳昊兩眼一抹黑,他需要找人瞭解更詳細的情況,以及自己所處的年代:
“你們是這裡的地頭蛇,我正好對這裡不熟悉,你們給我找個吃飯的地方,然後給我好好說說!”
“好說好說!貴人找咱們,那算是找對人了,這瓜州城裡,就沒有咱們不熟悉的地方!”
年輕乞丐點頭哈腰的說著,地上的那三個他的同夥也爬了起來,都有些畏懼的看著趙銳昊。
看著他們那一身的打扮,趙銳昊實在是忍不住了:
“有手有腳的,就不知道洗洗?非得這麼噁心人?這附近哪裡方便?趕緊去給我好好洗洗!”
年輕乞丐一陣點頭哈腰,畢恭畢敬問趙銳昊:
“咱們都聽您的,這就去洗!貴人是在這裡等一會兒,還是跟著咱們?”
“閒來無事,正好到處看看,你們前面帶路!”
趙銳昊撇了他們一眼,根本就不怕他們跟自己耍花招:
“如果你們幾個想要糊弄我,儘可試試!”
“不敢不敢!貴人說笑了,咱們哪裡敢糊弄您呢!”
乞丐們點頭哈腰的,趙銳昊就當沒看到他們直接的眼神交流,就這麼大刺刺的跟著他們向前走去。
瓜州城當年也輝煌過,大唐強盛時期,城中商隊來往不絕,各行各業繁榮無比,那個時候的瓜州城,人口眾多。
哪裡像現在這樣,整個瓜州城都顯得有氣無力的,城中破敗不堪,居民人數只有不到四千人,城中到處都是殘破廢棄的民居。
趙銳昊跟著四個乞丐,一路來到一大片廢棄的居民區附近,四個乞丐熟門熟路的進了一處破院落。
黃土的低矮圍牆坍塌了大半,院子連門都沒有,不過院子裡不錯,不但有一口水井,竟然還有兩棵無花果樹。
“這裡不錯,竟然還有水井!”
趙銳昊也只能說這麼多,因為除了水井之外,這裡一無是處,就連那房屋都是四處漏風,門窗全無!
“貴人有所不知,為了能搶到有水井的院子,城中的乞兒打的頭破血流,甚至都死過好幾個人!”
依然看不清樣子的年輕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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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從破屋裡提出一隻不大的舊水桶,這種木質水桶,趙銳昊好多年沒見過了。
院子裡有草繩,乞丐們用草繩拴著木桶在水井裡打水,這剛剛開春,不但氣溫低,水也涼。M.Ι.
可四個乞丐跟沒事人一樣,直接就用井水洗手洗臉,這身體素質,趙銳昊也是自嘆不如!
能夠在如此惡劣的環境中活下來,這些乞丐也算是適者生存,就是不知道他們的淘汰率有多高。
不去管四個乞丐,趙銳昊倒是對這一大片的荒廢居民區挺感興趣的,這裡以前也是人煙稠密之地,只不過是因為戰亂而日漸荒廢。
如今城中的漢民人數,其實並不佔優勢,趙銳昊之前看到的,城裡的異族人有很多:
“我之前看到,這瓜州城裡的異族人挺多的,他們也都住在城中?”
“貴人說那些回鶻人啊!他們也是住在城裡的,反正城裡有的是地方,官府巴不得他們來的更多呢,那樣就可以多收稅了!”
年輕乞丐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趙銳昊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們,看來能存活下來的人,都有自己獨特的生存之道。
年輕乞丐看了一眼趙銳昊,很自來熟的套近乎:
“某李糧,糧食的糧!還不知貴人怎麼稱呼!”
“趙銳昊!”
“原來是趙郎君!不知趙郎君來瓜州做什麼買賣?這瓜州城咱們熟悉,趙郎君若想採買貨物,儘可招呼咱們幾個就是!”
李糧在那裡洗了半天臉,卻依然黑不溜秋的,這都換了第三桶水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有多長時間沒洗過臉,這都是人才。
“遊歷至此,到處走走看看,散散心而已!”
趙銳昊哪裡是什麼商人,說起來,在這裡他就是個街溜子而已:
“這瓜州城裡,物價如何?”
“自然是不能跟中原相比的,一文錢可買兩個囊,羊肉也便宜,十文錢可以在瓜州城裡隨便吃!”
李糧隨口說道,說完之後,就把桶裡的髒水倒掉,重新打了一桶水上來:
“不過咱們這裡茶葉太貴,只有那些貴人們才能喝的起!”
另一個乞丐聽到後,也跟著嘟囔了一句:
“酒也不便宜!”
趙銳昊不置可否,他對於現在,自然還是兩眼一抹黑,必須得自己走走,才能夠確定下來。
瓜州城!誰能想到,他竟然能夠來到這麼一個陌生而又落後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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