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之間，利益至上，雖然蠻夷之前的大舉進攻大鄴，但一來沒有對大鄴造成多大的傷害，二來之前的俘虜都還在荒城種糧食，三來蠻夷也給了大鄴補償，於是對於出使蠻夷的事情，滿朝文武都同意。
“哪位愛卿願意負責此事？”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實都想去，這事情不難，蠻夷本來就窮，被大鄴打怕了之後也不會再敢傷人，只是這技術是清禾郡主提供的，他們來接受不會被挨批吧。
其他人看李斌和李松宴都立在一側不動，內心躍躍欲試。
“不然就讓阿宴去吧，把清禾郡主一起帶上。”
秦熙看這些人不動，都以為他們不願意，決定還是勞煩自家親戚，果然啊，分憂之事還得是親人，讓阿宴把清禾帶上，讓清禾也感受一下大鄴的美！
其他官員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就知道太子不會讓這個功勞讓給其他人，不過嘛，他們也不在意，雖然這件事情是個好事情，但現在天氣這麼冷，在路上可不好過，他們年紀大了，沒年輕人身體好，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年輕人更好。
他們畢竟是長輩，要給年輕人出頭的機會，幾乎所有人都這樣寬慰自己，不寬慰不行啊，你還能頂嘴啊。
“這麼冷的天，他讓我們去塞外？”清禾覺得自己是聽錯了李松宴的話，怎麼可能呢，天上的雪這麼大，路過的的南方那麼寒冷，這鬼天氣還讓她上路，她可真是太難了。
“我們就不能等天氣暖和了再去嗎？”
李松宴：“天氣暖和了，羊毛也會被剪下來扔掉。”
清禾喪氣的趴在桌上，太難了。
“那孩子怎麼辦，我久了就不見會很想的，”清禾委屈的皺著眉，叫她一起去幹什麼嘛：“我去幹嘛，沒用啊。”
“有你和塞外的蠻夷交談就行了啊。”
李松宴思索片刻：“大約是想讓你多看看這裡的風景吧。”
清禾突然想起來，以前她常給哥哥說要是有機會就出去旅遊，但她一直沒能實現。
重拾心情，清禾不再抗拒，路上太冷來的，她就將馬車給改造一番，整體都擴大了，讓李松宴和清禾兩人躺在裡面都行，還準備了可以摺疊在車箱內的桌子，本身的馬車上的窗簾改成了窗戶，到了晚上可以關著，馬車的前端也做了隱藏的機關，將馬匹卸掉後，馬車前肢可以支出槓桿固定馬車不動，整個馬車被清禾改動的可以說成了一件小型的臥房。
“也不至於此……”
這陣勢讓李松宴無奈，唯有李筠景和蘇氏看著清禾這個改動大呼很棒，很顯然，兩人都喜歡這個馬車。
“母親，小景，你們要是喜歡就讓木匠做，我圖紙都給了他們，你們可以一人做一輛車廂，給祖母也做一輛。”
蘇氏：“不錯不錯，這馬車非常適合出門，等你們父親告老退下，我們也能出門多走走，”蘇氏也羨慕那些可以經常出門的人，她因著丈夫還在朝中，基本只能在京城四處逛了，只能羨慕別人。
“母親，我也要這個，你先給我做吧，我要坐這個車廂去讀書！”
李筠景這分明不是讀書，這是想對小夥伴炫耀呢。
準備好了所有，兩人就趕到塞外，一路上是十分寒冷，但清禾見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風景，和之前從潮州府趕到汴京的心情不一樣，這次清禾更有時間在路上玩，多看看，多瞭解各地的人文風情。
清禾也見到了自己給出的紅薯，在她途經的地方，到處都種植了紅薯，還有汴京的乾貨作坊製作出的粉條，在地少的地方更受歡迎，量大，好吃，花的錢又少。
清禾的心湧上了一股莫名的情緒，讓她看到這些人的時候，看到他們講到這些食物的時候，整個人是充滿活著的希望的，也暢想著自己未來越來越好的生活的時候，讓她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努力活著的人都應該受人尊敬。
這一刻清禾很慶幸自己能來了這裡，不然她上輩子可能就庸庸碌碌的過完了一生，每日忙著種地，也不一定能遇上像阿宴這種真的能為她付出生命的人。
“阿宴，我們還要多久到。”
遠處白茫茫的一片，剛開始出門的時候還覺得好看，看多了就不行了，清禾現在迫切的想去到邊關，能早點幹完就早點幹完。
“快了，明日就能到荒城。”
李松宴預估著時間，明天差不多，清禾也沒再詢問，等到第二天中午，兩人看到了荒城的城門。
守城的將士站的筆直，也凍得臉和手通紅，手上握著冷兵器一點一點侵襲著這些士兵，冷的大家人已經快沒了知覺。
這時候能用的保暖衣物也就是棉衣，但士兵一身棉衣一身盔甲，是沒辦法穿上的，只能穿薄薄的棉衣，但好在城門的守衛在冬日是輪換著來，所有大家凍歸凍，忍過這一時間就好。
清禾看到他們這樣子，內心的使命感升起，她一定要讓這些守衛邊疆的將士感受到溫暖，除了羊毛，像鴨毛鵝毛其實都能做保暖的衣物，上一輩子席捲全
球的羽絨服，不就是著鴨毛鵝毛做的嗎，等她回去就研究研究。
順利到達荒城，兩人先去將軍府拜見大皇子，李松宴和大皇子兩人聊天，清禾和大皇子妃兩人聊天，讓清禾意想不到的是，大皇子妃居然是個娃娃臉，人好像還挺社恐的，全程都是清禾問，大皇子妃答，看著大皇子妃憋不出話還要招待她的可憐樣，清禾直接說自己舟車勞頓像休息，大皇子妃眼神都從暗淡無光改為眼冒精光，發現自己有點得意忘形，大皇子妃又將臉上的表情守住，讓人帶清禾去了休息的地方。
清禾搖頭，幸好大皇子選擇常年駐守邊關，真要是回到京中，這大皇子妃可要天天頭疼了。
因為清禾想早早回去，所以兩人也不耽擱，第二天休息好了就去塞外，能這麼快緩過來還是託清禾這改造過的車廂，兩人在路上一點也不累，但睡床和睡車廂是有區別的，所以兩人還是等了一天才出去。
蠻夷知道大鄴的人要來，還以為是自己又惹了什麼事，大家坐在一起商量，都發現沒惹事，大冬天的，風大雪大，誰都不想出門，也沒人出去惹事。
“唧唧歪歪，磨磨唧唧的，咱們又沒惹事，之前的兄弟都還在荒城當農夫呢，我們又不是傻的，他們要真是給我們安罪名，那我們就幹了！”
很是熱血的話，但事情的發展出乎這些人的預料，大鄴居然是找他們談生意的。
“我們知道你們到了冬日食物短缺，甚至會有餓死人的風險，所以作為鄰國，大鄴也不忍心你們如此艱難，正好我們有多餘的糧食，但白送給你們肯定是不行的，所以……。”
所以什麼！你倒是快說啊！
草原的人都是糙漢子，常年喝酒吃肉脾氣急，這李松宴說話說一半留一半的樣子，這些人聽的心焦。
“你們有什麼能換的，自己說說吧。”
“羊？”
“羊什麼羊，拿羊換糧食，我看你是腦子出問題了，我們現在的羊還剩幾隻，你不知道數一數啊。”
上次大戰賠了幾千只羊，可不是讓這些人損失了一半的羊嗎。
“雪蓮？”
“你去找啊，整個塞外你翻遍了，找出的幾朵也不夠換夠族人吃的糧食。”“蟲草高，我們部族蟲草也多。”
“這個可以是可以，但大鄴的人要嗎？”
最後大家商量出自己部族能拿得出來的東西，找李松宴商議。
單子上的東西非常多，但沒有一個是李松宴想要的羊毛，其實在他們這些人看來，羊毛是不值錢的，哪裡能拿來換東西。
大家看李松宴沒有說話，擔心這人不滿意，“李大人，這裡您看到合適的嗎？”
李松宴：“合適的，但這些東西對於你們來說只能籌齊今年，可湊不齊明年，這些珍貴物品的產出我也是隻曉得，你們這些應該也是存了一兩年的，今年全換了，拿明年呢，你們這些人拿什麼換。”
有一個腦子轉的快的人知道李松宴想換，只是他們沒有選到李松宴想換的，他趕緊問：“那您能指點我們一下嗎？”
“當然可以。”
……
在這些塞外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他們談成了一筆交易。
等李松宴走了以後，塞外的這些首領將這籤協議的男人圍在中間，憤怒：“你怎麼想的，這協議一簽，你們部族就是大鄴的附屬部落了，你怎麼能為了糧食如此底下。”
這男人一點也不在意：“那你們餓死吧，”男人轉身離開，得快點回部族準備東西，這樣他們也能早點獲得糧食。
“你別走啊，大鄴他們和你換的是什麼，你給我們說一聲再走。”
“不行，李大人說了，簽了協議的人才能獲得這個交易，”男人轉身，告訴了他們一個殘忍的事實：“對了，我什麼好東西都沒有付出。”
李松宴還在帳篷內，荒城跟隨他一起來的將士不可思議的看著李松宴，不愧是文官，嘴皮子就是厲害。
“什麼叫什麼好東西都沒有付出，你們覺得可能嘛，我們寫的蟲草和雪蓮他都不要，他肯定是還想要別的。”
其他人看到那人高興的離去，一個熟知這男人部落的人說：“他們部落現在沒剩下什麼好的，老的老小的小，青壯年全在荒城幹活，當初為了掏人把部落裡的好的全拿出來了。”
“你怎麼知道？”
“我媳婦就是他們部落的人，小舅子現在還在荒城呢，岳父一家全靠我們家支援，不然這個冬天早餓死了。”
這句話讓大家都猶豫了起來，想換，可這個協議的內容讓他們不能忽略。
若是選擇和大鄴交易，那以後就需要聽從大鄴的差遣，部落每個首領的繼任者，都需要去到大鄴汴京學習，這妥妥的要教化他們啊。
“當附屬國，總比餓死強吧，死了就什麼都沒了，活著就有希望，而且我們要真的成了大鄴的一部分，其他的鄰國也不敢再來偷襲我們，搶我們的東西，不是挺好的嗎。”
離開的男人又回來了，總歸是同
族，每個部族都在聯姻，關係早就深深攪在一起，這些人沒糧食，他們部落有糧食，一樣保不住，他還是回來勸說他們了。
“今年冬日過了一半了，你們部落裡的人還剩多少，自己沒去數過嗎？”
他們當然數過，只是他們還是不能接受大鄴的條件。
男人嘆氣：“好吧，那我給你們說這個條約最後的一條，只要簽約的部族沒有反心，不夥同他人侵害大鄴，那麼大鄴不會管我們自己內部怎麼管理，甚至還會在其他人攻打我們的時候，向大鄴求助。”
“真的！”
男人點頭。
這下這群人也不再猶豫了，全都開始找李松宴籤協議去了，等所有人都將協議簽好，大家看到大鄴要交易的羊毛，忍不住搖頭，“這東西有什麼好，拿來沒用的。”
“你管他有沒有用，而且你覺得沒用，萬一大鄴的人覺得有用呢，大鄴能人異士這麼多，肯定是有人發明了羊毛的使用方法，要我說我們還得感謝這人，不然我們那囤著的羊毛一點用處都沒有，哪裡還能用來換糧食。”
大家這羊毛囤著，都想的是冬日換地方的時候直接墊在蒙古包的下面，哪裡想到能換糧食。
李松宴第二天就讓人將糧食，也就是紅薯給運到塞外，如今這裡算是大鄴的附屬地了，李松宴一次做了兩件事情，大皇子看到這能幹的李松宴，有點遺憾這為啥不是他的孩子，這高智商他羨慕啊。
按照協議上籤署的兌換規則，每個部落排著隊和大鄴這邊的人換著糧食，見大鄴的人推著糧車來到草原，這群身高八尺的漢子都激動的說不出話，看到自己換的那些糧食，更是激動的說不出來話。
幸好昨天簽了，幸好他沒有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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