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自若，絲毫未有拘束，竟瞧不出任何不適端倪。
如此明櫟帝倒是對她多出了幾分青眼。
“嵐老雖不務正職，好歹也是兩朝元老，畫藝自更是不必提，他方才這番言語重量可不輕，你有何想法？”
分明是問話，可明櫟帝這語氣倒親切。
“回陛下，承蒙嵐老青眼，藍汐惶恐。”
她話音剛落，明櫟帝便衝著嵐震接下：“你聽聽，擺明了不承你的意。”
“陛下多慮，民女並非此意。”藍汐身子俯的更低，暗自頭大起來，怎麼這皇帝跟她想象中的竟這般不同，客氣一下都不行？
“願意…一試。”
她把頭埋的更低，這四個字說的悶悶沉沉，像是牙縫中摳出來的一般。
話語一出，嵐震和汶姑姑緊繃著的脊背都雙雙鬆弛了下來。
“答應的倒是痛快，你可想過，若做不到該如何？”明櫟帝話頭一轉，又開始與她為難了起來。
藍汐直起身子，臉色也變得有些僵硬。
心中登時便覺得這九五至尊有些無理。
找茬兒？
“不知陛下以為應當如何。”
她語氣蔓延著細密的寒意，無聲表達著她的不滿。
的確，她並非生來活在涼國，卻也要從於這嚴苛的等階制度之下。
明櫟帝也察覺，身子微微舒展，眉目上揚，對她暗自又有了評價。
這丫頭，性子還挺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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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他輕咳一聲繼續道：“罷了，朕玩笑而已，嵐震既已做擔，朕便不再與你為難多加一碼。”他威懾破足的話語中聽似十分隨意。
“你年紀尚小，不宜封做長老，便題你的畫名入翰林院為畫師吧，如何？”
什麼？！畫師？
明櫟帝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西涼自建朝之日起便從未出現過女畫師，更別說是一個家世平凡的普通女子。
“陛下，臣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蓋過眾人的低語，藍汐不由自主被吸引去了視線朝旁側看去，掛鬢絡腮，濃眉圓目，略顯健碩的外形讓藍汐下意識的便覺得此人也許是個武官。
“周卿？但說無妨。”明櫟帝眉心微蹙，食指彎曲抵在下巴上，語氣好似很是意外。
周無涯放下作揖手，視線有意無意的往藍汐的方向掃：“不知陛下要封的這位畫師先前師從何門，家父是何許人也。”
秦箏箏凌目，忍不住遞了眼神給蕪穗郡主，心中打鼓。
將軍如今不知被那賤蹄子下了什麼迷魂湯，若她不知死活的提了將軍的名字，她該如何。
蕪穗郡主神色不曾有變，側手拍了拍她的衣袖以示安撫。
“你且說。”明櫟帝並不駁斥周無涯，周身氣勢倒叫藍汐覺得凌厲了幾分。.
官籍....
她仔細回憶著，只記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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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籍是長公主幫她弄來的，內容她也是看過的，當時上面寫了什麼來著...
斟酌片刻，她才開始娓娓道出。
“回陛下，民女出身寧安府，是凝安縣人，家師一年前就已外出雲遊，至今還杳無音信，民女也不知他究竟去了何處，是何人。”
周無涯雙手放在膝上，下意識便吐露疑問：“寧安府？。”
藍汐故作鎮定：“是。”
嵐震適時插上一嘴:“終選那日，司徒長老經手過她的官籍，並無什麼問題，更何況她藍氏一脈早已遷居至大晉，說白了僅是一門外戚罷了，我嵐震大可不必藉此來攀扯一個已故的人。”
藍汐聽著嵐震這字字句句句維護她的樣子倒還生出了不少感動。
周無涯默不作聲，他已然得到答案，便無需再追問下去。
很好，蕪穗郡主暗自勾出一抹陰毒的笑容，心中已然有了應對之法。
蠢東西，交代的倒是清楚，外戚就好解決的多了，憑她身上這二兩肉，得到賞識又如何，扔進狼窩還不是隻有等著被分食的命。
“行了，你先退下，蔡昆，你挑個日子，將朕旨意傳下去。”
明櫟帝神情顯現出幾分不耐，打發了藍汐轉頭便開始吩咐起蔡昆來。
一場授簪式，叫各懷鬼胎的幾人消磨去不少時間，
觥籌一個來回結束，都已是兩個時辰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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