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他們原本都忘了的。
可今日……
莫名的怒意騰騰昇起，在場之人臉色都變了，將眼中視線落到了秦洛白身上。
“既然這些屈辱你們都還記得，那還等什麼？直接上手啊！”
“說得對！”
“正是快意恩仇的年紀，可不能被他打出陰影！”
“打！”
不知是誰帶的頭，一腳踹在了秦洛白身上。
在場之人面面相覷，隨後便是更多的拳腳落下。
破院兒門扉吱嘎響著，門口兩個人四隻眼死死盯著裡頭的場面。
“可要……進去阻止？”
倒是意外的，南庭月開了口。
只只搖頭：“還不行……”
她說完輕手輕腳離開門扉朝著遠處走去，好似只是為了不讓裡頭拳打腳踢的動靜擾了自己。
南庭月皺著眉，不解的走上前：“郡主為何不進去？”
只只反問：“我進去了，又能阻止些什麼呢？”
南庭月抿唇沉默不語，黑眸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唉……
輕嘆一聲，只只伸手撫了撫南庭月的發頂，眼神慈愛，好似一位長者。
“阿月，你還小，你不懂，我現在進去根本無用。”
你還小？
他還小？
南庭月那雙深邃沉寂的眼忍不住瞪圓一些，他與只只本一前一後站著，可聽了這話，他向前走了一步。
和自己身側的小姑娘並肩，他伸手比劃了一下二人的身高……
他高一些。
你也比我打不到哪兒去。
南庭月想，又覺得不服氣，小聲嘀喃：“我七歲……”
三個字淹在唇角，風一吹便沒了蹤跡。
也不知道里頭那拳打腳踢的聲音持續了多久，只只閉著的眼忽然睜開。
是時候了！
大哥他們已出了城！
“住手！”
兩隻小手一左一右推開沉重久遠的門扉。
滿是稚氣的小奶音從身後傳來。
院中幾個人驚懼，還沒從報仇的快意中回過神，循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大一小兩個人蘿蔔頭立在門口。
方才咬牙悶哼，將嘴唇都咬破了血都不願啃聲求饒的少年卻在聽到門口的聲音裡，那雙緊閉的眼睜開，嘴角也溢位輕哼。
臭丫頭，他就知道她會來！
“呵……我以為是誰，原來是明月郡主啊。”蘇語凝眼眸一掃只只和南庭月，嘴角笑意譏諷，“各位同窗不知道吧！這位就是秦小四的妹妹……”
若是些大人，或許會知道只只的身份。
但他們這些半大的孩子不曾將城中傳言放在心上。
聽蘇語凝這麼一說反倒都有了模糊的記憶……
明月郡主來了，那秦王府其他人呢？
眾人開始心慌。
“語凝，她身後不會還有大人吧？”
蘇語凝冷下臉看長寧候世子：“勞煩世子哥哥去瞧瞧。”
許昌得令，立刻門口走去，他根本不將門口兩個小傢伙放在眼裡，那是比自己還矮的小傢伙，軟軟的，估計他一推就倒！
然而，門口的人擋住了他。
看著只只上前的腳步，南庭月皺眉，下意識呲牙，露出滿目戒備的攻擊狀態。
這是他一貫的保命方式，察覺危險，先別人一步出死招才有勝算。
哪怕此刻這些人的目標不是自己。
可他沒忘了自己現在的職責。
保護郡主。
“阿月乖，往後些……”
南庭月生怕自己耳朵有了毛病聽錯了。
哪兒有主人家碰到了危險自己上，讓下人往後的？
然而，郡主哄人的語氣軟軟的，慢條斯理，讓人忍不住想要聽從。
南庭月是聽話的，他果然後退。
只只捏了捏小拳頭：“我身後沒人，不用怕啦。”
眾人聽她自招，先是一愣，隨即爆出嘲諷的笑。
“哈哈哈……”
“無知小兒啊，現在咱們這陣仗定是怕的發抖呢。”
“小妹妹，尿褲子沒有啊？”
只只心中一笑，小身板兒配合著抖了抖。
她這小舉動更是引得身後一眾人笑的更加放肆。
“沒人陪同兩個小孩子就敢上這兒來，天助我也啊……”蘇語凝淡淡道，“既然這樣，那咱們新仇舊帳慢慢算吧。”
什麼意思？
蘇語凝身後的人不明。
“語凝，咱們差不多得了，這樣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麼？”
“是啊語凝，我們今日……”說話的人看了眼角落裡的奄奄一息的秦洛白，心中後怕，“我們今日也算是出了口惡氣，再這樣下去，只怕這件事難以收場。”
許昌也溫聲道：“語凝妹妹，大家說的是，趁著事情沒鬧大，下山吧。”
“看你們慫的，怕什麼？這件事當然是鬧大了才好玩啊！”蘇語凝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眼底有森森黑霧繚繞，“你們想想看，他秦洛白平日裡對我們欺辱打壓，每次鬧到了大人哪裡都是以小孩子間的打鬧為由而不了了之。”
“同樣的說辭，如果到了我們身上又能差到哪兒去呢？就算大人們知道，也不過是小孩子間的打鬧罷了……”
眾人一聽，蘇語凝說得對啊。
他們怕什麼。
秦洛白是小孩子他們不是麼？
他們這一屆送入國子監的又能大到哪兒去呢？
蘇語凝一番話下來，方才瑟瑟發抖的幾個人頓時有了底氣。
只只看著秦洛白努力的對自己做口型，心中不忍，卻也知道這是他自己的劫數。
與人為善本不會結仇至此，可秦洛白這些年偏偏目無章法仗著自己的身份惡劣至極，做了太多混賬事，不給點教訓不行。
所謂教化，口頭上說說能有什麼用？
得讓他感同身受才是啊。
“所以呢……”蘇語凝完全勝券在握的模樣，整個人笑的跟朵花兒似的，看向長寧候世子，“世子哥哥，替我教訓教訓那個小娃娃吧。”
蘇語凝生的好看，略一示弱便如扶風弱柳，掐著嗓音說話聲音嬌的能滴水般。
許昌本就喜歡這樣的小姑娘，哪兒還有拒絕的道理？
他猛一點頭，不過給面前的小糰子一個教訓罷了。
他伸出手，指尖直直指上只只額頭：“小娃娃，跟那位姐姐道歉，博她一笑，大哥哥就放過你，好不好？”
“不好哦，大壞蛋！”
秦洛白被打的一張臉腫脹不堪……
張阿偉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卻還要努力裝做一本正經，絲毫不介意陳牧的鄙視。
酒館內燈火昏暗。
坐在對面的陳牧，此時卻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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