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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下]雙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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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歷苦將碰面



  外面暮色濃重,銀景弈將視線從半合的窗子那裡收回,心焦地等著她醒。

  黎鳳綰暈了很久,醒過來看到銀景弈這副神情,還以為他的傷口撕裂了,趕忙起身檢視。誰知這猛然一起又讓她腦中有了片刻的眩暈之感,這種感覺,特別像是坐完過山車後又被人塞進了滾筒,難受得緊。

  銀景弈怕她摔下床,左手攬住人讓她穩住,右手慢慢按著她的風池穴助人清醒。

  “明日,你一定要去城裡,你這樣子,一看就是生了病,再不養著,會更嚴重。”

  黎鳳綰本想和他說話,可胃裡一陣翻湧讓人無法集中精神,緊接著迅速推開他下床跑向了外面。

  夜風雖然清涼,但好歹讓人舒服許多,她扶著牆乾嘔片刻,那股噁心眩暈感終於散去。在她抬頭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有些離譜的可能。

  之前,她的身體狀況不好,所以月信偶爾推遲也很正常,可經過調養,已經很少發生那種情況了,該不會在這時候……

  按下這個想法,她轉頭尋了尋黑麒,看到與夜色融為一體的馬兒在向她打招呼,走過去拍了拍它的馬頭。

  “老實些,下次不要去那邊亂撞,記住,如果你把東西撞壞了,坑的是你的主子。你看上次,被他瞪了吧,再有一次,估計二皇子會衝你發火了。”

  黑麒還是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低叫了兩聲,然後低下頭顱去聽她的肚子。

  “你這是……”

  然而黑麒只是低下了頭,停了那麼一瞬又重新抬頭拱人,黎鳳綰早就摸準了它拱人的規律,面無表情地左躲右閃,完美避開了這個大傢伙的撒嬌。

  “你再拱我,我就把鍋扣在你頭上”

  許是拱人沒有效果,黑麒拱了幾下就沒再用它那大身板去蹭人,轉而咬住她的袖子,看那樣子,似乎是把她的袖子當成了食物。

  沒等它嚼,黎鳳綰便迅速抽回了袖子,惡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從屋內拿出了幾棵青菜堵住它的嘴。

  再回去,銀景弈看她的氣色好了很多,這才算放下心來。只可惜這口氣還沒撥出來,就又見她端起藥罐,走向了窗下圍起來的小火坑。

  “你做什麼,還不快回來休息,已經喝了這麼多天的藥,少這一次也不礙事。”

  她還在自顧自地生火加柴,銀景弈氣不打一處來,聲音大了些

  “黎鳳綰,本王在和你說話”

  黎鳳綰捂了捂耳朵,聲音輕飄飄的

  “別喊了,我聽見了,一會兒就上床休息,喊得我頭暈。”

  這下,銀景弈住了口,儘管沉默,但目光還是牢牢地定在她身上。

  生完了火,加好了水,只需要仔細看著火就沒有問題。黎鳳綰緩慢地起身,把昨日剩下的飯菜熱了熱,端給銀景弈後叮囑他看著火,接著鑽進被子裡安然睡下。

  銀景弈看她睡得那麼快,不想擾她,知道黎鳳綰肯定是惦記著他的身體,大口地把碗裡的飯食吃完,吃過後將碗放在了床頭的簡易櫃子上。

  “你這個不省心的王妃,本王又不是要死了,這麼緊張我的身體幹什麼。”

  嘴上這麼說著,他還是誠實地給人掖緊了被子,忽然間,他想起了一些事情。那些記憶,自然而然地湧進他的腦海,自然到,他根本沒有覺得這份記憶是陌生的。

  就像是曾經發生過在他身上的事,到現在,記起來,甚至能回想起那時的起伏情緒,喜怒哀樂,都是他做過的事。

  寒風,戰場,還有朝堂之上的爭亂。

  接受記憶並不難,這是一個極其自然的過程,但銀景弈還是沒有想起他和黎鳳綰之間的事,只記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情。

  不過他相信那些記憶會隨著時間推移而逐漸恢復,而他的脾性與行事作風,也會隨著這些記憶的恢復而改變,成為原本的攝政王,擁有原本的一切。

  恢復記憶也算是一種細細回味人生的過程,銀景弈回想從前,輕輕地撫過她臉龐,喃喃自語

  “本王十五歲時被封攝政王,後又征戰沙場平朝堂之亂,唯有你敢這樣和本王說話,膽大包天的狐狸精。”

  這時候,他情不自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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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俯下身子吻在她額頭,一觸即分,隨即抱緊她就這樣側身躺著。

  至於火上熬著的藥,銀景弈沒管,也沒叫她,沒人添柴,火燃了一會兒就熄滅了。

  翌日,往常都是天亮就起的人睡到了辰時二刻,她一醒來,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恍惚間,彷彿回到了王府,身側還是那個熟悉的人。

  待回過神來,看清周圍一切,她又嘆了口氣,心裡唸叨著真要好好看看了。

  定了定,她又覺得哪裡不對,才動了動身子,就感覺被什麼束縛住了,低頭看去,環在她身上的,是銀景弈的手臂。

  這是恢復記憶了?

  對了,藥!

  一想到昨夜的藥,黎鳳綰立刻從被子裡翻出來,疾步走到屋子那邊的火坑處,看著灰燼那麼少,一下掀開蓋子,發現藥罐裡的藥還在,嘆了口氣。

  早在她翻身的時候銀景弈就醒了,現下瞧她蹲在地上看著藥罐出神,怕她自責傷心,提醒她一句

  “現在天冷,你把窗子支起一半通風,藥罐裡的藥只是被泡了一夜,又被冷氣吹了,還能繼續用。”

  “我知道這個”

  當時她在窗子下面弄了個火坑,就是為了方便在屋內熬藥,也是防止這種情況發生,藥是沒有白費,她只是在自省而已。

  或許她昨晚真不該堅持熬藥,她自己的身體狀況的確不好,銀景弈又不是那種心硬如鐵的人,相處和睦的情況下,他根本不會叫醒自己。

  還好,現在還是冬天,要是在夏天,這藥該被浪費了,知道這人的性子,下次還是不該逞強。

  安慰自己一番,她從容起身,銀景弈看她面色不佳,想讓她在這裡休息。這次,黎鳳綰想了想,走了幾步試了試,發現還是難受就沒再堅持下山。

  她打算明日再去向匠人致歉,簡單做了一頓飯和銀景弈一起吃完,像以往那樣熬好了藥。在銀景弈喝完藥後,再沒有其他重要事情,她便上床躺著休息。

  已經相處這些時日,銀景弈也算摸清了她的性情,在她躺下後試著移動大腿往外側靠去。好在長時間的調養起了作用,他移動大腿時不會再疼,慢慢地靠近,將人抱緊。

  除此之外,他將被子合蓋在一起,掀開了隔在兩人之間的被角,在黎鳳綰翻身前靠了過去。

  “雖然本王還想不起你,可你的一舉一動都帶著親切之感,和你生活,有一種莫名而生的熟悉感覺。這樣很舒心,你照顧本王,本王現在感激你,等記起了你我之間的事,再好好地疼愛你。”

  “……不許瞎用詞”

  銀景弈淡然笑了:“本王掌控朝堂,雖是不知男女房事,但有些事,不一定要循規蹈矩地去做,可以憑著本能。就像和你相處,本王完全是憑著潛意識才做出那許多反應。”

  “原來之前的你是這樣的”

  她轉過身子,注視著如今的銀景弈,一下就猜到他是恢復了部分記憶。看上去,的確有了些不同。

  “我和你見面的時候,你已是成熟穩重的王爺,只在後來反悔時有些無賴。我想,如果我遇到的是從前的你,你我性情相撞,或許根本沒有相互磨合的機會。”

  這話的意思明顯就是他如今的模樣比不上之後,銀景弈可不忍這個,又湊近一分,語氣低沉

  “怎麼,覺得本王現在不好?”

  “還想嚇唬我,別說現在,就算你毫髮無損和從前一樣,我也不懼你的威脅。”

  她想說出自己的猜測,又怕這個落了空,暫且壓下心中的懷疑。

  “已經很久了,你的傷要快些好”

  黎鳳綰說完自己的心願,回抱住他的身軀,意識昏昏沉沉的,嘟囔兩句又沉沉睡去。

  ……

  與此同時,微生澤炎也終於找到了這裡,在過去的那些天裡,他帶著安城倩影尋到了躲避起來的英蘭小葵。後由他做主,幾人分開行動,他帶著安城從風祈州附近的村落城鎮找起,不放過任何線索,同時也想辦法避開了各地受了吩咐的眼線。

  尋了一個月還找不到人,素來耐性好的他也有了點躁意,安城最瞭解這些日子他所付出的努力,同樣覺得上天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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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苛待這個小公子了。

  奔走各地共耗了一月多,在這期間還要打聽京都的訊息,追查蹤跡,實在是個需要細心耐心的過程。

  從前安城還有幫手,還可以和其他人互通訊息,可是如今孤立無援,訊息閉塞,監聽兩方,屬實是一件難辦的事。

  墨寶一直跟在微生澤炎身邊,微生澤炎去哪兒它去哪兒,可這麼長時間了,仍舊尋不到一點線索。

  好訊息是,在尋找的過程中,微生澤炎碰到了許多暗衛,他們躲在一處養傷,看到安城留下的記號才與他們匯合。

  戰風和萬月的傷有些重,後來才和倩影她們遇上,之後按照小公子的命令開始搜尋兩個人的下落。

  人多訊息也多,暗衛陸續碰面,一部分人繼續搜尋,另一部分人則是奉命去了京都附近打探訊息。

  一個月內,很多暗衛都找了過來,一些人聚在一起商討,統計人數,結果到最後,只有朔凜和珏璽還未出現,其他暗衛都已匯合成隊。

  戰風和安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但兩人總要留下一人保護微生澤炎的安全,商量過後,戰風決定先去章全縣城探一探。

  剩下安城,便由他看護微生澤炎,打探訊息需要細心,在分開前微生澤炎就和他約定好在一處匯合。

  安城見他摸著狗出神,出言勸道:“小公子,你不必擔心,沒訊息反而是好訊息,咱們都找不到,那些人更找不到,王爺和王妃藏得很好。”

  “可是你也聽見了,戰風說當時那群官兵全都是奔著父親去的,情況一轉再轉。若不是朔凜以一己之力扭轉戰局,說不準……”

  他說不下去了,單從戰風萬月兩人的敘述他就能猜到當時的狀況有多危險,那麼多手持兵器的官兵,那樣持久又磨人的戰局,背後那人是鐵了心要讓銀景弈把命丟在風祈。

  一同前去的攝政王妃,更不會袖手旁觀,那場戰鬥,是死局,黎鳳綰也會參與其中,說不定也受了傷。

  一想到這兩處,微生澤炎就急了起來,一邊垂頭摸著墨寶一邊安慰自己

  “你很厲害,和我一起找到爹孃,我們在玩一個遊戲,爹孃躲起來了,你要幫我找。”

  如今,只有墨寶和那把刺刀陪著他,他喜歡墨寶,但他更想找到那兩個關愛他的人,想知道他們是否安全。

  在他心裡,只要能見到爹孃,哪怕今後繼續過這樣的奔波日子,他也願意。

  安城自知無法勸動他,便轉頭警惕四周。

  墨寶原本是乖乖地蹲在地上讓微生澤炎撫摸,可它忽然間抬起了頭,衝著一個地方叫了兩聲,旋即站起來跑了過去。

  它的動作太過突然,微生澤炎反應不及,怕它走丟,抓緊跟了過去。

  宋漪看到一隻黑狗從遠處跑來,先是驚訝,看它沒有咬自己的意思,以為墨寶是隻流浪的狗子要去別處,也就沒再關注它。

  誰知一人一狗都已經走過對方,墨寶繞了個彎又跟在宋漪身後,尾巴一搖一搖的,完全看不出這隻萌犬還能有兇人的模樣。

  微生澤炎匆忙跑了來,看到自己的狗跟著別人,還以為它是好玩,就喊了它的名字叫它過去。

  宋漪見一位衣著不俗的小公子出現在自己面前,下意識地轉頭看了眼,也發現了這隻跟在她身後的黑狗。

  “它怎麼跟著我走,這位小公子,它是你的狗?”

  微生澤炎點點頭,又喊了兩聲,可墨寶似乎是打定主意不跟他走,屁股一沾地就賴在了宋漪身邊。

  “你這個小黑狗,怎麼還賴上我了,我要回家,你不能跟著我,快去找你的主人吧。”

  微生澤炎見呼喚無用,沉默片刻,想到一個可能,上前幾步和宋漪面對面說話。

  “這位姑娘,你的家是在這附近嗎?”

  宋漪瞧他與自己年紀相仿又無惡意,不解地點頭

  “難道你也住在這裡嗎?”

  為試真假,微生澤炎並不隱瞞,如實說出事情經過

  “我住在別處,只是,我的爹孃被人陷害,受傷失蹤了,我讓護衛帶著我出來尋找。我找了很久,一直都沒有訊息,只能四處打聽,希望能得到一點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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