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羹呢？”
“沒有？”
“你剛剛說有的，還說特意給小姐準備的。”
“你剛剛不也說，晴晴不愛吃，所以特意拿出去倒掉了。”
“......”
見軒晴態度明確，紫月知道她改變不了軒晴想法，何況當今最主要問題是賺銀子，啥時候等軒晴穩定了，什麼時候再去找張姨娘的麻煩。
這樣想著，就輕鬆很多，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她也想像軒晴一樣，成為正義的審判官，將那些對她做過傷害行為的人，送上該有的懲罰。
如此一來，心裡那些七七八八的雜念散去很多，可回去一看，口口聲聲說要準備蓮子羹的張姨娘，竟說了胡話。
桌上哪有？紫月的火又起來了，當眾和張姨娘對峙，場面也是很尷尬了。
軒晴清楚兩人吵架的事，可軒氏不知道，看著兩人鬥嘴，和彩月互相搖搖頭。
“夠了！”聲音在怒吼聲中停下。
紫月和張姨娘誰也不敢發作，齊齊將目光看向軒晴。
紫月撇了一眼張姨娘，心裡不敢，面上露出委屈神色，向軒晴博同情。
可現在是同情的問題嗎
沉了沉心，軒晴開口：“銀子來路有著落了嗎？”
兩人低頭不語。
“或者你們有誰能幫上忙？”
兩人又不吭聲。
“吵架能把銀子吵出來？”
兩人的頭更低了。
“最重要的事都沒解決，還在窩裡鬥，覺得自己很厲害是不？”
紫月從未見過軒晴這般嚴肅表情，高挺著身子，聲音低沉，雙目在兩人間來回移動。
似洞察，又似將她們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目光看向紫月，不僅皺起眉頭：“紫月，你不該是最理解我的人嗎？從小你便跟在我身邊，怎會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事？”
張姨娘掃了一眼紫月，見她低頭不說話，嘴角揚起嘲諷的笑意：“晴晴，你思索著大局，某些人的小心思，自然不放在眼裡。”
明知張姨娘要說她的壞話，紫月仍低頭不語，她知道張姨娘的話再難聽，所言都是真。
“今個，就讓姨娘幫你分析分析。”張姨娘越說越來勁，腰板挺得溜直，滿面春光的走近軒晴，“紫月這妮子，不過是想借你的手，對我打壓幾下，見晴晴沒那想法就生悶氣了。”
紫月心一震，果然被看破。
見她老老實實，張姨娘才暢快幾分：“我早提醒你，主子就是主子，和簽了賣身合同的丫鬟雲泥之別，府上倒是有每月給銀子的丫鬟，你看她們都被老爺拿來做什麼了？”
話沒點破，紫月卻聽得明白，無利不起早，特別是為利是從的商人。
能領到高額月奉的婢女，容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說是來府上做丫鬟，實際來作何，她心裡清楚。
僱她們進來，肯定要賺回銀子的。
張姨娘的話，像涼水一樣澆下去，從頭到腳，驚醒紫月。
是啊，她早該明白，自己在軒府的作用，不該盲目嫉妒別人，也不該因心中不甘，而將自己對張姨娘的那點小情緒，鬧到檯面上。
“如此便謝謝，姨娘對紫月這一番教育了。”軒晴作禮答謝，讓紫月更加不知所措。
“無妨。”張姨娘擺擺手，“昨日就見紫月與往日不同，教育一事也是陰差陽錯。”
話說開，便可坐在一桌上用早膳。
軒晴心情大好，一石二鳥，便是她出來前想好的計策。
張姨娘為何天不亮就找她，她想打聽什麼，軒晴明鏡著。
紫月與姨娘針鋒相對，確有些過火，嘴上沒說，心裡得琢磨。
起床時，盤算如何將兩件小事一起化解，剛巧碰到機會。
還真有些成人之美的意思，兩人撞在一起，無需她多說什麼，在恰當時刻點明即可。
將雞腿夾到軒氏碗中，她要推遲，硬是拗不過軒晴：“孃親才要多補些營養。”
軒氏之前的膳食可不怎麼好，清水白菜的，若不是母親心態好，換了她人，早就氣病了。
如今，她能做主的事情，在掌控的範圍內，定讓母親吃最好的。
拗不過軒晴，軒氏咬了一口雞腿，臉上洋溢幸福滿滿的微笑：“小小的姑娘，如今也長大了。”
“言歸正傳，說一下開酒樓的事。”神色一斂，軒氏和張姨娘期盼的看向軒晴。
感受到幾道眼巴巴的神采，無奈的笑起來，她是人，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我們開不了酒樓，資金將夠買酒樓，可並不夠後續週轉。”
軒氏嘆了口氣：“娘知道，孃的積蓄太少了，若多存一些，沒準現在酒樓就開起來了。”
不忍軒氏自責，白皙玉嫩的手放在軒氏的手上：“娘，怎麼能怪您呢？誰也不知會發生這種變故。”
“酒樓開不成，我們基本的吃穿用度都沒法保證，如何能償還一千兩的債務。”軒晴不僅能從大局思考，還能體諒她的心情，讓軒氏很欣慰，可當前問題還是無法解決。
接連幾晚，軒氏都在做噩夢，她夢見軒晴杯縣爺搶走，自己被掃地出府。
她多麼不希望夢裡的場景成真，夢醒之後，在床上思慮很久，仍沒想出主意。
如何償還一千兩債務，不僅是她想問軒晴的，也是縈繞心中解不開的問題。
張姨娘的手，不停敲桌子，她的存款也所剩無幾，這個節骨眼，也不是藏銀子的問題。
府上沒有收入，吃穿用度，不還得貼補？
她的銀子若都拿來做生意，她們吃什麼？吃土嗎？
張姨娘想著最差的狀況，私房錢全數貼補家用後，依舊捉襟見肘。
如果那樣...到了那一步，她們還能活下去嗎？
“辦法是有的，可總覺得直接開酒樓，過於鋌而走險。”下一秒，軒晴給出了答案。
“銀子有限，凡事都需精打細算。”軒晴娓娓道出利弊，“而且也經不起失敗，第一次就將全部銀子，投入進去，生意好，固然皆大歡喜，但另一種可能性更高。”
軒氏嘆了聲氣，被軒晴這麼一說，緊繃的身體放鬆許多：“這也是我最怕的。”
“我們想到一塊去了。”軒晴對軒氏笑了笑，“在沒有充足的經驗前，貿然行動，只會讓我們更快變成窮光蛋，手裡僅有的一些銀兩，也被揮霍掉時，可真是叫山山不應，叫地地不靈。”
張姨娘聽著，也著實覺得挺慘：“啊？那時，我們豈不是人人都躲著的老鼠？”
“現在就是。”軒氏補充道，“擔心開酒樓銀兩不夠，便去孃家借了一些，父親知道老爺被抓進牢裡的事，見都沒見我，還讓我不要摻和軒家事。”
美目瞪了許久，才稍微眨了眨眼：“令尊好歹也是譚山縣的大戶，衝著女兒的面，也該搭把手。”
“父親不缺銀子的，當初為了嫁給軒弘，差點也父親鬧掰，如今老爺落難回去求他，父親自是不肯。”軒氏解釋著來龍去脈，“父親一向最恨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老爺明裡開當鋪，暗裡開賭坊，讓父親也跟著丟顏面，如今是連我都不願見了。”
姨娘驚訝：“啊？那怎麼辦？”
“我為了這個家，也算盡心盡力了，平日我多愛打扮的一人，你看我頭上就一個樸素的銀花簪，衣裳也是洗了又洗，很久都沒換新的了。”張姨娘對軒晴訴苦。
軒晴搖頭，張姨娘素來這樣，別人和她聊正事，她和別人扯沒用的。
軒氏的話，雖無奈，也得聽進去，如今靠不了別人，只能靠自己。
瞧了瞧姨娘一副活不起的樣子，無奈的嘆氣，知道她承受不了壓力，也沒誰將擔子扛在她身上啊！
“換一種方式出售美食吧。”撥出口氣，說出幾日思考的成果。
軒氏：“晴晴可有對策。”
“有，但是不保準。”軒晴補充道，“至少這個方案，是小本買賣，賠咱們賠得起，賺咱們也可以穩步培養經驗。”
張姨娘眸子一亮：“可有這等好方法，晴晴與姨娘說說。”
不只張姨娘，軒氏，連同丫鬟都被軒晴吸引，她們看軒晴的目光過於驚歎，還有幾分仰仗的意思。
置之死地而後生，大概就是這意思吧。
不，她們的心態比這還要興奮幾分，明知無路，卻還能往前走，這樣的希望，可比死而復生更讓人憧憬。
“用過早膳，研究下可以售賣的美食，胸有成竹後，在和地攤、酒樓老闆商量賺提成。”
軒晴說完，空氣中好一陣沉默。
看著她們，軒晴有種奇妙的感覺，明明眼前都是活人，可為何感覺不到她們在呼吸，甚至連眨眼睛都看不到？
難道是她還在睡夢中？
不，下一秒，面容扭曲的張姨娘，仰天長嘯。
不只軒晴懷疑時間靜止，在坐的各位都是如此的感同身受，為了驗證，姨娘還特意往臉上掐了一下。
平日多麼愛惜容顏的姨娘，軒父被關，再好的容貌也沒了用處，竟不自覺將手伸到了臉上。
結果當然是很疼，隨著張姨娘的嚎叫，眾人回神過來。
軒氏仍有些迷離，盯著軒晴找不到焦距：“晴晴，你剛剛說什麼？研究美食，到地攤、酒樓賺提成？”
彩月輕聲噓氣，噓氣時也是不住給軒晴點頭。
“對，先確定販賣的食物，再拿著食物和商販談。”軒晴又解釋了一遍。
之前姨娘還有點沒明白，如今明白了，滿面喜色的看著牽起軒晴手手：“多麼偉大的主意，姨娘果然是沒看錯你，如此一來成本少很多，又可以積累經驗，聰明如晴晴。”
似乎覺得誇得還不夠，姨娘又絮叨了好幾句：“真是聰明如晴晴啊！我怎麼就想不到呢？怎麼就想不到呢？”
“什麼樣的美食，才能讓商販接納呢？”不理會花裡胡哨的張姨娘，軒氏相信她的問題，軒晴已經有答案了。
沒有一秒鐘的停留，答案脫口而出：“特色的，能讓商販們在眾多美食中，選擇我們的食物。”
作者有話要說：
張姨娘：聽起來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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