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玉樓下意識起身,往遊逸處靠了靠。
遊逸笑道:“沒事,手滑了。”
玉樓點點頭,隨手一揮,散落在地上的棋子便嘩啦啦飛回各自的棋盒,黑白分明。
“多謝真人。”遊逸笑了笑,端著棋盤走了。表面和平常無異,但他端著棋盤的手,卻緩緩捏緊,額頭上滲出涔涔冷汗,似乎正承受極大的痛苦。
玉樓看著遊逸的背影,又看了眼那孤零零落在草叢中的黑子,眉心微微一動。
據傳,魔尊遊逸曾創分魂之術,可將自己的魂魄附在外物上,以供其趨使。魔尊死後,天下邪修對此術趨之若鶩,連道統修士也蠢蠢欲動。然而,世人只看到了這分魂術好用,卻沒人知道,此術每施展一次,就需將自己的魂魄撕裂一次。撕魂過程極其痛苦,非一般人所能忍受。
你這又是何苦……玉樓嘆了口氣。
林愧生:“真人?”
玉樓淡淡看了他一眼,“說吧。”
“真人容稟。”
林愧生偷眼瞧玉樓真人,不知為何,總覺得他不太高興。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他突然造訪,叨擾了他。不過管不了那麼多了,正事要緊。
“半年前,寒山南宗派弟子來槐江向家父求援。據那弟子所說:楚南一帶的村莊丟了不少半大的孩子,父母怎麼找都找不到,村民懷疑是邪修作祟,便求助寒山南宗。寒山南宗派了弟子前去查探,果然發現了邪修的蹤跡。那些弟子跟著邪修留下的線索,一路追查至桃裡地界,誰知這之後竟再無訊息傳回。最開始大家只當他們遇難受困,可不幸的是……”
玉樓面色凝重起來。如果只是被困,這事兒怕不會找上這浮玉山了。
林愧生嘆了口氣,“派出的弟子全都死了。在他們失蹤一月後,在楚江下游發現了他們的屍體。奇怪的是,他們全都是溺水而亡。”
“宗門修士集體溺亡,此事前所未見。南宗宗主秦南震怒,親率弟子至桃裡查探,此後便再沒回來……”
玉樓道:“寒山宗群龍無首,最後找上了你們?”
林愧生道:“沒錯。此事就發生在幾日前,家父剛從浮玉山回到宗門,寒山南宗的弟子便到了。”說到這裡,林愧生有些尷尬,悄悄看了眼玉樓的臉色才接著說道:“此事涉及了桃裡,干係重大,家父當即就想來浮玉山同您商議,可他才被您趕了回去,心裡憋著氣,便叫晚輩來請您去槐江一趟。”
說完,林愧生怕玉樓不允,當即向他行一禮:“想必真人定不會棄天下蒼生於不顧!”
玉樓一哂,走到草叢邊,將那枚遺落的棋子撿了起來。他道:“歇一晚,明日我與你去槐江。”
山間小院,遊逸在房內盤腿打坐。
房門嘎吱一響,玉樓走了進來。
遊逸睜開眼睛:“事情解決了?”
玉樓搖了搖頭:“沒有,明日我要跟他去一趟槐南宗,你和我一起去嗎?”
遊逸想了想,“我倒是挺想去山外看看,但是我現在沒有靈力,怕耽擱你的事兒。我還是在浮玉山等你回來吧。”
說完,遊逸對玉樓笑了笑。
玉樓微笑著看他,輕輕捏了捏他的耳垂,“真的嗎?”
“嗯?”
“你真的會在這裡等我回來嗎?”
遊逸表情一疆,隨即笑道:“自然是真的。”
玉樓點了點頭,“也好。方才掉了一枚棋子,你收好,別再掉了。”
遊逸看著被放在自己手心的棋子,瞳孔一收,但旋即恢復如常,笑道:“棋子還多,不差這一枚。”
玉樓搖了搖頭,“今日丟一枚,明日丟一枚,棋盒裡的棋子遲早會丟盡的。”
玉樓說這枚棋子時的神情太過認真,遊逸心虛,總覺得他意有所指,不敢再聊下去,只好說道:“我知道了。”
翌日一早,林愧生就來催玉樓啟程。遊逸十分“乖巧”地送他出門。
林愧生本來以為遊逸是玉樓的客人,見兩人從一間屋子裡出來,還依依惜別,不由驚掉了下巴。
怎麼回事?這也不敢問啊。
臨別前,玉樓輕輕捏了捏遊逸的手心,“阿懶,我走了。”
“晚輩拜別仙長。”林愧生也向遊逸辭別。
遊逸點頭,衝兩人揮了揮手。
玉樓御劍,林愧生騎鶴。結界主動破開一道口子,送二人出山。
兩人消失在天際,結界漸漸癒合成原來的模樣,堅固難破。
玉樓一走,遊逸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一股森然的戾氣攀上了他的眉宇,那樣的表情,叫人看了定會覺得脊背生寒。
他半眯著眼睛,笑了笑,“老子倒要看看,哪個不要命的,敢在桃裡作亂。”
……
“天地初生,其道鴻蒙。鴻蒙巨龍,布雨行風……”
東南臥龍峽,山高水深,林木葳蕤,靈秀非常。傳說百年前曾有巨龍沉睡於此。
居住在臥龍山的隱士對此深信不疑,把自己從父輩那兒學來的歌謠,一字一句教給自己的孩子。
“鴻蒙巨龍,布雨行風。水為其開,山為其動……”
孩子聽了,一臉憧憬地問:“爹爹,世上真的有龍嗎?”
小兒無知,惹得隱士哈哈大笑:“當然有了,百年前你祖父還親眼見過吶。他說那巨龍通體體黝黑,體型龐然,足有百丈之長,盤起來比山丘還碩大,目似兩枚烈焰巨日,爪若鋼鐵利劍,騰飛起來,遮天蔽日,水開山動,氣勢非常!豁呀,那場面……”
“哇!”小孩兒看著父親手舞足蹈的比劃著,不禁心嚮往之,“我也想見龍,爹爹,你見過龍了嗎?”
隱士一愣,頓時頹然了,他摸了摸孩子的腦袋,長嘆一聲。
隱士的妻子從廚房走出來,譏諷道:“他見過啊,呵!見過個鬼!為了尋龍,窩在這深山老林裡,朝不保夕,讓咱們娘倆過著野人似的日子,我看他是瘋了!”
隱士氣急,狠狠跺了跺腳,指著妻子罵道:“無知!你無知!”
“我無知?”妻子冷笑了一聲:“窩在這山裡快十年了,龍呢!山間的長蟲倒是見了不少,這就是你說的龍嗎?笑死個人。”
“你你你,怎敢將那山間的長蟲比作神龍,就不怕遭報應嗎?”隱士臉都氣紅了。
“報應?我嫁給你這老匹夫才是遭了報應!我看你就是瘋了,那道觀的老道士非說世上有仙人,你倒好,偏信世上有龍。龍呢?出來啊,你害我至此,何不讓我見見真容?莫不是不敢……”
妻子話音未落,整個臥龍山都震動起來?妻子臉色一變,忙抱著孩子去拽隱士,“地動了,地動了!快跑啊!”
隱士本想跑,卻突然瞥見一物,立即生了根似的再也走不動了。
“龍,是龍啊!”隱士狀若癲狂,高聲呼喊著。
只見臥龍峽上空,一巨型黑龍披風踏雲,盤旋而上。那龍果真如那傳說講的,雙目如彤彤巨日,飛騰的一瞬間風起雲湧,天地失色。
妻子見了,陡然驚惶地跪倒匍匐在地。
千里之外,楚南桃裡。
青袍道人察覺東南一帶異動,不由驚道:“什麼動靜?”
他身旁的黑衣邪修遠眺東南,皺了皺眉,喃喃道:“玄離?”
黑龍乘風踏雲,瞬行千里,落於浮玉山巔。
遊逸站在結界之內,看著那黑色巨龍。黑龍停在空中,將赤目湊近結界,與遊逸對視。
遊逸一笑,周身黑氣森然。
“好兒子,百年不見,不認識爹爹了?來,毀了這結界,放爹爹出去。”
霎時間,龍吟響徹雲霄。
百里外,正趕往槐江的兩人也聽到了這聲龍吟。
玉樓停下,回望浮玉山,。
林愧生有些擔憂:“真人,似是東面傳來的動靜,那位仙長不會出事吧。”
玉樓沉吟片刻,搖了搖頭,“罷了,走吧。黑龍玄離,不會傷他。”
“什麼?黑龍什麼!”高空風聲甚急,林愧生沒聽清玉樓真人所言,只依稀聽到了黑龍二字。
黑龍?
當年魔尊御下,毀天滅地的大魔龍?
不可能,定是他聽錯了。
“誒,真人,你等等我。”林愧生回神之時,玉樓已御劍飛遠,他忙拍拍仙鶴背脊,叫它們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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