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按您的吩咐，丟忘川崖上了。”
聽到藍蓼的彙報，裴照滿意地點了點頭，下筆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跑玄清峰蹭吃蹭喝的曾焱，當場就不樂意了，他拍了拍手上的點心殘渣，就要向裴照討個說法：“大師兄，你這就不厚道了。”
裴照放下玉簡，抬眼瞥了一下曾焱，一本正經地回答：“我覺得我挺厚道的。”
曾焱撇了撇嘴：“大師兄，你別總是這麼嚴肅嘛。”
裴照一臉冷漠道：“我覺得我挺親切的。”
“……”
“還有什麼事，沒事就回去吧，我還要批公文。”
“大師兄，你看啊，這些年，我從一個翩翩少年，變成如今這幅模樣，鬍子都快白了。”
曾焱撫摸了一下鬍鬚，嘆了一口氣：“活了大半輩子，好不容易得了這麼一個寶貝徒弟，還沒等我那徒弟進門，你這個當師伯的就讓她面壁思過，這合理麼？”
裴照認真想了一下，點了點頭：“挺合理的。”
曾焱：“……”
“這些暫且不談，人家還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你狠得下心罰她？”
“二師弟，你相中的那個弟子可不柔弱，煉氣巔峰的實力，在這一批年輕人中數一數二，還有，你知道她幹了什麼嗎？”
“知道啊，助人為樂嘛，真是好孩子。”
裴照殭屍一樣的臉頰，肉眼可見地抽搐了一下。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師徒都一個德行。
裴照沉吟一瞬，隨即給出了曾焱滿意的回覆：“這次特殊考核，沒有做出相關的規定，也算是我工作上的失誤，為了考特繼續進行，就暫時委屈師侄了。
這樣吧，明日收徒大典結束，我送師侄一份大禮。”
裴照說的大禮，那便是很大的禮物了。
曾焱面露喜色，他站起身，左手壓右手，舉手加額，鞠躬九十度：“那就多謝師兄了。”
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曾焱準備離開玄清峰。
裴照象徵性地挽留：“不再坐坐？”
“不了，這不要有徒弟了嗎，總不能讓小姑娘跟我們擠茅草屋，我回去督促一下那些外門弟子，讓他們趕緊把竹樓建好。”
說完，曾焱便美滋滋地轉身。
藍蓼目送曾焱離開的背景，不由得感嘆道：“二長老，好像不一樣了。”
看上去靠譜了不少。
裴照摸了摸自己的錢袋，點頭表示贊同：“更不好對付了。”
“掌門，忘了告訴你，又有人透過考核了。”
“什麼？”
那不省心的丫頭，不是已經關起來了嗎？
彷彿看出了掌門的疑惑，藍蓼解釋道：“這次透過考核的，也是一個小姑娘，不過那姑娘憑自己的本事過關，和柳柳師妹沒有關係。”
裴照聞言更疑惑了，小師弟設計的那些喪心病狂的關卡，竟然還有人透過？
藍蓼彷彿裴照肚子裡的蛔蟲：“那姑娘和尋芳長老認識，尋芳長老似乎對她有意，給她放了億點點水。”
原來如此。
裴照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吩咐道：“藍蓼，你去朝光峰通知一下七長老，讓他不用再設計關卡了。”
再有人透過考核，親傳弟子的名額就不夠了。
親傳弟子，正如字面的意思，肩負著傳承衣缽的重要職責。
每一位長老身負要職，還要顧及自身修煉，精力有限，實在是無力教導那麼多弟子，所以親傳弟子的名額非常珍稀。
玄清宗還有一個傳統，那就是從一而終。
幾乎每一位長老，只會收一個親傳弟子，裴照並不打算破壞規矩，也不想難為師弟師妹們。
“是。”
說罷，藍蓼就準備離開。
“等一下！”
藍蓼停下腳步，疑惑地轉過頭：“掌門可還有什麼吩咐？”
裴照猶豫一瞬，隨即開口道：“去完朝光峰後，你再去一趟忘川崖，把那姑娘接過來吧。”
藍蓼眼中充滿了驚訝：“掌門何故改了主意？”
裴照嘆息了一聲：“自從那件事之後，你曾師叔消沉了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麼高興的樣子。”
“他從未這麼重視一個晚輩，想必那個師柳柳，很合他的心意吧。”
“他是個苦命人……這是我欠他的。”
藍蓼年齡尚小，進宗門的時間不長，很多事情也只是從師兄們口中聽過隻言片語，此刻裴照的話，把他聽得有些雲裡霧裡。
不過按照掌門平日裡對二長老的好，掌門這應該是愛屋及烏了。
藍蓼點了點頭：“藍蓼知道了。”
忘川崖。
就在師柳柳坐地上，無聊地數著路過的螞蟻時，藍蓼踩著飛劍穿雲掠霧而來。
師柳柳只是抬頭瞥了一眼藍蓼，隨即低頭繼續數著螞蟻。
見師柳柳在生悶氣，根本不想搭理他，藍蓼不禁莞爾一笑：“我就這麼不招師妹待見？”
“師兄說笑了，哪敢不待見。”
“師妹你也別生氣，之前行事，完全是職責所在……這次我是來帶你離開的。”
一聽可以離開這個破地方，師柳柳的態度立馬轉變。
“師兄，坐，請坐，請上座！”
師柳柳趕緊起身，讓出了自己當座椅的石墩子，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啊？”
“我先帶你去玄清峰歇息一晚，順便參加明日的收徒大典。”
聞言，師柳柳鬆了口氣。
只要不是換個地方繼續關她就好，被關禁閉的這兩天，她身上都快長蝨子了。
腳下飛劍化為流光，載著兩人飛向玄清峰。
藍蓼控制飛行的速度，一路上給師柳柳做了簡單介紹：“我們腳下所經過的，就是三長老的凝雨峰了，其上常年積雪不化，最適合冰靈根和水靈根的弟子修煉。”
“前面，就是五長老的秋水峰，滿山秋葉，別有一番景色……”
“藍師兄。”
師柳柳抓緊藍蓼的腰，抬頭問道：“我之前待的那個地方，崖壁上刻滿了字……我能問一下，那些條例出自何人之手嗎？”
藍蓼恍然道：“你是說招新規則啊，那是七長老定下的。”
“掌門平日裡事務太多了，此次招新的工作，由七長老全權負責，這次的特殊考核是七長老設計的，那些規則也是七長老叫人刻上去的。”
“七長老？”
師柳柳頓時有些蒙楞。
她之前參演的那部《獨釣寒江雪》，主要演員她基本都混了一個熟。
包括玄清峰內的幾大長老，在劇中都是有名有姓的配角，在圈子裡也算是觀眾非常眼熟的演員，她們還經常一起吃火鍋。
裡面可沒有七長老。
按照這位大哥的做派，妥妥的穿越者無疑了，還是一個男頻小說和遊戲熱愛者。
師柳柳心跳漏了半。
“藍師兄，你能給我說說，七長老是怎麼樣的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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