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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霜雪(雙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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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後面一疊聲的“世子!”“世子爺”, 隨著孟西平身影一閃,走進屋內,喻家人剩下的話語被掐滅在喉間。

 灰衣男子長得一副棺材臉, 伸出手臂, 闆闆正正地說:“諸位,請回吧。”

 這情景有些眼熟,似曾相識,眾人目光對上稍一合計, 剛才在飯桌上, 喻沅可不是就這樣堂而皇之丟下他們所有人, 揚長而去。

 沒想到,孟西平竟也是這般。有些人聯想到剛才的事情, 自作多情地覺得世子爺是聽說了剛剛他們冷落喻十二孃的事情, 這是要替喻沅立威。

 再一聽寧王府這些年不是全然放任, 暗中觀察喻家,心裡不免想的多了些。十二孃出事後, 他們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和十二孃有過節的人心裡都毛毛的, 不知道寧王府究竟知道多少。

 喻三爺見世子離開,想也沒想, 試圖追進去,去見孟西平和喻沅。

 被聽了孟西平的命令, 站在門口的灰衣男子攔住。

 喻三爺不敢對孟西平生氣,見小小一個侍衛也敢攔他, 頓時勃然大怒:“竟敢攔我, 你可知我是誰。”

 灰衣男子直挺挺站在門口, 他臉上泛著冰渣子,和孟西平一模一樣。

 他對著喻三爺,一字一句重複了遍:“請回。”

 說完他便橫劍抱在胸口,大拇指按在柄上,似乎隨時都要推劍出鞘,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劍上一截銀光閃爍。

 喻三爺試探著往前走了一步,灰衣男子抬眼看他,眼底無悲無喜,卻有一股淡淡的殺氣籠罩住喻三爺。

 那一瞬間,喻三爺從腳麻到頭,心內瘋狂示警,他僵硬著退了回去。

 喻三爺若無其事地看向喻老太太:“十二孃在府裡無緣無故兩次落水,真是駭人聽聞,我們應該儘快查明真相,安撫世子。”

 喻老太太真是沒想到喻沅會突然出事,還被孟西平給救了回來,處理不好,孟世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她問管家:“寧王世子到了府裡,怎麼沒人來報?”

 管家何曾見過這種大場面,畏懼道:“這,當時您正和喻三爺商量事情,不許人打擾。而且門子根本沒看見世子爺。”

 任誰也想不到,孟西平做派跟個登徒子似的,沒走大門,飛簷走壁進的喻府。

 喻老太太皺眉想了想:“你們有人可看見十二孃,她傷勢到底如何?”

 剛才打了個照面,那位世子爺臉色可不太好,已經將喻十二孃視為自己禁臠一般。

 十二孃再出一次事,真有萬一,孟世子會拉著整個喻府陪葬,實在有些棘手。

 有從池邊過來的小廝說:“小的剛剛看到後院池邊好大一灘血水。”

 喻三爺一聽,著急問:“十二孃傷到了?不會又撞到腦袋了吧。”

 喻老太太瞥一眼他:“你現在急了,當初十二孃出事你怎麼不回來看她,人心都是肉長的,怪不得她不和你們親近。”

 喻三爺神色訕訕:“我的確是忙於政務,是疏忽了對十二孃的關心。”

 喻老太太沒有戳破他的小心思。

 看在喻沅的身份上,孟西平不至於對喻三爺如此不客氣,剛才那番疾言厲色,多半是知道喻三爺自從知道喻沅出事後,對這個女兒便有些不管不顧的,不像以前那般殷勤。

 她心裡升起憂慮,喻十二孃和府裡關係鬧得很僵,怕是會影響寧王府的態度。

 她對身邊伺候的人道:“等會胡大夫出來,你直接去問他,十二孃傷得重不重,再去庫房裡取些人參和阿膠來,送給十二孃。”

 喻三爺立刻接上:“還是母親想得周到。”

 喻老太太沉吸了一口氣,指著喻三爺:“你現在就啟程趕回渠縣,十二孃的事有我看著,我來處理。”

 喻三爺點點頭:“那兒子馬上就走,府裡的事情就託付給母親了。”

 緊接著,喻老太太看著站在後頭的大兒媳:“除了喻沅身邊留下幾個丫頭照顧,馬上去將府裡所有人都聚集起來,好好盤問,不能委屈了我的孫女。”

 她這幾年不怎麼管事了,可也不能容許有人在眼皮子底下鬧事,這府裡是該好好整頓一下子。

 走前,喻五娘盯著喻沅的院子,她一眼看到丫頭們端出來好幾盆水,水中隱約可見血紅色。

 她若有所感,目光輕輕落在正好看向那邊的喻九娘臉上。

 喻九娘注意到五孃的目光,正視她,唇角勾出抹隱隱約約的笑,眼皮輕輕一撩,跟在大夫人身後走了。

 喻五娘猜測,喻沅受的傷不會危及生命,不然孟西平剛才不會放人離開。

 喻五娘眼眸森森,腦子裡轉的是從徐苓那裡一點一點探聽得來的訊息,孟西平看似八面玲瓏,可他結交的人都不簡單,這樣的人最是危險。

 她低頭思考,踩著石子慢悠悠走回屋內:“你去暗中打聽打聽,喻九娘從飯桌上離開後,都幹了些什麼。”

 十二孃受傷,要真是喻九娘下的手,那可就,太好了。

 喻老太太終於帶著兒孫們離開。

 灰衣男子依舊兢兢業業守在門口,對她們這番話無知無覺。

 躲在門後面,觀察情況的周媽媽放心轉進屋內。

 胡大夫診完脈,看了看喻沅腿上的傷口,留下幾張藥方和幾瓶藥。

 瑩玉摟著藥瓶子,輕言細語地問:“這傷好大一條,會留疤嗎?”

 十二孃最愛美了。

 胡大夫專給世家女眷看病,是江陵府裡有名的婦科聖手,他指了瑩玉懷中一瓶藥:“這藥等傷口癒合了抹,可以消痕祛疤。”

 瑩玉高興了些:“多謝胡大夫。”

 胡大夫收拾好藥箱,看向坐在門口等候的孟西平:“世子爺,那老朽就先走了,您肩上的傷,也要主要勤換藥,小心化膿。”

 孟西平點了點頭,走到喻沅床前,彎腰仔細看她的臉。

 喻沅被丫頭們換了身素白的裡衣,臉上恢復了點血色,整個身子臥在被子裡面,露出半條受傷的腿,小腿上蓋著毯子。

 瑩玉手裡拿著藥瓶子,苦著一張替人委屈的臉,正在給傷口上藥,見到孟西平過來,瑩玉默默將被子往下拉了拉。

 孟西平盯瑩玉一眼,瑩玉立刻慫了,將藥遞給他。

 同時瑩玉心裡唾棄自己,以後在世子爺面前,可萬萬不能如此沒骨氣,要保護好十二孃。

 落水時,十二孃的大腿被池裡尖銳的石頭撞擊劃過,腿上留下拳頭大的青紫色,傷口從大腿中部穿過膝蓋,一直劃到小腿肚。

 尤其是和旁邊細膩的面板一對比,不覺駭目驚心。

 瑩玉不忍心仔細看,在旁嗚嗚落淚。

 孟西平垂頭,認真給喻沅的傷口塗上藥粉,又細又長的手指微微顫抖,眉頭緊繃,唯恐手重了,讓她疼痛。

 那藥粉塗上去又痛又癢,喻沅睡夢中哼哼唧唧,伸手要去抓傷口,被孟西平抓住那隻亂動的手,十指緊緊交叉握住。

 瑩玉轉身時瞥見,她睜大了雙眼,張口欲言,有怒不敢發。

 將近一個時辰過去,喻沅未曾醒來,孟西平一直守在旁邊。

 瑩玉和周媽媽進來兩次,兩人嘀嘀咕咕,看這架勢,決定以後不能輕易放世子爺進院子。

 中途,喻老太太那邊派了人來輪番問話,疑似看到推人下水的瑩玉也被叫去指認。

 瑩玉只看到一片衣角,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更別提認兇手,沒問出個所以然來。臨走前她突然想起,後院見到的丫頭很可疑。

 在後院叫瑩心去喻三爺院子的丫頭很快被拎了出來,她哭得悽慘,一口咬死,只說自己是聽命於喻三夫人,對後面發生的所有事情並不知情。

 喻三夫人也親口承認,她的確有讓那個小丫頭去給十二孃送禮物。

 看起來真是巧合,喻老太太只能接著繼續往下查。

 受了幾番問話的瑩心,帶著喻三爺夫婦準備的禮物回來。

 她丟下成箱成箱的禮物,臉紅筋暴,雙手捏成拳頭,筆直走向孟西平:“這絕對不是巧合。一切都像是三年前發生的事情,有人故技重施,想再害一次十二孃。”

 有人叫走瑩心,故意去撞瑩玉,推十二孃下水。只不過這次娘子運氣好,沒傷到頭。

 瑩玉沒拉住她,胸中有一把火無數可發,乾脆跪在瑩心旁邊:“世子爺,我們娘子這些年受了這麼多苦,她有多委屈啊。”

 寧王府的渠道,傳回去的訊息有限,孟西平也正好有許多問題想問她們。

 只是他還沒開口,喻沅突然睜開眼,平靜地說:“瑩心瑩玉,你們兩出去,我要單獨和世子爺說兩句話。”

 她垂下眼,看到孟西平的手,扯了扯唇。

 孟西平溫柔地看她:“你想和我說什麼?”

 喻沅悠悠道:“藉口罷了,沒什麼好說的。”

 說著她舉起手,晃了晃貼著的他的手。

 孟西平慢慢抽出自己的手,坐在她床邊:“你知道是誰對你下的手嗎?”

 喻沅捂住被子,滾得離他遠些,唇色淡淡眼底灰暗,話音帶著嘶啞“世子爺難道看不見,她不是衝著我來,是衝著寧王世子妃位置而來。”

 今天這一出,分明是蓄謀已久。

 只要喻沅和孟西平的婚約不解除,就會有層出不窮的麻煩找上她,從喻家到寧王府,從江陵到帝京,永遠不會結束。

 孟西平不願意深想她話裡的意思,平靜道:“我會查出府裡的事情,交由你處置。”

 喻沅認真看他,眸中似是不解:“那又如何?”

 孟西平今日既已失約,何必再來?

 查出真相又如何,喻沅已經不在乎。

 既然孟西平從頭到尾未曾付出真心,又何必假裝彌補。

 餘燼成灰,塵埃落定。

 喻沅用被子蓋住臉,不想再見他:“我累了要睡覺,世子今天也受寒了,請自便。”

 片刻後,喻沅聽見遠去的腳步聲和大門推拉聲。

 她拉開被子,孟西平已經走了,空氣裡有淡淡的薰香的味道,清遠寧靜,催得喻沅漸漸睡著。

 作者有話說:

 昨天跑了一天,在路上受了一肚子氣,好委屈的。

 祝大家國慶第四天假快樂,要快樂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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