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
嗡鳴的像是上萬，上百萬只蜜蜂一起嗡鳴一樣的槍聲，在玉衡門和琥珀碼頭之間響起。
伏羲江上，閃爍的火光，密集的可怕。
一簇火光，就是一架，架在船艦上的機槍。
玉衡門那邊的城牆，頃刻之間，就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彈孔。
甚至就連城牆上，開槍計程車兵，也被波及到，不少士兵，直接負傷。
林珏此刻趴在地上。
他覺得眼前的景象又有些模糊了。
他的右腿剛剛好像被人狠狠砸了一拳，用不上力。
大腿的位置，感覺很熱，像是被壓久了的那種種酥麻感！整條腿用不上力，正是因為這樣，他剛剛才忽然倒地。
他側過頭，這才看見，自己大腿處，一片鮮血淋漓。
大腿上，多出了一個猙獰的血窟窿。
骨頭像是也被打穿了。
疼！
撕裂般的疼痛，這時才襲來。
林珏低下頭，控制不住的發出一聲嘶吼。Ｓ壹貳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中彈了。
最該死的是，這一次中彈的是腿。
沒有辦法跑了。
甚至想要爬過去，右腿也用不上力氣。
要死了嗎？
明明就差一點。
爬上鮫人塔，傳送邪狐人船艦撤退的訊號，之後就可以看著水路上的最後六艘船開出金陵，越過伏羲江了。
他孃的。
就差一點兒！！！
林珏雙眼猩紅，咬著嘴唇，下唇被他徹底咬出血來。
得撐住！
必須得撐住。
林珏又看了一眼被打出血窟窿的腿。
他抬起左手，在懷裡摸索了幾下。
之後，從懷裡掏出一枚針劑。
那是之前，他在金陵的教堂醫院，雨墨拿給他的針劑，說是吳秋聲，好不容易幫他多要到的一針止痛劑。
有效時間是……24小時。
夠了。
自己穿越的剩餘時間，也差不多就剩下二十四小時了。
林珏用嘴拔掉針管兒上的套管兒。
接著，把那一劑止痛，扎進自己的右腿。
他的呼吸加重。
止痛沒有辦法那麼快生效。
但是自己不能繼續趴在這裡。
自己頭頂的槍聲密密麻麻。
不能一直趴
在這裡。
好訊息是，伏羲江上，邪狐人船艦上的機槍，主要瞄準的還是城牆頭。
夜色下，他們還沒有發現自己。
林珏咬著牙，開始往前爬。
碼頭上有各種建築和房屋，越是靠近碼頭，自己就會越安全。
碼頭上的那些建築，就是自己的掩體。
爬過去，必須爬過去。
爬過去後，止痛劑會生效。
跳到水裡的話，感受不到疼痛的情況下，一條腿一隻手，應該也能游過去。
自己的心臟是被強化過的。
能撐住，一定能撐住。
傷口感染也無所謂。
自己已經決定死在這裡了。
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
交錯的槍聲。
還在林珏的頭頂響起。
伏羲江上，邪狐人的船艦上的機槍，對玉衡門上幫林珏假槍的金陵守軍，完全形成了火力上的壓制。
但是還好。
玉衡門的軍人，並沒有放棄！
玉衡門上的槍聲，一輪接一輪的。
就是不停。讓伏羲江上的邪狐人船艦，無暇他顧。
城牆上，已經是密密麻麻的彈孔。Ｘxs一②
如果那些船艦，動用火炮的話，估計此刻的玉衡門城牆，也會淪為斷壁殘垣。
但是那些船艦，還算剋制。
應該是接到了上頭的命令。
而玄青色的夜色下。
從玉衡門，到琥珀碼頭。
此刻多出來一條暗紅的血痕。
林珏自己都不知道爬了多久。
但是他的右腿，似乎漸漸的不疼了。
止痛劑開始生效。
他已經臨近碼頭邊的江岸。
在他此刻的位置，甚至可以望見，距離他不算太遠的那座高塔——鮫人塔。
林珏眯縫起眼睛！
燈塔並沒有直接毗鄰碼頭修建。
從他這裡，到那座燈塔之間，是一片空曠地帶。
從路上走的話，哪怕是用爬的，也會被海上的邪狐戰艦監視到。
林珏咧嘴笑了笑，那笑容猙獰。
“果然……沒有第二條路選啊！”
他深呼一口氣。
左腿和左手開始用力，拖著自己右半邊的身體。
噗通一聲。
墜入江裡。
激起不大的水花。
伏羲江，和女媧河，分別為大夏的第一，第二大長河。
江水湍急。
流經大夏的十二座州府後，流入東海。
十二月的伏羲江。
雖然不會結冰。
但也冷的可怕。
唯一可以稱得上幸運的是。
從林珏到鮫人塔的方向，是順流。
林珏在江水裡，不用廢太大的力氣！.
林珏不知道，這算不算母親河的眷顧？
他只是努力的保持著自己在江水中的平衡，之後不時把頭探出江水，一邊換氣，一邊目測自己和鮫人塔的距離。
三百米……
左臂開始痠痛，痠痛的了。
自己似乎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聲。
二百米。
明明打了止痛，但是受傷的右腿，還是開始火辣辣的疼。
好像能感覺到，江水鑽過右腿的血窟窿。
一百米。
被反覆包紮過的右臂也開始疼了。
眼前開始模糊……
要是撐不住，自己就得沉江了。
溺死也是一種死法……
死了也沒什麼。
至少不用受苦，不用遭罪了。
在穿越的歷史裡死亡。
穿越會直接結束，自己身體也會被重置，之後回到八十五年後的出租屋……
自己可以點外賣。
要吃什麼呢？
水煮魚？鍋包肉？薄荷牛肉？麻辣燙？小龍蝦？梅花糕……
啊……好想吃梅花糕，糯嘰嘰的，上面有紅棗、果乾、七彩糖針，模樣很好看，感外殼有點像軟的蛋卷，邊緣烤的酥脆，口感甜甜糯糯的，一點都不甜膩！
自己在什麼地方吃過的梅花糕來著……
燕北？京平？天府？
啊……想起來了，是金陵……江南州的金陵。
……
撲稜……
琥珀碼頭旁，鮫人塔下，一隻手，忽然從江水裡伸了出來，抓住江邊的石頭。
之後一個身影，從江水裡，硬生生鑽了出來。
那身影溼漉漉的。
身上好幾處地方，都在滲血。
是林珏。
他此刻渾身都在發抖。
雙眼猩紅，神色猙獰的可怕。
“梅花……糕！”
“我要……救下金陵更多的同胞！之後再去一次金陵，去吃梅花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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