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劍客一生中總能揮出最驚豔的一劍。
而那一劍,西門吹雪覺得自己已經揮出來了。
那一劍,便是西門吹雪的巔峰。
任何一劍,在這一劍下都將黯然失色。
可是,他還是敗了。
西門吹雪雙膝跪在地上,嘴角溢血,眼睛閉著,他的身上佈滿了傷口,鮮血流淌,衣衫染紅,顯得格外悽慘。
但是,他沒有倒下。
他用這一劍告訴天下人,什麼叫做絕代風華。
風吹動他的衣袍,衣袂飄搖,黑髮輕揚,這個男人,依舊很瀟灑,很俊逸。
龍虎坪上人很多,卻沒有人說話,他們沉默,他們震撼,因為這是百年難遇的一幕。
西門吹雪,輸了。
天下劍道第八敗了。
這將是江湖上不可磨滅的印痕。
這一日,十大劍道宗師,僅存其八。
天還是那般冷,風還是那般寒。
裴慶站在原地,臉上並無喜色,他的胸前有一道淺淺劍痕。
這是西門吹雪留給他的,剛才一瞬間,西門吹雪的劍已經到了,但,他的劍也到了。
兩人幾乎同時出劍,西門吹雪的劍偏離了半寸,而裴慶的劍,正中西門吹雪的肩膀。
於是,裴慶贏了。
現在,他是天下劍道第八。
西門吹雪沒有睜眼,但是他的劍卻緩緩垂了下去。
劍氣散盡。
他敗了,敗的乾脆直接,敗的毫無懸念。
裴慶收斂了氣勢,勝負已分,沒有再爭鬥下去的必要,他淡淡開口:“你輸了。”
“我輸了。”西門吹雪吐出了三個字。
從握起劍的那一刻,他就覺得自己不會輸,也不可能輸,可是,結果終究還是敗了。
“承讓。”
裴慶拱手,轉身離去。
他走的很乾淨利索,也沒有人敢去阻攔。
雖然很多人想要結識這位新晉的天下劍道第八,可是,當看到他遠走的背影之後又止步。
裴慶走後,西門吹雪慢慢睜開眼睛,看向遠處。
那裡,站著一個男子。
他是葉孤城。
“你也輸了。”
葉孤城平靜地說道,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
西門吹雪點頭:“是的。”
葉孤城問道:“那你準備怎麼辦?”
西門吹雪答道:“練劍。”
葉孤城笑了笑:“你還差一個陪練。”
西門吹雪道:“你可以做我的陪練。”
葉孤城道:“明日午時,青雲山見。”
西門吹雪沒有回應,轉身離去。
這個男人,比起過去更加孤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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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劍結束了,人走了,茶涼了,可是,眾人依舊沉浸在裴慶和西門吹雪那恐怖的劍法之中。
“裴慶的劍,太快了。”
“如果我與他交手,連一劍都擋不住吧?”
“這樣的劍法世所罕見!”
“兩人最後的一劍,皆是巔峰狀態,若非裴慶先刺中西門吹雪一劍,怕是誰勝誰敗真的很難說啊。”
“我不這麼認為,明顯裴慶的劍更強!”
“……”
當裴慶和西門吹雪走後,龍虎坪上的江湖看客們開始紛紛議論,討論他們最後那精彩絕倫的對決。
而此時,慕容復帶著王語嫣,悄然退場。
今日一戰,足矣。
他心服口服。
李尋歡也走了,他忽然感覺自己的飛刀也不是很快,也許,自己也該正式隱退江湖了。
…………
數月後。
巴蜀。
群峰林立,飛雪連綿。
一條瀑布傾瀉而下,激盪起萬重水花。
水霧迷濛,朦朧一片。
裴慶坐在石墩上飲酒,悠閒至極。
自從龍虎坪一戰,已經過去數月,裴慶的名字也漸漸傳遍了整個江湖。
他並沒有急著去挑戰其餘八大劍道宗師,經過上次和西門吹雪一戰,他心境上又有了新的突破,這種突破很玄妙,說不清道不明,但確實是提升了。
“叮噹當……”
一串熟悉的鈴鐺聲響起,漫天花瓣落下。
婠婠身穿一襲紅裙在空中翩躚舞動,潔白的玉足踩著飄落的花瓣,如夢似幻,她的腳踝上戴著一枚銀色鈴鐺,發出叮咚清脆的聲音,美輪美奐。
她笑顏如花,眼神溫柔嫵媚,宛如九天仙女降臨塵世。
裴慶皺眉問道:“你怎麼又來了?”
婠婠妖嬈一笑,從裴慶手中奪過酒罈子,仰頭便是灌了一口,隨即將酒罈往旁邊的石桌上一放,伸出纖纖玉指在裴慶的額頭彈了一下,嗔道:“我來找你玩啊,你就這麼不願意看見我嗎?”
裴慶沒有理會,拿起酒罈子繼續飲酒,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
“哼。”
見此,她輕哼一聲,道:“我來是有事跟你商量,你要是拒絕,我就死纏爛打。”
裴慶停下了飲酒,望向她,目光平靜。
她扭捏道:“你別這麼看著我呀,好害羞呢~”
“你有事就說,我等下還有事要忙。”裴慶淡淡道,他已經習慣了。
“我要嫁人了。”她幽幽嘆息一聲。
裴慶淡漠道:“那關我何事?”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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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婠婠咬牙切齒,這個男人依舊那麼可惡,一點兒也不解風情。
她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裴慶一眼,道:“你就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問?”裴慶反問:“我問你什麼?”
“我......”她張了張嘴,發現無言以對。
“沒有問的我問什麼?”裴慶淡淡道:“如果沒有其它事,請你離開,我要修煉了。”
婠婠咬了咬牙,道:“裴慶,總算相識一場,你就不能對我態度好一點嗎?”.
裴慶淡漠道:“抱歉,我的性格就是這樣。”
“你.......”婠婠氣結,狠狠跺腳,道:“算了,你就抱著你酒罈子和你那柄破劍過日子吧。”
說著,她轉身就要離去。
“等一下。”
裴慶喊住了她,道:“什麼時候出嫁?”
“嗯?”
聽到他的話,原本要離去的婠婠頓時驚愕不已,轉過頭,笑靨如花,甜甜笑道:“你什麼意思?你不希望我嫁給別人?”
裴慶目光瞥了她一眼,拿起酒罈子猛灌了一口,道:“別多想,我是去喝喜酒。”
“裴慶,你真是無趣!”
婠婠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雙眸亮晶晶地盯著他,笑嘻嘻道:“我要嫁人了,你不送一份禮物給我嗎?”
裴慶微微皺眉,道:“你想要什麼?”
婠婠湊近他,臉蛋距離他的鼻尖僅有咫尺之遙,吐氣如蘭,道:“什麼都行?”
裴慶撇過頭,淡淡道:“不行!”
婠婠不滿道:“裴慶,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我沒有欠你人情。”裴慶搖頭道。
“你欠我的。”婠婠強調道:“那份西門吹雪的問劍貼,你能否認嗎?”
裴慶沉默了。
片刻後,他緩緩道:“你要什麼禮物。”
“我要你三月初三,前往葵陰派,在我婚宴上將我帶走。”婠婠目光直勾勾地盯著他,眼底有些期待,同時還有些緊張。
裴慶搖頭道:“不行,那一天,我要去神劍山莊問劍。”
婠婠生氣地瞪著他,嬌豔欲滴的紅唇撅起,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一句憤懣不已的話:“裴慶,你不是無趣,你就是一根木頭!”
裴慶搖了搖頭,沒有把婠婠的話放在心上,端起面前的酒罈,再喝一口。
酒香四溢。
酒味卻沒了。
他放下酒罈,抬頭望天。
今天的天空很藍,陽光照耀下來,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又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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