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綺不知不覺間已將拳頭撰得老緊,目光變得又沉又暗,幾分狠毒顯而易見。
魏安,既然你無情,那別怪我無義了。
……
觀月閣裡,陰沉的光線不見十指,魏素長嘆一口氣,憂鬱的嘆息聲瀰漫在整片寂靜當中。w.
這一日是七夕節。
沒錯,是七夕節。
他心裡有種酸酸的滋味,長久的縈繞在心頭。
許是對於沈心若有虧,亦或是……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似他這般的浪蕩子弟,早就不受世俗陳規的約束,也大可以說他全然不懂情愛,把情愛看做最廉價的東西不知珍惜。
他僅有的一點點的虧欠之心,也只是為她而生。
沈心若說得沒錯,也許他的做法真的太過禽獸。可又能怎麼樣?平民百姓在高官貴族眼前絲毫沒有發言權,她只好選擇忍氣吞聲。
他的手觸及在胸口,感受著怦然的心跳。
他這是在想什麼?
他是否又在想多了?
他不會真的覺得自己德行有虧吧?
他眉頭微微一擰。
……
觀月閣是一座高閣,透過窗欞,可以看到外面放晴的天空。
在他心緒紛亂之際,門被人開啟,青合貼心的端著散發著熱氣的藥,說是抵制凌霜的,魏素連著喝了幾次,仍未見多大效果。
青合放心不下,又為他煮了幾次。
“公子!”
魏素輕輕地應了一聲。
“公子可是又在想心若了?”
“沒有!”他還在嘴硬,死口不承認。
其實,但凡是一個明眼人,哪裡又看不出來?
在凌霜毒發之日,生死關頭,他手裡握著的是那個人的畫像。
他豪不懂得顧惜自己,飛奔出去就要找她,其間發生了種種,青合不便探知,她不想深究下去。
“公子,該喝藥了!”
這句話他已然間聽得厭倦,不知在他耳畔響起了多少次。
他二話沒說,就將湯藥悶聲一飲而下,唇間的苦楚、心尖兒上的苦楚連環交織,很不是滋味。
“今日可是什麼節日?”他問。
青
合靦腆一笑:“公子如何有興致過問了?”
魏素沒說話,一瞬間沉默。
他有他的愛意,只是……不好表達。
“七夕!”
“真是迷糊了!”
夜幕漸漸降臨,北巫的天際上升起幾顆璀璨的明星,雲破月來,群星閃耀,繪成一條美得動人的心河。
北巫的大街上,有許多來來往往的人,一晃而過,皆為過客。
街上掛著明亮的燈籠,照亮一方的角落。
偷得浮生半日閒,沈心若尋了個良機,徵得南宮淇徵的同意,帶了兩個隨身丫鬟出了北巫王府,一路上還算順利,沒有人刻意盯上她們。
在北巫,可能只有七夕節才會熱鬧一點點吧?!
家家戶戶奪門而出,小童在街上嬉嬉鬧鬧,商販在不停地叫賣,攤子前擠滿了不少的人,熱熱鬧鬧,一派祥和。
忽然有一個蒼老的聲音似在招呼她:“姑娘,買個面具吧!”
沈心若被這道聲音所吸引,悠然自得的走在人山人海的街道上,恍然回身,看見一個年齡將近七旬的老漢手裡拿著一個紅綠色的面具,似鬼一般猙獰,露出獠牙。
她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喜歡這種玩意。
她走進了一看,地攤上擺滿各種各樣的玩意,她稍稍俯下身,目光很快被這些千奇百怪的玩意所吸引,真是琳琅滿目,讓人眼花繚亂。xS壹貳
她拿起地攤上的一個小鼓,搖晃起來。
“砰砰砰,砰砰砰!”
覺得甚是有趣,她開心的問道:“這個多少錢?”
她的一生,可以說全是拘束,從未得自由,街上的每一口空氣對她而言都是無比自由的,入秋的南風一縷縷的吹開她耳邊的碎髮淡藍色的裙襬被晚風一點點的撩開,整個人慵懶的嬌媚得好似清早綻開的花蕊,美得不可方物。
她淺淺的呼吸一口清涼的空氣,大腦裡的意識清醒了幾分,她的秀眉漸漸舒展而開。
“五文錢!”老伯乾脆的回答了她。
沈心若開啟錢袋,利落的將錢遞了出去
,臉上仍是笑意盈盈,笑得甚是可愛。
丫鬟們跟在身後,一路緊跟不放。
沈心若搖晃著小鼓,邊走邊笑。
酒樓之上魏素多飲了兩口酒,喝得二麻二麻的,腦子昏昏沉沉,不省人事。
他將酒壺憤然放在酒桌上。
青合坐在一方,兩隻眼睛齊鼓鼓的看著他飲酒,她還是關心他的身體,“公子,莫要喝多了!”
“本公子知道!”他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青合無奈。
魏素酒量不佳很快雙頰變得微微有些醉紅。
“公子,你喝醉了!”
“對,我醉了!”此時的他很清醒,比任何人都清醒,他一手馬虎的揩去面頰上的汗水,以為可以略微舒一口氣,卻在眨眼間看到一抹淡藍色的身影掠過他的心田,整個人的酒意瞬間清醒。
他匆匆忙忙的擦拭眼眶,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青合見魏公子神色不妙,忙起身,她也看到了那抹淡藍色的身影。
“沈心若!沈心若……她來幹什麼?”
思索之際,魏公子身影消失不見。
“公子!”
果然,他的醉是裝的,裝得那麼逼真,真是天衣無縫。
青合皺了皺眉頭,汗顏:“哎——”
沈心若穿梭於人群之間,笑得如此奔放,像朵灑脫開放的嬌花。她來到一座橋上,橋上行人眾多,見是一個瘋狂的女子,紛紛為她讓出一條道。
她笑得無比燦爛。
連滿天的星星點點都是對她的點綴。
她的裙襬被風兒吹起,靈動迷人,撩動著他的心絃。
他臉上戴著銀色的面具,生怕有人看見他醜陋的樣子,只好躲在柳樹身後,含情脈脈的看著她。
而她卻從未注意到他的存在。
也罷!也罷!
魏素心裡像壓了一塊沉重的巨石,懸著,無法落下。
他看著高興的女子,不狠心的打擾她生怕他一出現,她的笑容便會立馬從臉上笑聲。
眼見著眼前女子笑顏如花,也好,他也感同身受的跟著她高興起來,陰鬱的心情很快就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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