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讓他數匣子裡的錢，程文渝有些猶豫，看看場上比他輩分高的兩人，他們衝他點點頭。
程文渝應了下來：“陳叔，我點。”
匣子裡最多的還是一兩毛的多，數了差不多半刻鐘。
“好了，一共二百一十五塊三毛。”他幫著把錢從大到小疊好，又放回了匣子裡。這下好了匣子起碼空出一半。
“分。”
“陳老弟這是要把錢分了啊。
陳老弟，他們三個兄弟平分？”
最後一句話程守常喊的很大聲。
“不。”看得出陳會計很抗拒，費力的晃了下頭，說：“四。”
像是咬著舌頭髮出的聲音，含含糊糊的。
“老頭子，你這是何必呢？”
陳大娘盡力想壓住哭聲，卻還是不可避免“嗚咽”出聲。
“這……”程支書有些難為，怎麼分？他看向趙隊長。
“要不一個孩子分五十，剩下的就弟妹放著？”
這話說的看向趙隊長，其實是想看看陳會計家裡幾個孩子的反應。
那邊陳會計到先說了個“好”。
“那些傢伙事兒的，哪家用的就給哪家，房子也是，還是這麼先這麼住著？
弟妹你看呢？
還有你們幾個，有什麼意見？”
大隊長看陳會計話說的困難，就按村裡分家的章程替他說了出來，怕他們家還有意見，尤其是幾個孩子，就先問了出家。
“仁覺爺，俺沒意見。
以後俺娘就跟著俺，俺養她……”
“好小子，沒白跟著你爹。”程守常拍了拍含著淚的陳滿貫，隨後問陳會計：“陳老弟，你看呢？”xＳ壹貳
“好。”最後看著程文渝，像是對趙支書說：“是個好的。”
剛剛那幾句話像是耗盡了陳會計最後的心力，沉沉閉著眼睛，隨後任他們怎麼問，再也沒有回應。
看這樣子，陳會計這個家分的也就這樣了。
“弟妹，也沒什麼事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好好照顧陳老弟吧！”
大隊長剩下的話雖然沒說，明白人都懂。陪陳會計最後一程吧！
程文渝走在回去的路上，思索陳會計。這是個
聰明人，也精明。這樣的一個人居然敗在兒子兒媳手裡。
他們家小崽子以後結婚，直接給一筆錢分出去，他和溫婉樂的清淨，直接過二人世界去。
其實他一進去就明白了。陳會計這是在給他賣好呢，他應該知道他走後這個會計是到不了自己兒子手裡的，現在投票，他們程家人口又多，只要他想爭，就差不離是他的了。
他是當還是不當呢？
就目前這個局勢來看，他們會一直生活在村裡，有個會計的職位對他們還是很有利的。
那就當吧！回去和溫婉說一聲。
晚上，噩耗傳來。陳會計還是沒能熬得過，去了。
陳家三個兒子出來報喪了，隨後整個村裡動了起來。
這是村子裡特有的人情。
誰家有個大事小情的一般都是整個村裡的人聚在一塊，幫忙的幫忙，做客的做客，很是熱鬧。
現在天熱，不能停靈。
第二天一早村裡就去了幾個後生，刨了坑，在中午頭之前哭哭鬧鬧的送走了陳會計。
說起來，這次陳會計的死，還真不是意外。
“快說，三嫂你打聽到什麼？”
“你家男人不是見過陳會計最後一面嗎？他沒告訴你？”
讓程文渝跟她說這閒話，別說他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是一兩句話把她給打發了，哪有和三嫂四嫂在一塊有意思，還能發表自己的意見。
“你們還不知道他呀！一本正經的要命，哪裡會碎嘴子說這些。”
抬眼就看到程三嫂偷揶她，彷彿是在對她說：對她可不是一本正經。
那笑的太過猥瑣，溫婉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說陳會計家的事呢！你不會不知道吧？”
千萬別和程三嫂說有她不知道的事，她會抓心撓肺的想要打聽出來，一直自詡村子裡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俺知道。
聽說是被他們家大兒媳婦和二兒媳婦給氣的。”
“不能吧，陳會計不像是氣性小的。”程四嫂的存在感一直很低，就是說話也是溫溫柔柔的。xＳ壹貳
會很適時的給提出她的意見，表示她一直在
認真聽著。這讓三嫂和溫婉感到很滿足。
從這裡就看出來程四嫂是個有計較的人。
“陳會計當然不是氣死的，是被推的。
他們家倆大兒媳婦攛掇的。
說老的偏心小兒子。
不光讓小兒子學會計，還說陳大娘偷給老三家的孩子吃食，要鬧分家呢！”
“啊！陳會計不同意嗎？
就是真不同意倆兒媳婦也不能推人吧！”
溫婉適時遞上自己的觀點。
不能讓程三嫂一個人唱獨角戲，她得給她當捧哏兒。
“是兩個兒媳婦和陳大娘打起來了，兩個兒子幫著媳婦打他娘，就沒見過這麼不孝的。
是陳會計幫陳大娘被陳家老二推得。
聽說當時就起不來了。
就這，為了怕花錢，陳家老大連衛生院都不讓送呢！”看起來程三嫂對他們家大兒子二兒子也是不屑的，就差衝他倆翻白眼了。
“他們家不是還有老三？
怎麼，咋沒見到他？”
這次是真疑問，老三看起來挺孝順的。
“就老三沒在家才鬧起來的。
那天他小舅子結婚。Ｘxs一②
他媳婦孃家窮，弟弟還跛腳，年景好誰家閨女嫁過去。
也就是這兩年，要個十幾斤粗糧就能娶個黃花大閨女。
他那小舅子就是用十五斤高粱面換的媳婦。就有朝他們家借的五斤。”
說著，給了溫婉和四嫂一個都懂的眼神。
原來是這樣，再次感到了現在的貧窮，人們的無奈，生命的脆弱。
不過，程三嫂的渠道很廣嘛~
這件事是在陳家院子裡發生的，這麼丟人的事陳家肯定不會說，那隻能……
是誰呢？
“三嫂，誰和你說的，你悄悄告訴我和四嫂唄。
我們保證不說出去。
還能一塊和你們玩呢，在村裡我都沒有認識的人。
只有三嫂四嫂能一起玩，多認識幾個人，也不會無聊嘛~”
“行。”程三嫂這次還是很大方的，但最大的可能是看到前幾個月掙錢的份上，溫婉也不計較，有玩的就行。
“有機會俺讓你跟她們都認識認識。”溫婉驚奇了，這還是有組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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