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蔣清清激動的表情。
裴眠沉默了片刻，勉強把自己的腦袋從臂彎裡抬起來，伸手，扒拉過桌上的那張“鹹菜葉子”。
認真的按照排列順序從上往下地把即將獲得表揚的進步學生名單看了一遍之後表示。
喜是沒看出來喜在哪裡，驚倒是挺驚的。
雖然她是整份名單上進步空間最大的，但也是總成績加起來依舊是墊底耶！
從北一高教學樓上扔下去一塊石頭，砸死十個人，九個理綜能考270。
剩下的一個就是裴眠。
原本的成績就已經很優異了，人家再怎麼進步能進步到哪裡去。
分數越高提升越難，北一高的校考排名一堆成績並列的，只差零點幾分的數都數不清。Ｅ
但所謂提高一分甩開千人。
這張進步名單上，除了裴眠，其他人進步的成績與原先的成績相比，最多也只是二十幾分的差距。
不像裴眠。
兩個成績跨度之大。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上次月考有幾門科目缺考了呢。
一想到自己會站在全校師生面前，帶著她那比其他人少了一個減去她的身高還有餘的成績與一群天才們接受褒獎。
裴眠就渾身僵硬，恨不得現在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救命，真的會全校出名的…
裴眠真的不知道她，有什麼參加這個表彰大會的必要性，難道是上臺讓大家嘲笑自己嗎？
說看啊，那就是裴眠！不僅僅身高破了我們全校最低的歷史記錄，連她的成績也是呢！
只要一想到可能會有這種話出現，裴眠就覺得，像是有一道道無形的箭破空直直的刺進了她的心裡。
她就像是動漫裡石化了的小人，被一道道利箭擊碎之後，然後碎屑隨風而去。
裴眠哭喪著臉把名單推給蔣清清，雙手合十立在臉前，一口氣把話說完根本不帶喘的。
“麻煩把我的名字從名單上刪除掉然後再把名單還給陳老師謝謝你！”
“刪不掉了，我看老陳那邊都錄進電腦裡了。但是你要是硬想刪的話也行，要自己去找老陳說去。”
蔣清清下意識的回答了她一句，順手給那張名單拍了個照，發進了沒有老師在班級小群裡。
說完，才慢半拍的反
：
應過來裴眠的話是什麼意思。
蔣清清一愣，對上裴眠一臉抗拒的表情，瞬間，蔣清清的兩道濃密的眉頭擰緊。
“不是，為什麼啊。”
蔣清清不解的把手機收起，雙手撐著桌子，一臉認真的看著裴眠，滿臉的好奇。
明明是疑問句，但開口，卻是篤定的語氣：“你不想上臺參加頒獎典禮？”
“…嗯。”裴眠再次把臉頰埋在臂彎，從間隙裡小心的偷看了一眼依舊沒沒什麼反應的靳識川，悶聲悶氣的回答了一句。
從小就大大咧咧，臉皮比鞋底子厚的蔣清清此刻實在是有些不理解了。
在她看來，進步就是很值得被鼓勵的事情啊。
更不要提裴眠這次甩了上次快一百名。
雖然大部分被甩下去的都是學校藝體特長生的名字吧，但分數卻是實打實的增加。
特別是英語，都已經達到北一高文化生的中等水平了！
換誰誰能和裴眠一樣一個月內跟坐火箭似的往上竄啊。
明明這麼優秀，怎麼裴眠不好意思上臺呢。
——但其實蔣清清對裴眠有濾鏡，看在蔣清清的眼裡，裴眠中午能吃完一份午飯都很值得被鼓勵。
她考上北一高的時候，雖然是吊車尾上去的，但是她爸還在村裡放了兩天的大戲呢。
她當時的中學老師還來她家裡送了獎學金。
全村獨一份，給蔣清清驕傲的不行。
看著趴在桌子不願意抬頭，耳根子都臊紅，蔫裡蔫氣的裴眠，蔣清清眼珠子一轉，也在她旁邊趴下去。
藉著桌面的遮擋，趁著靳識川不注意，捏了一顆草莓塞進裴眠的嘴裡。
嘴巴里猛得被塞進一口甜，裴眠一愣，下意識的想要抬頭，卻被蔣清清一把按著脖子按下去。
蔣清清暗示的對著裴眠眨眨眼睛，裴眠眼前一亮，接收到了訊號。
蔣清清故意大了點聲音說話，掩飾裴眠咀嚼草莓的聲音。
“多好的榮譽啊，這說明你這一個多月的努力沒有白費，我們眠眠還是很聰明滴～”
“有表揚才會有動力啊，我倒是覺得我們學校這點做的還是挺好的。而且這個表彰大會也用不了幾分鐘，領個獎狀就下去了，一點兒也不累，我高二的時候還上
M.Ι.
：
去過呢。”
“要說費勁，靳識川那才是真費，他要從一開始開場演講站到校領導們扯完皮。”
看著裴眠已經把嘴巴里的草莓給嚥下去了，
蔣清清說著，話鋒一轉，捧著裴眠的臉蛋，聲音放輕。
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表情和認真語氣。
“你已經很棒了。”
“所以，要自信啊寶貝兒，你要自信。”
*
或許是因為蔣清清說那話的時候表情太認真。
導致裴眠一整個下午的課餘時間，甚至連放學回家之後都在考慮這件事情。
換成別人，對於接不接受表彰獎勵這件事情，可能很就可以做出決定了。
但裴眠不一樣。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獲得過獎狀這種東西。
就是幼兒園的小紅花都寥寥無幾。
頂多會在學期末拿一個“最可愛寶寶獎”，完全是靠臉拿的。
廚房裡，靳識川有條不紊的忙碌著，一陣一陣的飯菜香味不斷的從廚房裡往外溢。
裴眠回房間換了身居家服出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直奔餐廳，而是難得的，進了靳識川的房間。
瀏覽過郵箱裡沒有收到新郵件之後，裴眠關掉電腦，視線投向電腦桌後的那面牆。
透明的玻璃櫃子裡，放著靳識川從小到大各種各樣的大大小小的獎盃獎牌，其中還夾雜著很多張靳識川與一些連裴眠都叫的上名字的大人物的合影。
靳識川之前說過，她可以隨便碰這些。
裴眠原本還想把這些獎狀從櫃子裡拿出來看看呢，但看到合影上的人物之後，嚇了一跳，連忙把已經伸出去的手又收了回去。
這下，心底難免更加洩氣。
這就是她和男主角的差距嗎？
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啊！
裴眠沮喪的不行，剛要從靳識川房間裡出去，餘光撇見這面榮譽牆旁邊的架子上有一個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的黑色硬皮書本。
看樣子像是一本相簿影集。
裴眠眉頭微擰，剛要拿起，就聽到靳識川的聲音遠遠的在客廳的方向響起：“吃飯了裴眠。”
沒聽到回應之後，靳識川的聲音愈來愈近：“又跑哪兒去了。”
裴眠反應過來，連忙把手收回來，轉身抬步往外去：“來了！我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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