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就看到坐在對面茶几上的褚澄。
從王美兔腦袋上收回來的手一頓，不知道為什麼有種被捉、奸、在、床的感覺。
他冤枉啊，他可什麼都沒做。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做什麼呢。（不是，他沒有。）
“演唱會準備得怎麼樣了。”褚澄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陰霾，黑框眼鏡擋在前面，讓人看不清楚他眼睛裡的情緒。“你們工作到很晚？”
王美兔抓了抓脖子，大腦袋瓜子耷拉著，更顯得脖子短了。
她實話實說：“是有點晚了，我撐不住開始眯覺的時候，看了下手機，好像四點多了。”
“他。”王美兔打了個哈欠：“還沒睡呢。”
褚澄看了下手腕上的表上的時間，“走吧，我送你回自己房間睡覺。我原本打算過來和這位頂流討論一下劇本，現在看來沒什麼必要了。”
“？？？”王美兔的眉心連在一起，困惑不解地看著褚澄。
按理來說溫野一個晚上沒睡了，要討論劇情也不是現在。
可是，工作和前途也很重要。
尤其是站在溫野這個位置上。
還沒等她琢磨出結果來，褚澄已經拉著她往外走了。
溫野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錯，像是故意似的，把那盒差不多被坐扁的糖盒遞過來。
“兔兔，糖。”
褚澄狠狠地睨了他一眼，把糖盒子夾到腋下，帶著人走了。
剛關上門，褚澄就放開了抓著王美兔的手。
“你要不要好好解釋一下？難道就因為我和時禕，所以你也要報復回來嗎？拜託，大姐，你搞搞清楚，我和你只是試談戀愛，要不要這麼正經嚴肅。更何況我和她是在你之前的事情了。和你交往之後，我連很多必要的應酬都推了，夠潔身自好了吧。”
“反觀你自己，孤男寡女的，大晚上的在一個酒店房間裡，被別人知道了怎麼想？我知道你們倆青梅竹馬，從小好的不分彼此，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是二十多歲，不是兩歲！”
許是家世良好，褚澄說教的時候聲音仍舊不輕不重，但是仍然不能教人忽視他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怒火。
王美兔對於自己和溫野之間，許是因為太過熟悉了，很少有什麼性別之差的強烈認識。意識裡就像親兄弟一樣。
但是雖然如此，哪怕她是第一次談戀愛，也知道這是不對的。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
所以，她當即就做了決定：“褚澄，要不這樣，我們的試談戀愛到此結束吧。”
褚澄整個人一愣。
他剛才是真的有點生氣了。他和時禕只是個意外，這麼多年來，身邊的朋友，這個圈子裡的人左擁右抱的，他都沒有。王美兔是他空白的感情經歷裡唯一的一點彩sè • sè彩。
可是誰知道，彩虹並不會在雨後放晴的天空裡停留多久，就像放晴的天空，往往維持不過多少天。
他生命中難得出現的那抹色彩，還沒維持過半個月就消散殆盡了。
從小愛惹事生非的只有他的親妹妹褚念橙，褚澄一直對此嗤之以鼻，並且以完完全全別人家的孩子的身份，完美地度過了整個學生時代。
他是溫和的。
可是在見到兩個人頭挨著頭睡在同一張沙發上的時候，他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打架的念頭。
拉著王美兔出來之後的氣話就完全言不由衷了。
但是現在，她說得這話是什麼意思。
結束試談戀愛，是因為她要和溫野在一起了嗎。和那個行事作風不顧一切完全按照自己心情來的男人嗎？
還是說，他們兩個進入正式的關係。
可是女孩眼睛裡，哪裡有一點留戀和歡喜的樣子。
褚澄清楚地認識到，沒有第二種可能。
他開始怕了，連眼皮似乎都在顫抖，只好先發制人。
“你，我，美麗姐，你說結束試談戀愛，是意味著我們進入正式……正式階段了嗎。”
“嗯？”王美兔：“不是，我是說我們，呃，我們也不算在一起，不能算分手。就是還是……”王美兔原來是想說還是做朋友，但是仔細回想了一下，他們之前都算不上朋友，僅有幾次點頭之交而已。
上下級？
劇組的總導演，怎麼著也得算半個老闆吧。
“要不還是和以前一樣吧。我發現我現在可能不太適合談戀愛，還是專心搞事業比較好。你這麼優秀，找誰都比找美麗姐好對吧。”
褚澄眼睛裡黑雲翻滾。
他摘掉眼鏡。
胸腔裡似乎有什麼在強烈震動，抑制不住地往上撲。
即將在他有下一步動作之前，手機響了。
王美兔還不知道自己逃過了一劫，沒心沒肺地下意識湊過去。但是很快考慮到偷窺別人隱私是不對的，又裝作沒事人似的別過腦袋去。一邊慶幸還好自己什麼都沒有看到。
但是很快，她還是憑聲音知道是誰了。
褚念橙發起的視訊通話，她大著嗓門喊：“美麗姐呢，美麗姐在哪？”
“你找她怎麼不給他打電話。”褚澄怨念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褚念橙：“國內現在大早上的，你作為禽獸，鬼知道你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肯定得為我的小姐妹著想，先確保她的安全，再來找你興師問罪。”
空氣寂靜了一會兒。
褚澄眼睛裡驟冷的溫度終於有了回暖的跡象。
“好了，那你跟她說。你倆聊，我去讓酒店送點吃得上來。”
褚念橙：“好的，哥哥再見。”
褚澄斜了她一眼，“呵，有事叫哥哥，沒事當禽獸。褚念橙，真把你能的。”
說完他把手機遞給王美兔，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目光溫柔地似乎能滴出水來。
王美兔拿著手機回到房間去，“怎麼了？”
褚念橙：“沒事，方陽給我打電話說是救急。你昨晚上在他們那邊過夜的？”
“對。”王美兔：“你看新聞了嗎？現在好多年輕人因為工作疲勞過度猝死的，美麗姐也不知道咋回事，一連著好幾個晚上夢見溫野出事了，就想在旁邊看著放心點，不行也能及時給他叫救護車不是。”
“唉，美麗姐就是個操勞命。”
褚念橙感同身受地點了點頭：“這也沒錯。時禕剛和歐陽在一起那會兒，方陽哥哥每天沒命的工作，還一邊考研，怕是因為自己不夠優秀才錯過的，那時候我也很怕。。。”
“他每天就睡兩三個小時，我那會兒高中，就每天晚上和他一起熬夜學習，在旁邊看著點。”
王美兔聽到熬夜學習三個字整個人就精神了。
“所以你那會兒成績是不是超好。唉，不像美麗姐，怎麼都學不會。不然我咋畫畫去了呢，設計狗累死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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