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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限流裡直播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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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章 第398章 請神上身57

不知道為什麼,簡雲臺突然想起了梅凜然吞槍自殺前的那個眼神,那個曾經讓他無比在意的眼神,那個讓他看不透的眼神。

現在的他好像突然間門明白了什麼。

那是走到了死路時,被所有的親近之人留在了人間門地獄的無奈與傷痛,從今以後所有榮辱,他都無權參與。當年簡瑞芝赴死之時,是否也流露出了這樣的眼神?

簡雲臺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現在自己面上的神情,一定與當初的梅凜然一模一樣。

“攔住他。”簡雲臺輕聲說。

神之通行迅速靠近微生律,其他在場的外鄉人也下意識圍攏上去。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裡面是炎炎夏日,外面是凜冽寒冬,炎夏與寒冬交界之處,是一道不可逾越的溝壑,無情斬出了兩個不同的世界。

一個金烏高升,一個今烏西沉,燦爛的清輝撒在簡雲臺的側身,暈出一道淺淺的金白邊緣,有刺目的猩紅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流淌而下,滑過指尖,潤溼百孔千瘡的大地。

通道迅速閉合。

微生律摔倒在地上,粗喘不止,只面色慘白死死盯著他指尖的血。

滴答——

滴答——

千年的記憶一夕之間門殘暴湧入他的腦海,等待,還是等待。漫長的等待之中,有一些回憶格外鮮亮,像是珍寶一般被掩藏在記憶宮殿的最深處,往事重現於眼前。

少年曾經右手提著閻羅的頭顱,也是像今日這般指節鮮血淋漓,眉宇間門紅紋閃爍。

他說:“我把閻羅殺了。”

他還說:“以後不會再有人欺負你了。”

可是後來同樣是這隻手,緊握匕首,一刀刺穿了魂契錄,斬斷天機,斬斷了他們之間門的一切魂牽夢縈,從此他們再無瓜葛。

那一年雪山蒼茫,飛雪入鬢,滿目瘡痍盡是破滅之景。少年被掩埋在雪山之下,與他之間門締結的契約沒有半點兒響應,他不記得自己在雪山之上挖了多久的血,只記得冰雪不斷覆蓋住他的周圍,細雪就像是流沙一般,無論如何都挖不開、握不住。

後來?

後來啊,他自毀妖丹,共赴黃泉。

蘆花雞沒有抓到,矜貴的九尾天狐少主自盡之時,竟然連一條尾巴都留不住。

熔爐滾燙,熱氣蒸騰。

偌大的星隕在走下坡路,盛大恢宏的賽博朋克建築,也成了歷史書裡濃墨重彩的一筆。那一天的日出是金紅色的,想要告白的愛意明明都已經到了嘴邊,出口時,卻變成了——

會有人來替我愛你。

再後來……

海水冰涼刺痛,是他親手將少年送往了歸途。智者不入愛河、智者不入愛河,似乎連世道,都在悲鳴著他們的有緣無分。

每一次的分離,都染著血,裹挾著淚。可是每當微生律清醒過來時,卻依然期待地嚮往著翻開下一頁篇章。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下一次的初遇,即為重逢。

失而復得,僅僅是短暫的曙光。

微生律依稀之間門猛然意識到一個不爭的事實,這一次他永遠都不能找回他了。

今日分別,即為永別。

胸口彷彿被勒住了一般,稀薄的空氣難以入鼻腔。微生律猛地揮開周圍人的手臂,聲音嘶啞大吼:“簡雲臺,我想起來了,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簡雲臺身形微微一頓,“……”

微生律崩潰嘶吼,“你不是說要和我在一起嗎?你不是說會回來的嗎?”

田僧等人站在微生律的身邊,想要伸手攙扶,卻次次被他推開。微生律艱難站起身,踉蹌向前走了幾步,卻又頭痛欲裂地摔倒在地,眼睫早已被淚染溼,“你答應過我,你明明答應過我,你會回來的!”

簡雲臺面色發白偏開了頭。

“對不起。”

“…………”微生律粗喘了兩聲,他想要站起來,卻無論如何也保持不了平衡。混亂之中,身邊總有無數隻手想要拽住他,這些手掌像是從地獄中伸出來的骨手一般。

森然,恐怖。

“你答應過我的。”他白髮散亂跪倒在地,眼眸幾近赤紅,哽咽嘶聲:“你要拋下我——你又要拋下我了!你明明知道我一定會和你一起面對,為什麼要這樣做?”

簡雲臺看著他,慘然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微生律會出現,原本他想要悄無聲息地離開。

顯然離別無法悄無聲息。

要說些什麼呢。

難道要說,我其實也很怕,我不想一個人留在外面,你能不能出來陪我。

陪我一起去赴死?

外面的世界已經淪陷了,每一步都宛如走在刀尖之上。可是鏡冢不一樣,簡雲臺幾乎能想象得到,鏡冢裡的太陽昇起時,會是怎樣的美。紅霧消散,那些被籠罩在紅霧之中的高山、河流、星辰……

那些從前沒有時間門去欣賞的風景。

鏡冢才是冉冉升起的新希望,簡雲臺已經半隻腳踏入了地獄,他不想讓微生律也跟著自己一起,無端墮入無邊地獄。

簡雲臺狠心背過身,不再看微生律。

往後的路,你需要自己走了,曾經約定好一起去看的大好河山,我也無法赴約了。

喧囂之中,鏡外寒冷的風暴捲入鏡冢內,被灼熱的空氣燙得悚然。這風兒裹挾著一聲苦笑的呢喃聲,送入耳畔。

“會有人來替我愛你。”

他沒有再看微生律的表情,但後方的聲音顯然變得更加崩潰絕望,幾乎是肝腸寸斷,悲慟哭著嘶吼:“不行!別人不行,誰來都不行……回來……你回來!!!”

“簡雲臺!”胖子同樣在大叫,臉色漲紅,大聲嘶吼著想要推開身邊人。

“啊啊啊啊啊啊!簡雲臺!!!”他瀕臨崩潰,金金同樣焦灼踱步,發出刺耳的悲鳴。

混亂,無助,黑暗,哀慟。

希望來臨的前一刻,黑雲籠罩著所有人。

眾人含淚看著鏡外,簡雲臺半身染血,揮拳,最後一次砸向了謀命水晶。

砰!一聲震天撼地的巨響之後,地面搖曳的幅度越來越大,幾乎所有人都無法站直身體,狼狽摔倒在地。

抬眼一看,那枚漂浮在半空中的紅水晶已經碎成了數半,被粉碎成鮮紅沙粒。

灰塵被激起,滾滾的濃沙之中,光幕通道暫停了一瞬,這一瞬彷彿萬籟俱寂,可是很快,它猛地顫動收縮!

以一個無可抗衡的速度,迅速向中間門合攏,快到所有人都反應不及。光芒變得無比刺眼,眾人眼眶刺痛,被逼無奈伸手擋住眼睛,簡雲臺依舊沒有回頭看,他就像是懷揣著一顆熱忱之心,悍然奔赴黑色的未來。

“呼哧……呼哧……”強光刺眼,微生律卻睜大眼睛直勾勾,絕望盯著外面,他看見簡雲臺用力推開了王。

地面傾斜,他們的身形在地面上狼狽滾了幾圈,落到低處,戛然而止。

噗呲!倒插在地面上的長刃貫穿了王的胸腔,與此同時,長刃同樣貫穿了簡雲臺的心臟,讓他的身形停滯在半空中。

通道閉合。

最後一瞬,微生律看見的,是簡雲臺無力垂落的右手臂,微晃著松在身下。

滴答,滴答。

猩紅的鮮血順著蒼白的指尖流下,在滴落到地面的那一刻,世界上的所有顏色彷彿都消散了。地面變成了黑白,天空變成了黑白,一切鮮豔的色彩逆著人潮離開,一切喧鬧的聲音被阻隔在很遠的地方。

彷彿一瞬間門,世界死寂。

微生律愣滯倒在地面,腥血味順著鼻腔猛地衝了上來,瞳孔裡彷彿也浸入了血,心臟疼得像是同樣被挖開。他再也忍不住,痛苦低下頭猛咳出一口血,旋即眼前一黑。

遠在灰塔之上,那個充斥著無數名牌的地方,有一個新填進去的名牌顫動片刻,於寂靜無聲處悄悄碎裂。

嗡嗡——

嗡嗡——

名牌一碎,世界各地神之通行的青燈隨之震響,鬼火在燈殼內暴衝,幻化成各式各樣的形狀,撕裂又聚合。

神之通行們紛紛一愣,下意識拋起紅色的紗飛入空中,手臂平舉起青燈。

又面色沉重凝視著青燈。

——有鏡冢中人死去了。

“媽媽!你看這條河,河裡有魚誒——”小姑娘跳入河流,赤足在河中玩耍。她的背後有大片大片的燦爛陽光,紫紅色的光芒將河流染成了鮮血的顏色。

小姑娘的母親抱起孩子,皺眉抬頭往上看,青燈依舊在嗡響。

剛剛有人死去了,所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青燈一開始只是在嗡鳴,可是當世界各地的聲音全部都邁向同一個頻率,它的聲音聽起來又像是古鐘被厚木撞響。

咚——

咚——

鐘響的末端甚至還有顫音,趕路人停下了腳步,在玩耍的孩子們也被成年人喝止,神之通行們眼眶微微發紅。

所有人似乎都心存疑惑,所有人又不約而同低頭一齊默哀。

這喪鐘,又在為誰而鳴?

※※※

十日,鏡冢足足靜謐了十日,外界開荒的熱鬧與這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那些成婚時尚未來得及取下的紅紗與紅燈籠,被盡數換成了白色的風帆。

風捲過,素紗揚起。

地面的金色紙錢散得到處都是。

人們經過神像時,總會嘆息駐足,看了幾分鐘又滿是不忍心地離開。

那裡一直跪著一道大紅的身影,在神像下以頭觸地,一遍又一遍沙啞許著願望。

“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作為交換,請神上身。”

“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作為交換,請神上身。”

“……”

“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作為交換,請神上身。”

聲音越來越輕,背脊也越來越彎。

從前像挺直的青竹,君子端方。現在卻像是被打折的青竹,狼狽又麻木。

魚星草和徐晴晴都來過,他們謹記簡雲臺曾經的叮囑,來到此處開解微生律。可是無論他們說什麼,微生律都不予回應,彷彿聽不見他們說話一般,一遍又一遍麻木垂著眼簾,許願。

最後他們也只能無奈離開,人們常說未知苦處,不信神佛。像他們這種經歷過謀命水晶之災的人,都知道這個世界上也許會有神佛存在,可他們不信任神佛,他們只知道路要靠自己走,神佛並不會幫他們。

可是真到了絕望之境,那就只能將所有的希冀寄託於神明,要不然只會連呼吸都覺得痛苦,無法再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活下去了。

第十日,胖子來了。

胖子拎著酒走過來,什麼話也沒有說,鬍子拉碴往地上一坐,愣愣呆坐了許久。

他聽著微生律聲線嘶啞地喃喃許願,慢慢的,眼睛也變紅了,趴在地上發洩般痛哭了一場。最後胖子把酒全都倒在了神像前,眼睛紅腫瞪著地面說:“微生律,他蠢,你也蠢。你沒有遺物,是許不了願望的。”

微生律身形一僵,緩緩直起了身。

對,他沒有遺物。

身為神之通行,他竟然會犯這樣簡單的錯誤。

他沒有簡雲臺的遺物。

他竟然到現在才回想起來。

微生律撐住地面,搖晃地站起身,往另一個方向走。胖子抱著酒罈看著他的背影,以為他放棄了,就敲了敲酒罈,看著地面的酒漬,笑時狼狽抹淚說:“簡大膽,在底下別太難過,他好歹也撐了十天。”

“什麼?你說你不難過?”

“哈哈哈哈哈你是應該不難過,你他媽自己選的路,你難過個屁啊。我們以後變老了,你還年輕,你還漂亮,你是不難過。”

“……”

胖子喉結上下滾動,鼻頭又是一酸,趴在地上痛哭失聲,“你又不是你爸媽,你幹嘛非要去救世……你現在高興嗎?夙願達成了,王罵你爸媽是廢物,王自己都是個廢物,你替他們報仇了,你高興嗎?”

“你高興一點,你最好給我高興一點……要不然……”

“你不是說要督促我減肥嗎?你來督促啊!我這次肯定什麼話都不說了。”

“你臨死之前在想什麼?”

“我聽說跳樓自殺的人,看著地面越來越接近的時候,會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亂與後悔。你當時有後悔嗎?你應該不會後悔的哈哈哈……他媽的,你應該要後悔啊!”

“微生律十天就放棄了許願,以後會怎麼樣呢?以後要是他遇見了像你一樣的人,我連阻攔都不好阻攔,我罵都不好罵。”

“會有人來替你愛他……你在想什麼,你怎麼會說出這些話?你怎麼這麼大度啊……”

哭了許久,胖子大腦渾渾噩噩,聽聞遠處有喧鬧聲。他轉頭一看,就看見微生律身著白色的喪衣,肩頭依舊披著大紅婚服。

他快步往這邊走,有許多人追在他的身後,滿臉的無奈與頭疼。

“裴溪,不行!”

“微生律,那是要入葬的。”

“你直接搶了它,算是什麼事啊。”

胖子就這樣愣愣看著他,一直看著他又跪在了原地,從懷中拿出來一物。

——被紅綢綁起來的斷髮。

是成婚之日,剪下來的頭髮。

一截白髮與一截黑髮交織纏繞,似乎密不可分,又似乎染上了垂暮之意。

胖子恍然大悟,慘然一笑,心想著,啊,原來他還沒有放棄啊。

胖子又看見了駭客白。

四目相接,兩人都避開了視線,一個眼睛紅腫,一個眼下青黑。

駭客白嘆了一口氣,頭疼扶額。

“微生律,你冷靜一點,那是要用來入葬的。簡雲臺衣物都沒有留下來,衣冠冢都沒有辦法立,就只能用頭髮來代替。”

田僧也面色鐵青,嘆氣不止。

他已經知道了裴溪的身份,但在他的眼裡,不管裴溪有著怎樣的過去,裴溪就是裴溪,依舊是他養了二十多年的那個孩子。

不提別的,就說這於眾目睽睽之下搶走斷髮的事兒,那就是裴溪能做出來的事。

眼前的白髮青年跪得端正,根本不聽他們說了什麼,只面無表情將斷髮擺到了眼前。他身後的髮絲垂在婚服之上,婚服髒汙,白髮也被染上了凝固的血跡。

容貌倒是俊美,只可惜在這沉重的打擊之下,他好像永遠都活在了那一瞬間門,所有人都在前行時,簡雲臺被留在了原地,微生律同樣畫地為牢,被困在了那一瞬。

十日來,不吃不喝,蒼白麻木。

“我願意用我的一切來交換……”微生律面無表情,嘶啞出聲。田僧已經心疼到不忍心看他了,駭客白卻突然開口:“我和他聊過這件事,和簡雲臺。”

微生律一頓,面色發白偏眸看來。

駭客白說:“我問他有沒有什麼東西想要留給你的,他說沒有。他不想讓你用遺物許願,這樣你救回來的人,也不是他。”

“……”

“他說他會嫉妒。我覺得他可能是想說,你真這樣做了,他會吃醋,會很難過。”

微生律額角青筋跳動,死死抿唇注視著斷髮,有些手足無措,像是做錯了事情的小孩般驚恐無助。良久後,他像是終於肯放棄了,肩膀垮塌下來,低低說:“救回來了,也不是他。”

抬起眼簾,微生律淺色的瞳孔早已經支離破碎,宛如明珠蒙塵,神像卻一如往昔屹立不變,不顧世態炎涼。

“你說得對,他會很難過的。”

說罷,他像是恐懼再看見那截斷髮,戀戀不捨輕撫半側的黑髮後,他就拾起了斷髮,搖晃起身將其遞還給田僧。

田僧接過斷髮,見他終於能夠正常交流了,便小心翼翼問:“原本事情結束後兩日,就準備將這截斷髮葬下。但是地址一直沒有選好,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就耽擱到了現在。”頓了頓,田僧問:“你想將他的墳墓立在哪裡?”

鏡冢山、牌位地……這些地方都適合立墳,若是微生律願意的話,田僧甚至可以破例在灰塔周圍立墳墓。

就算不想立墳墓,他也可以將這截斷髮給微生律,好歹也能留個無疾而終的念想。

微生律卻面色平靜,說:“他沒有死,為什麼要立墳墓。”

田僧呆滯幾秒,面色一震,“他、他的名牌都已經碎了啊……而且你要是覺得他沒有死的話,你為什麼要在這裡許願……”

話還沒有說完,駭客白就皺眉伸手,提醒般扯了一下田僧。田僧“啊”了一聲,面色慘然,將未盡話語吞回腹中。

“他沒有死。”微生律只是這樣說,起身搖晃著往公寓的方向走。

田僧啞然問:“你去哪裡?”

“去吃飯,我好像很虛弱。”微生律說:“我要活著,才能等他回家。”

田僧一時無言。

胖子在旁邊看著,像是被抽空了所以的力氣一般。自那天以後,胖子看見了很多人哭,有不少人都知道簡雲臺的死訊了,天空彷彿都是黑色的,愁雲慘淡。

他自己也哭過了不少次。

可是直到現在,他都沒有看過微生律哭,微生律好像是無比清醒,又好像是快要瘋了,死死壓抑著所有的情緒,那些洶湧澎湃的情緒噴湧到虹口,卻無法傾瀉出。

胖子猛然意識到,微生律是不會再愛上其他人的,簡雲臺分別前的那句話,乍一看溫柔,卻是極度殘忍的一刀。

豁開了自己的心,又豁開了微生律的心,在那百孔千瘡的心臟上灑了鹽。沒有人能夠從容不迫,從那溫柔一刀中走出來。

眼看著微生律就要走離,披在肩頭的婚服隨風搖曳。田僧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高聲喊:“我準備將簡雲臺的墳墓立在通道前的那顆大樹下,他最後的那段時間門,一直待在那裡。”

“他救回來的人都是從那裡進來的,他應該也會想在那裡。你——你——”

田僧大吼:“如果你以後想通了的話,記得要去那裡看看他!”

“……”自然不會有回應。

田僧嘆息著閉上了嘴巴,雖然他這樣說了,但他心裡也清楚,微生律絕對不會到那顆大樹的附近,絕對不會去墳前。

因為微生律根本不承認簡雲臺已經死亡,他混沌又混亂,麻木又清醒,知道去許願,卻又不承認簡雲臺永遠不會再回來。

人群逐漸遠離,開荒初期,大家都有許多事情要去做。四季輪轉,有時候炎炎烈日高照,有時候鏡冢山中鋪滿白雪,一切事物都在按部就班的前進,只不過繁忙之際,眾人總會在神像下看見一位身穿白色喪服、肩披大紅婚服的俊美男人,就這樣活在過去。

白髮垂下,如純潔冷霜覆蓋背脊。

髒汙婚服披肩,映照出血的顏色,面龐矜貴冷峻,卻又實在麻木。

聽說,神之通行一生只有兩種情況會摘去面紗,露出面紗下的容顏。

一是成婚之日,二是身死之時。

可是對於有些人來說。

從今以後,每一日都是新婚。

每一日都仿若身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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